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升不去想方展是故意還是無意，他學著方展剛才的模樣道:

    “你湊過來?！?/br>
    方展:“……”

    但他還是向前頃了身體。

    江宴升神神秘秘的小聲道:

    “剛才其實就有。”

    方展:“什么？”

    江宴升:“我剛剛已經(jīng)訂了一家餐廳，但是你并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帶我來這了?！?/br>
    方展檢討了一下自己，好像確實是，

    “我下次注意?！?/br>
    不過還是我選的地方好吃，所以問過還來。

    他一頓，又問:

    “你為什么這么小聲？”

    連帶著他的聲音也不自覺放輕了。

    江宴升看著他，笑容干凈，

    “因為我在批評你。”

    方展:“……”

    救命，這人怎么突然這么傻。

    他捂了下臉，發(fā)覺江宴升總能在無意時戳到自己的笑點。

    他向后靠去，突然來了興致，道:

    “你真的覺得這里的菜好吃么？”

    江宴升又掃了眼桌面，將自己剛剛的想法說了。

    方展將領(lǐng)帶松了幾分，對他的點評很滿意，

    “之前我要帶蕭曉過來，他還嫌丟臉笑我有病?！?/br>
    客戶是沒法約在這種地方的，帶阮落來又有些丟臉，他雖然不介意自己來，但一個人享受美食沒有人可以分享，總會覺得可惜。

    他低頭夾了一塊精排，rou質(zhì)燉的很爛，用筷子輕輕一戳，在繞著骨頭滾過一圈就能完整的帶下來，嘴上仍舊有些嫌棄，

    “袁師傅做的排骨不算正宗，下周若有時間，帶你去S市嘗嘗沈記的排骨和涮rou，如果在冬天能吃到，可以算是一絕?！?/br>
    他話音一頓，才想起來，

    “對了，還沒和你說我明天早上要飛德國?！?/br>
    江宴升原本耐心的聽他講著，聞言道:

    “那我和你一起?！?/br>
    方展覺得有些麻煩，

    “只待三四天，你去了我也沒時間陪你?！?/br>
    不似在國內(nèi)方便，這次的行程都由對方的地方政府安排，而且語言又是德語，交流也有障礙。

    江宴升:“每天就在酒店里等你也不行？”

    剛在一起怎么能分開，怎么才要把對方磨到喜歡自己再保持距離美。

    方展:“……你為什么又小聲說話？”

    江宴升不語。

    最后方展還是妥協(xié)，臨時定了張商務(wù)艙，準備早早回去整理資料。

    離開前，他將杯中剩余的一點紅酒飲盡，突然get了情侶的一點好處。

    可以分享，也可以飲酒，最后一起回家。

    兩人來時一路都沒有過界的接觸，在酒店親吻后也就放棄避開其他人的視線了，方展將手放在風衣的口袋里，江宴升將手放在他的手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江宴升:“你在做的事方便告訴我么？”

    方展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給你講事后復盤?！?/br>
    這已經(jīng)算是一種變相的拒絕，江宴升看著前方，道:

    “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能幫到你?！?/br>
    回了一趟姜家才發(fā)現(xiàn)有些深入的事情并不是權(quán)力就能打聽的清楚的，江齊和外公若不行，他便更無從知曉。

    他只覺得無力，在無知時說出的話反過來戳進心里，讓他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兩人的差距和自己之前的一葉障目。

    方展察覺他話里自嘲的意味，不輕不重的捏了下他的手，

    “商界總歸不如政界?！?/br>
    真若有需要的時候，是錢也接觸不到的關(guān)系。

    江宴升一直知曉這個道理，但還是覺得有些挫敗，不是出生身份上的差距，是能力上的。

    他只笑:

    “以后你處理公務(wù)的時候我會避開的?！?/br>
    方展想到那天直接將投資標題念出來的人，停了腳步，借著燈牌的光亮打量他，

    “你回家后有人打擊你？”

    江宴升半瞇著眼，扯出笑意，

    “方總難道覺得我一直家庭和睦？”

    方展自然知曉他的言下之意。

    要就習慣了，哪來的什么打擊不打擊。

    可或許是因為夢境，讓他能察覺這人眼底的痛感，他抬手在他眼尾輕撫般一抹，仿佛能看見曾經(jīng)刺眼的紅，

    “你現(xiàn)在就可以幫我?！?/br>
    江宴升問:“幫你什么？”

    將拇指從眼尾移開，方展道:

    “你成為更好的人，這就是我最需要的事情?！?/br>
    兩人在一起后，除了那晚的上帝視角，曾經(jīng)每晚都光顧自己的噩夢幾乎不再出現(xiàn)，這也說明現(xiàn)實在變好而且有用不是嗎。

    江宴升卻覺得一種或是叛逆感或是悲涼感在心底升起，他諷刺地看著他，

    “如果現(xiàn)在的我就是最好的我呢？”

    小路上有一對情侶路過，女孩刻意踩在被清掃至路邊的落葉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又帶著聲音漸遠。

    方展倏然輕笑了一聲，江宴升的身體僵住。

    他說，

    “可是你不快樂?！?/br>
    身后用白色玉石堆砌的燈牌上畫著五顏六色的童話故事，布魯托叼著骨頭蹲坐在綠色草坪上，身后是一個木質(zhì)的狗屋，掛著“sweet home”的淺色牌子。

    方展看著看起來要爆發(fā)的人，沒有順著他的情緒，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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