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的一些人還在拿手機(jī)拍。

    站在三十米高的賢明橋上看環(huán)城河，黑夜中只有些波光粼粼的路燈倒影，還有一串串的小氣泡。

    突然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有人跳下去了！”

    眾人嘩然，又趴在護(hù)欄上看。

    沉重的河面拍在身上，疼得人像是渾身骨頭都要碎裂。

    冰冷刺骨的河水。

    封正澤緊張驚懼，嘴唇劇烈發(fā)抖。

    渾濁的河水中幾乎沒有任何能見度，只有下方不斷密集上升的氣泡告知他，沒有找錯車輛的墜沉點(diǎn)，他極力往下潛游，可這環(huán)城河究竟有多深他不知道，再往下，肺部很快像要炸開。

    哪怕驚懼下五臟六腑的疼痛早超過窒息的疼痛。

    刺骨的河水凍得人四肢發(fā)麻。

    他浮出水面，看著寬闊浩瀚的渾濁河面，突然涌現(xiàn)無邊絕望。

    找不到了。

    他再也找不到了。

    赤紅著雙眼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他再度沉入水中。

    這一次，直到缺氧失去意識，封正澤也沒有再浮上去。

    史棄做了個噩夢。

    夢到自己快要死了。

    那種無盡的不知道落點(diǎn)在哪的墜落感，那種身子飛出去撞得五臟六腑移了位的疼痛，那種失重感，還有清脆又鋒利到能割傷人臉的聲音。

    冰冷的河水灌入，四肢百骸冷的麻木，他想要掙扎，人卻被困在車內(nèi)迅速下沉。

    那種絕望無以言表，他慌張的去解安全帶，解開后才發(fā)現(xiàn)腿不是麻木，而是被扭曲的車門壓得動彈不得。

    入水前深吸了氣，可肺部殘存的氧氣隨著劇烈行為耗費(fèi)到所剩無幾。

    黑暗中他看不到任何。

    干澀的眼睛帶來冰冷和能讓仍瘋狂的絕望。

    甚至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

    反正他活在世界上只是一個笑話，他早已經(jīng)變成一個多余的人。

    可就在他萬念俱灰等死的時候，身邊卻有只手摸了過來，然后瘋狂搖晃他。

    那一刻，爆棚的求生欲讓他鼻酸，胸肺炸開一樣。

    為什么要死！

    如果能活，為什么要死！

    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狠狠回握住了對方。

    很快有什么東西罩在他臉上。

    憋到極致的肺一茬氣，吸進(jìn)來的不是水，而是氧。

    他活了過來。

    溫暖的光，有力的手。

    史棄動了一下手指，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片刷白的醫(yī)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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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學(xué)長現(xiàn)在在哪？

    “你找我也沒用啊，澤哥又不聽我的?！睂O昶看到吳欽俊又來，頭痛的抽抽，“你老板瘋了，命都不要了還管公司？有什么你先看著辦吧，真要緊的就拖一拖，我頂多幫你提一句?！?/br>
    打發(fā)走了吳欽俊，孫昶嘆口氣，糟心：這他媽都是什么事！

    在吸煙區(qū)待了半天，他才摁滅煙蒂離開。

    想也知道，封正澤這會兒還在病房里陪沒醒來的史棄。

    突然來這么一出，真是老天爺存心不讓人好好過年。

    病房里比前兩天熱鬧，醫(yī)生護(hù)士里外圍了一堆，反倒是原本陪床的封正澤被隔了出來。

    “澤哥?！?/br>
    封正澤轉(zhuǎn)頭看孫昶，過了一會兒，才走到病房門口，面容疲倦?yún)s透出一分放松，說：“醒過來了。”

    “醒過來就好?！?/br>
    孫昶看封正澤眼下青黑，青胡茬一圈，人還是帥的但滄桑了好多，心中不免有點(diǎn)復(fù)雜，畢竟害事情變成這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他醒來你也有心思管正事了?！睂O昶說：“這兩天的輿論媒體全是子霖給你壓下來的，老爺子跟我打聽過幾次我都推說你在忙工作，今天抽空回去一趟吧，還有你那位總助又來了，文件我給你留下，你等會兒簽個字再叫人來拿?！?/br>
    封正澤聽了，卻問：“警方那邊怎么說？”

    孫昶聞言有點(diǎn)不自在。

    他眼神飄開，第一時間沒回答。

    封正澤看他這樣也不多廢話，直接拿出手機(jī)。

    孫昶又忙說：“哎等等！我說我說，我來跟你說就行?！?/br>
    封正澤看他。

    孫昶：“就，一點(diǎn)點(diǎn)的進(jìn)展……”

    “警察說，暫時還不能斷定是意外還是人為，不過就目前搜集到的一系列證據(jù)來看，不像是純意外?！?/br>
    “因?yàn)樨涇囁緳C(jī)四十九歲，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急性突發(fā)疾病，沒酗酒沒嗑.藥，死因是頭顱受骨折后溺水身亡。當(dāng)時的貨車雖然超載，但車子的制動功能完好，現(xiàn)場沒有明顯的剎車痕跡這是疑點(diǎn)之一。二是司機(jī)不存在疲勞駕駛，根據(jù)查到的行車軌跡來查，那輛貨車就是A城一家建材公司的，車子從廠房開出來直接往市中心去了，又說那條路不是必經(jīng)之路?！?/br>
    “現(xiàn)在警方還在查司機(jī)家族有沒有遺傳精神病史，同時也在走訪調(diào)查司機(jī)的人際關(guān)系?！?/br>
    “我打聽到的就是，司機(jī)家里沒老人，是單親爸爸，養(yǎng)了兩個兒子，人屬于忠厚老實(shí)那一掛的，反正老實(shí)忠厚就等于沒什么出息，之前的老婆跟人跑了，前兩年跟一個女人走的挺近花了不少積蓄，不過對方嫌他窮還要養(yǎng)兩個拖油瓶就吹了，那之后他就有點(diǎn)一蹶不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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