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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來隨手刷了一下朋友圈,最頂上是布偶貓頭像。 -[圖片/] 照片里是兩人的小餛飩,一看背景就是在家里,桌子底下還露著景灼的毛拖鞋。 田世龍大概是不睡覺的,評論他:這是跟女朋友嗎? 程落回復(fù)他了:跟貓 景灼想起來剛才自己戴的那個破貓耳朵,臉有些發(fā)熱。 盯得手機都暗下來要息屏了,他才猶豫一下,點了個贊。 第20章 額頭一暖,景灼閉上眼?!?/br> -你什么情況! -半夜浪誰家去了! -我要擁有哥夫了嗎! 程落看著程忻然發(fā)來的奪命三連問,笑著沒回。 -說!??! 程落:好好上課,別玩手機 程忻然急得不行,都忘了回頭盯后門:“大黃,你看看后門景哥在嗎?!?/br> 同桌大黃是程忻然的忠實粉絲,學(xué)習(xí)挺好一個小男生,人也很老實:“忻然,教室好靜,我不敢回頭……” “讓你回就回?!背绦萌煌屏送扑?,“看他一眼能吃了你是吧?” 黃承志推著眼鏡飛快地回過頭,然后被景灼用食指點住腦門兒。 “……” 程忻然一邊心急如焚地等她哥八卦,一邊又搗了搗黃承志:“到底在不在啊!吱一聲!” “忻……程忻然。” 程忻然頓了頓,突然反應(yīng)過來,從書立后頭抬起頭。 景灼彎腰站在她身后,一手點xue似的點在黃承志腦門兒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手里:“干什么呢?讓我也看看?!?/br> 程忻然跟他對著眼兒,握緊手里的手機。 景灼覺得有意思,尤其黃承志一副驚恐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樣兒特好笑:“手機給我,一手交機一手交人?!?/br> 周圍一群學(xué)生都看著,用筆支著下巴傻樂著看戲。 程忻然跟他僵持了一會兒,把手機遞過去:“啥時候還我啊……” 景灼本來想說周末直接找你哥要,礙著周圍這么多學(xué)生看戲呢,不好表現(xiàn)得跟程忻然家里有關(guān)系似的:“過兩天?!?/br> 拿到手機,他看了看黃承志:“怎么了?” 黃承志斗雞著眼兒看景灼點在他額頭的手指:“沒……我……” 旁邊有的都笑桌子底下去了,黃承志才終于往后退了退,趕緊低頭學(xué)習(xí)。 回到辦公室,組里老師正討論支教的事兒,吳老師見他來了,把手里的通知給他看:“十二月下旬去,你也在名單里。” 辦公室除了吳老師都跟他不怎么熟,畢竟是打著支教的名義跟人臨時交換崗來的重點高中老師,不說排擠,但也有意無意的覺得景灼不是六中的人。 一個年紀(jì)挺大的男老師說話不是個味兒:“應(yīng)該讓組長把小景劃去的,人家實驗的,去村中受不了那環(huán)境?!?/br> 這個老師姓孟,不算個討人喜歡的人物,但跟組長是表親,在辦公室里人緣不好也沒人敢得罪,這趟支教他在名單外。 辦公室靜了一秒,或者說從剛才景灼進(jìn)來幾個說笑的老師就安靜了。 “那不一定。”旁邊一個女老師打圓場,“我看小景能干,在哪兒都是好樣的,現(xiàn)在年輕人有幾個能踏踏實實跟他一樣?” 景灼拉開椅子坐下來:“村中、六中或者實驗,都是教學(xué)生,不同小孩兒罷了。村中有發(fā)奮的孩子,實驗也有靠家長進(jìn)去混日子的?!?/br> “就是啊,實驗不少家長跟學(xué)校有關(guān)系的。”孟老師繼續(xù)說,“小景碰上這種學(xué)生不好對付吧?” “沒什么不好對付的。”景灼不怵他陰陽怪氣,“下班家門一關(guān),任誰敲也不接待?!?/br> “家門內(nèi)有沒有貓膩咱就不知道了?!本白菩πΑ?/br> 孟老師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沒再閑嘴,端著杯子去飲水機那邊兒了。 下午下班景灼直奔縣醫(yī),進(jìn)病房的時候程落也在。 老太太今天不太好,昏迷一下午了,這會兒扣著氧氣罩,身上也埋著管,緊閉著眼。 “一會兒得沖膀胱,一天一夜沒尿,水腫也很嚴(yán)重?!背搪淠弥v,從衣兜里抽出來一支筆。 安韋跟他使了個眼色,帶景灼出病房:“有個心理準(zhǔn)備吧,可能就這幾天了。” 景灼沉默了一會兒:“嗯。” 安韋交代完拍了拍他的肩去了隔壁病房,程落后腳出來:“韋跟你說了嗎?” “說了?!本白泣c點頭。 其實心理準(zhǔn)備早就做好了,但正式從醫(yī)生口中聽到死亡通牒,心里還是有些難受的。 景灼坐到連椅上,突然有些茫然,需要做什么? 不是心臟停跳往太平間一停就了事兒的,很多后事需要處理,并且要提前安排好。比如要在咽氣前先找好殯儀館的人,盡量在去世前凈身穿衣,死后再穿也要盡快,趕在尸體僵硬之前。 很殘忍,也很無力。 景灼拿著手機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開搜索框輸了個籠統(tǒng)的問題:怎么給老人辦喪事。 一堆繁雜的說法,本來心里就不好受,看著更塞得慌。 旁邊坐過來一個人,偏頭看著他。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景灼看著手機:“你忙你的。” 程落沒說話,在醫(yī)院這幾年看慣生死,但擱到自己認(rèn)識的人頭上還是不一樣的,當(dāng)年剛調(diào)來縣醫(yī)的時候黃秀茂也很照顧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