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灼是最懶得做飯的那種人，自己生活，下班又累，勤快的時(shí)候出去吃點(diǎn)兒或者自己做速食，懶得動(dòng)彈就外賣零食，有時(shí)候周末從中午睡到天黑，直接略過晚飯。

    上次做的那鍋速食小餛飩差不多就是他的日常水平。

    “看著?！本白苿?dòng)作非常迅速地把面粉摻奶胡亂拌了兩下放到一邊，然后直接把蛋磕進(jìn)碗里，再用勺子挑出蛋黃，挑一下沒挑起來，破了。

    “上面說蛋白里不能有蛋黃殘留?！背搪淇纯此杆俚较袷陮I(yè)西點(diǎn)師一樣的動(dòng)作，又看看手機(jī)，從步驟到材料，全都對不上。

    景灼開始打發(fā)摻著蛋黃的蛋白：“聽我的?！?/br>
    一整坨糊被送進(jìn)微波爐的時(shí)候，程落還在細(xì)致地研究步驟。

    沒用純蛋白，沒打發(fā)到拉尖，多加了牛奶這一樣原料，全程沒按照多少克多少毫升的標(biāo)準(zhǔn)用量做。

    程落挺不想打擊他，但還是拿出新的鋼絲球，準(zhǔn)備見證第二塊工業(yè)朋克藝術(shù)品的誕生了。

    兩人走出廚房，外頭又開始下雪了。這場雪下得斷斷續(xù)續(xù)，純雪碴兒沒夾雨，院子里雪已經(jīng)積得挺厚了。

    一前一后往堂屋走的時(shí)候，程落突然站住腳，若有所思地看著地面。

    景灼警惕地后退一步：“別手欠啊?！?/br>
    程落很快地?fù)屏艘话蜒拥剿砩稀?/br>
    “你幾歲？”景灼疑惑地看著他，“明天別上班了，去村小吧？”

    “去學(xué)前班也雪仗戰(zhàn)斗力吊打你?！背搪溆滞砩先恿藥讏F(tuán)雪。

    奇怪的勝負(fù)欲被激起來了。

    景灼回廚房拿了個(gè)塑料盆，順著窗臺(tái)一舀，出來直接給他潑個(gè)滿身。

    “開掛？”程落驚訝地抖著衣服。

    “你也開?！本白圃俅闻e起盆。

    還沒來得及潑出去，眼前突然一白，雪落了一腦袋一肩。

    程落又搖了下樹，雪再次傾瀉。他笑得得意：“是不是吊打？”

    雪仗升級(jí)成雪惡戰(zhàn)，兩人滿天井竄，一地平整光滑的雪被禍害得少皮無毛。

    綠雞撲棱出來看他倆，被飛濺的雪球誤傷，頂著一腦殼雪嘰嘰歪歪地回屋了。

    西屋門口鋪了大理石，雪蓋在上面看不見，兩人同時(shí)踩上去的時(shí)候摔得非常干脆。

    景灼肋骨還沒完全好，程落倒下的前一刻盡力拉著他把重心往自己這邊帶，沒讓他直接著地。

    又追又打又樂了半天早就沒勁兒了，景灼試著起來，一撐又撐在大理石板上，bia嘰又砸回程落身上。

    倆人弱智似的疊著躺在天井一角，笑得不行。

    明明咋咋呼呼雞飛狗跳的，景灼卻覺得心里特別踏實(shí)，一種不同于閑著自己在家的陌生的踏實(shí)。

    身下程落一使勁坐了起來，起的時(shí)候借了一下力，是一手?jǐn)堉白频摹?/br>
    終于止住傻樂了，溫?zé)岬暮魘吸噴在耳邊，雪屑瞬間融化。

    靜下來只剩呼|吸的時(shí)候，細(xì)小的聲音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景灼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起來，著涼了。”

    他因?yàn)殚_掛手幾乎沒沾雪，是暖的，碰到程落的手被冰得嚇了一跳。

    程落好像也感覺到他愣了一下，頓了頓，低聲在他耳邊說：“手冷?！?/br>
    無情雪仗戰(zhàn)士，你不冷誰冷。

    但背靠程落懷里，通紅的耳朵不是凍得，是被他的呼吸和聲音吹紅的。

    他垂眸看著眼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第一次見是在深夜的急診室，覆在鼠標(biāo)上的大手修長，帶著力量感。

    “你說，該做的都做過了，炮|友關(guān)系該怎么逾越？”程落的唇貼上他的耳尖，是熱的。

    “怎么越？”景灼問。

    “這樣。”程落動(dòng)了動(dòng)胳膊把他往后摟得更緊，手握上他的手。

    其他地方該碰的都碰過了，也負(fù)距離過了，但這是第一次這樣，掌心貼掌心地牽手。

    景灼心跳得很快。

    他遲疑著伸出另一只手，給程落搓著，掩飾慌亂。

    手心溫度逐漸一致。

    “再搓該熟了。”程落說。

    兩人拍干凈身上的雪站起來，正為逾越了一下炮|友關(guān)系氣氛尷尬，景灼突然想起來什么事兒：“蛋糕！”

    趕到廚房的時(shí)候蛋糕還幸存。

    但也只是幸存。

    一塊蓬松異常表皮爆裂的褐色坨狀物。

    “這長得有點(diǎn)兒沒素質(zhì)啊?！背搪淙讨?。

    看著不像食物，吃起來竟然意外的不錯(cuò)，水替換成牛奶香味兒更濃。

    “你之前做過這個(gè)？”程落很驚訝。

    “沒?！本白普f，“憑感覺，教程不一定靠譜，步驟趁手可以打亂，摸索著來?！?/br>
    程落大徹大悟，甚至想再試一次。

    “出去?！本白瓢阉瞥鰪N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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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逾越過炮|友關(guān)系的一對兒炮|友，擰巴著的別扭終于散開了一些。

    有了在深山老村的一個(gè)月隱秘相處，元旦過后回到縣里，連程忻然都能看出來景老師和她哥好像熟了很多。

    有種只存在于他倆氣場之內(nèi)的默契，比如她哥說回去要烤蛋糕的時(shí)候，景老師一言不發(fā)直接放綠雞叨他。

    雞的味兒太大，跟貓放一起也不安全，樓上不好養(yǎng)，周末程落和程忻然把雞送到了姥姥家。

    “我看看你背上?！蓖砩匣氐桨謰尲?，程忻然悄悄把他拉進(jìn)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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