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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沒能力解決啊!”祝余有些崩潰,他大口喘著粗氣,說話時幾乎就要破音,“堅持有什么用?堅持在絕對壓制面前根本沒用!我們沒能力去獨立生活,你還要靠著父母,你一個蜜罐里泡大的少爺,拋開家庭來看,你能做什么?” “我還不至于這么一無是處,”傅辭洲壓抑著嗓音,“你覺得我保護不了你。” “我壓根沒有奢求你的保護!我只求你可以少張揚一些,不給我,不給我?guī)砺闊?!傅辭洲,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能不能稍微稍微,聽一下我的話?” “我只想讀完高中去上大學,出來找一份工作,自己掙錢,和你在一起,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光是期待就已經(jīng)很努力了,我一直都很小心,很小心,生怕走錯一步,什么都完了?!?/br> “你有無論怎么樣都和你站在一邊的父母,即便他們打你罵你,可他們不會拋下你,不會不要你。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沒有,我爸他好不容易對我好一點,我不想讓他失望,不想給他帶來麻煩?!?/br> “你膽大任性,敢做敢認。你怕什么?你什么都不怕!你是太陽,我知道,我沒有理由強迫你跟我一樣敏感膽小。可是我怕啊,你為什么不知道我怕呢?你為什么就不能體諒一點我?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按照我的計劃一步一步來呢?” 人在情緒激動時說出來的話往往帶有攻擊性,祝余大腦一片混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傅辭洲捏緊拳頭,心里像是被挖掉一塊。他聽祝余說這話,比剛才在醫(yī)院里還要讓他心疼難受。 他明白祝余的膽怯,也有努力克制,但是在對方眼中,這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努力錯了方向,給了一堆對方用不到的盲目勇氣。 “可是沒人反對,”傅辭洲哽著聲音,“王應(yīng)他們,還有我奶奶和小姑,他們?nèi)冀邮芰??!?/br> “就是因為他們都接受了,所以我們才走到現(xiàn)在,”祝余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不然你覺得我還可以跟你在一起嗎?” “所以呢?”傅辭洲松開祝余,“如果我爸不接受,你就要放棄嗎?” 這個問題之后兩人都沒有說話。 像是陷入了一個死局,沒有突破點,也不知道怎么解決。 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魚rou,只能靜靜的等待著持刀者的屠宰。 “當初是你以為我介意同性而對我失望,”傅辭洲放緩了聲音,把話說得明白,“現(xiàn)在你這樣,和那又有什么區(qū)別?” “之前的失望只是因為我認為你不愿直面自己的內(nèi)心,”祝余吸了口氣,也認真回答著他的話,“而且我從來沒有說過不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我只是一直在強調(diào),沒有到時間?!?/br> “我不是不聽你的話,”傅辭洲極力忍耐,“只是出了這種事,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縮在你的身后當烏龜。別說什么沒到時間,凡事有例外,你的安全永遠是最重要的。” 祝余感冒不想吃藥,只要撒個嬌他都不忍心。 要是為了個爛人抽骨髓做化驗,傅辭洲怕是要心疼死。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祝余看向遠處綿延的馬路,淡淡道,“叔叔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沒有捐的必要了,徐萍我會拒絕的,可以了嗎?” 傅辭洲抓住祝余的手,少年指節(jié)冰涼,像是被冷水凍過:“祝小魚,我知道我很過分,我沒有理解你,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你不是他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誰也不能把你怎么樣。我是不怕我爸,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怕,我怕你放棄,那還不如讓他們直接弄死我。” 祝余垂著眸,睫毛被淚水糊成一片,冷風一吹,快要凍住了。 傅辭洲的掌心按在上面,祝余閉上眼睛,感受著從皮膚傳來的淡淡體溫。 “我知道你一直都慣著我,忍著我的臭脾氣,”傅辭洲輕輕擦掉他的眼淚,手指抹過發(fā)紅的眼尾,重新把人抱進懷里,“這次能不能再忍一次?別讓我一個人跟傻子一樣堅持,或許我們挺一挺,也就過來了?!?/br> 祝余不說話,只是沉默著站在那里。 傅辭洲心揪成一團,抱也不是,親也不是。 “祝小魚…” “我喜歡你?!?/br> “別丟下我一個人。” - 把祝余送回去的時候,祝欽已經(jīng)在家了。 傅辭洲站在院門外,礙著長輩的目光松開了對方的手。 “叔…”傅辭洲不知道祝欽的態(tài)度,但還是忍不住問了,“配型的事情,就不要去了?!?/br> 祝欽點點頭,也沒說什么,只是攬過祝余的肩膀,把人帶進房間。 “叔…”傅辭洲停在大院的門框內(nèi)欲言又止。 祝欽回頭看他一眼,偏頭嘆了口氣:“別做傻事?!?/br> 傅辭洲連忙點頭:“只要他們不再來打擾您。” “回去吧,”祝欽擺擺手,“把院門帶上?!?/br> 祝余到底沒有回頭,傅辭洲應(yīng)了一聲,關(guān)門離開了。 - 配型中途被制止,結(jié)果到最后也沒出來。 徐萍在祝余家門口大哭一場,鬧去了警局,還備了案。 三月的春天是個不太好的開始,自打醫(yī)院后的分別,祝余已經(jīng)一星期沒看見傅辭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