縱使這樣，祁慕然也算是這條路上，唯一能綁住季染風一段時間的藤。

    他收緊自己，用身上那些刺將季染風身上扎出許多傷口，以為這樣就能留住對方。

    這就是一場戲，鏡頭前后都是。

    “好。”祁慕然咬了咬牙，“那季老師應(yīng)該不介意吧？因為角色需要，我沒辦法在戲外分的太清楚?！?/br>
    季染風挑起眉，看著他并不說話。

    冷靜的眸有種劊子手在行刑前的殘忍。

    “等戲拍完……我就不會再纏著你?！逼钅饺欢⒅坪跏且驗橛行┘拥脑?，眼瞼下暈了一片紅，看上去有種快要落淚的錯覺，可小獸般不服輸?shù)纳袂橛峙c這雙眼睛顯得格外矛盾。

    季染風輕笑，“這是要跟我談條件啊?！?/br>
    “對。”祁慕然毫不猶豫開口，“我就是在跟你談條件，季老師應(yīng)該不愿意自己的劇被沒有感情的男主角搞砸吧？”

    季染風沉默了一分鐘。

    他看著祁慕然的目光里摻了些對方看不懂的東西，將思索的時間變得無比漫長，祁慕然又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聲，似乎隨時都會跳出胸膛一樣，撞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痛。

    太離譜了。

    他們這是一段什么對話。

    祁慕然最基本的職業(yè)道德還是有的，更何況他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xiàn)很好，又怎么會搞砸拍攝。

    可他偏要拿這個蹩腳的理由來作為籌碼壓在季染風身上。

    季染風調(diào)整坐姿，整個人坐直了，好像真跟他談什么條件似的認真，“那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一般在拍戲的時候是不接別的工作的?！?/br>
    “對?！?/br>
    “你也沒有什么額外的娛樂活動?！?/br>
    “差不多是這樣?！?/br>
    “那你……”祁慕然被他盯得莫名口干舌燥起來，連帶著接下來想要說的話都變得磕磕巴巴，“你，你就沒必要離開影視基地?！?/br>
    季染風瞇了下眼睛，好像看穿了他內(nèi)心想法似的，“你不會是想把我拴在你身邊吧？不準跟任何人見面交流接觸的那種?！?/br>
    祁慕然：“……沒那么過分?！?/br>
    季染風把冰袋扔進桌旁的垃圾桶里，“不用再強調(diào)這些，一開始你就說過了，我明白你的意思?！?/br>
    “我的答案就是，盡力而為?！彼亮瞬磷约罕槐竦氖种?，指尖被凍的有些發(fā)紅，“我沒有照顧別人私人感情的經(jīng)歷，所以……”季染風朝他抱歉地笑了下，“我不能完全的保證。”

    但他也沒有一口回絕。

    祁慕然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我不管。”

    他的體溫一直都稍微要比自己低一點，夏天靠上去的時候很舒服，雖然季染風從來沒有這么做過。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摸到了自己的脈搏，規(guī)律，平穩(wěn)，沒有任何心跳加速的征兆。

    季染風在祁慕然臉上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光，襯的這張臉都變得漂亮了許多。

    那大概叫控制欲。

    季染風對自己這一感知覺得有些奇怪。

    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情緒，更不友好，用情感的枷鎖圈禁著自己的自由與歸屬，甚至有些自私，不是他剛開始認識的祁慕然擁有的東西。

    但就是，莫名有點迷人。

    祁慕然繼續(xù)道，“你必須做到。”

    季染風下意識道，“如果我做不到怎么辦？”

    ……把你綁起來，綁在我身邊。

    “我現(xiàn)在不知道?！逼钅饺蝗隽藗€謊，“忍一忍吧，季老師，只有兩個多月了。”

    當炎熱的夏天結(jié)束的時候，季染風就重新獲得了自由。

    今晚的一切都很詭異，他在提無理的要求，外泄自己藏不住的情感，而季染風也像是理智離家出走，陪他有一搭沒一搭說著不著調(diào)的話。

    祁慕然使了最后一招。

    “可能我最近的情緒不太好，這兩天的戲份都是一些情感波動比較大的劇情?！彼瓜卵?，睫毛一簇簇，密密遮住所有情緒，“我第一次演戲，控制不了演員與角色的界限感，所以容易出不了戲?！?/br>
    導演也經(jīng)常給他們講戲，帶有煽動情緒的那種，不斷給演員洗腦這個角色怎么怎么，做許多的心理暗示，讓演出來的畫面更加真實，情感更加自然，他從來沒說出戲的事情，好像這已經(jīng)成了一個潛規(guī)則，哪怕拍戲時有多投入沉浸，殺青的那一剎那就都結(jié)束了。

    但祁慕然經(jīng)常與季染風提到這個。

    一開始是他提醒自己，后來變成了稍微有些嚴厲的警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祁慕然的擋箭牌了。

    “算了?！奔救撅L今晚第一次嘆氣，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里，祁慕然表現(xiàn)的都像是一個比自己小上好幾歲的男孩，要縱容，要哄，還要照顧。

    或許是經(jīng)歷導致，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了解，季染風也知道了許多關(guān)于祁慕然的事情，跟他比起來，自己的家庭和經(jīng)歷都太過一帆風順，環(huán)境很容易影響一個人的性格，三歲小孩子都知道。

    “收拾一下睡吧，明天還要工作?！奔救撅L站起身，剛準備去找點藥涂一下自己有些慘不忍睹的嘴唇，就被坐著的祁慕然給拽住了衣角。

    “今晚能在我這里睡嗎？”

    季染風看了他半晌，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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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讓人有些難以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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