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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哭的,但是內(nèi)心的難受就像洶涌的洪水一樣,根本擋不住。 萬幸,在我將要崩潰的時候,門鎖響了。 我喜出望外,立馬起身去開門。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你回來了。”我想說的本來是:亦時,你回來了。但是陸亦時不讓我這么叫他,因為他覺得很惡心。 有一次,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我這么叫他的名字,只是聽見“亦時”兩個字,他就控制不住地吐了?!澳銊e這么叫我,我覺得惡心?!?/br> 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就像垃圾一樣嗎? 我討好地站在門邊,想從他的手里接過他的西服外套,忽然又想起來陸亦時不喜歡我碰他的東西。我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向前伸也不是,向后縮也不是。 于是只好收回手,掩飾似的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 突然之間,我感受到了陸亦時近在咫尺的氣息。他比我高半個頭,因此他的呼吸恰好全部打在我的額頭上面。 鋪天蓋地的酒氣撲面而來,我想跑,但是雙腳就跟長在地上一樣,一動也不動。我租的單元房不過幾十平米,除了一間臥室,一間客廳和狹小的廚房和洗手間之外,便再沒有別的位置可藏。 況且,我也不想逃。如果我跑了,誰來照顧他呢? 我試圖上前攙扶他,想帶他回到臥室。我不知道陸亦時到底有沒有喝醉,陸亦時的酒量一向很好,以假亂真的本領也很高,我有一次趁他喝醉的時候,想偷偷親他一下。我注視了他很長時間,終于下定決心俯下身,但是就在這時,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帶一絲感情地注視著我,眼里哪里有一絲先前的醉意。然后我們的位置就調(diào)換了,我被他壓在身下,頭埋在被子里面,他身體力行的向我證明了“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的正確性。后來我兩天都下不來床。 就算是以假亂真我也認了,只要對方是陸亦時就行。 我上前想抱著他的腰,扶他到臥室里面休息。但是就在我的手臂靠近他的肌膚的時候,一股猛力襲來,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腦袋跟大地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彭”的一聲顯得十分清脆。 腦袋嗡嗡響,我發(fā)現(xiàn)自己癱在地上,起不來了。這時,陸亦時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你就那么賤嗎?一天沒有男人就活不了?!标懸鄷r應該是喝醉了,因為他在清醒的情況下,從來不會罵我。對我,他一以貫之地采取的是冷暴力對待。 我想解釋,想告訴他我只是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我的腦袋實在是太痛了。我感覺,后腦勺好像是流血了。 我眼前有些朦朧,看不清楚東西。但是陸亦時充滿血絲的眼睛卻清晰地出現(xiàn)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面,讓我的內(nèi)心一縮一縮的。“對…不起…?!蔽乙蛔忠活D,好不容易才將這句話說完整。 我知道,他恨我是應該的,畢竟我毀了他的友情、他的愛情、他的親情,他就算把我大卸八塊,我也可以理解。 只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也走了的話,陸亦時身邊就真的沒有人了。 “季琛,你惡不惡心?對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做的孽,就算是跪著,你也要把他做完?!?/br> 后腦勺流出的鮮血慢慢地在我的腦袋下面蔓延,我渾身有些無力,陸亦時說得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做了錯事還不肯改正,明知陸亦時不會喜歡我,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拋棄一切跟他在一起。 我看著他憤怒地如同囚獅般無助的掙扎,從心里難受,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給他一個解脫。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始終記得那個十八歲的少年說的話:我季琛會愛陸亦時一輩子。 我不知道一輩子是不是太長了,我隨隨便便地許下了一輩子的諾言,但是現(xiàn)在我還活著,卻一次次地想著自己去打破諾言。 “季琛,你是個男人,能不能不要再糾纏我了?!?/br> 我想說一句不能。但是我說不下去。 因為陸亦時,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居然在我的面前哭了。我手忙腳亂,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 從陸亦時的mama死后,他就再也沒有哭過了。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陸亦時的心里是一個怎么樣討厭的存在,竟然能逼得他掉眼淚。 我這個人,也算是個人才,我苦中作樂的想著,強迫自己忽略心底的苦澀。 發(fā)木的身體慢慢有了知覺,我開始嘗試著起身。用手摸了摸后腦勺,果然,流血了。 我像是機器人一樣重復著那句早已被我說爛的話:“不可能,除非我死?!?/br> “那你就去死好了,別再來煩我了?!钡谝淮?,陸亦時說出了這句話。 聽完這句話,我本已半起的身子瞬間失力,我又一次倒在了地板上。原來,陸亦時真的對我沒有一絲情誼,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我躺在地板上,像一條死魚,一動不動。忍耐已久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滑落到地板上。 ☆、第 2 章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一生之中彌足珍貴的記憶。 我有,那就是陸亦時恬靜的睡顏。 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床上,我在一旁借著陽光,細細地描繪著陸亦時輪廓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膚色,狹長的眼睛。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一個人?他的每一寸都長在我的心上,完全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