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德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奧斯卡肯定聽到了槍聲，如果他打開車門走出來，迎向那支瞄準(zhǔn)他的槍……

    希爾德的頭腦像被針刺一樣劇痛起來，眼前浮現(xiàn)的是波比·瑞普利警官中彈后滿是鮮血的尸體。

    波比的手機(jī)屏幕上只留下他打來的最后一個未接電話。

    快跑，波比。不要死。

    希爾德飛奔時，身后響起兩下槍聲，兩槍之間有著極短的時間差，伴隨著不正常的撞擊，其中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在耳廓和顴骨的位置留下血痕。他不顧疼痛繼續(xù)向前，以全身力氣將那個舉槍瞄準(zhǔn)奧斯卡的殺手死死按在地上。

    他的槍口抵住對方的后腦，聲音像穿過小巷的夜風(fēng)一樣冰冷：“這是唯一一次機(jī)會。不是給你，是給你們所有人。如果你還有點(diǎn)同行的友情，就把我的話傳出去。我沒有欠你們?nèi)魏稳?，我所做的事情都只和我自己有關(guān)，如果你們覺得失去了依靠，還懷念羅德尼和他的家族掌權(quán)的生活，我只能說很抱歉，這樣的日子沒能一直持續(xù)下去，但我不會給你們發(fā)泄的機(jī)會，下一次，我不會只開兩槍。”

    “警察的狗。”被按在地上的殺手說，“給你一點(diǎn)好處就搖尾乞憐替他們賣命，他們只是買了一條狗，你卻毀了鄧肯家族?！?/br>
    希爾德沒有反駁。他慢慢松開手，只有槍口仍然瞄準(zhǔn)對方的要害。

    “你已經(jīng)不是施樂會殺手了，一個人不可能殺光我們，你甚至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br>
    希爾德望著他：“我確實不知道，但你們可以試試看選出第一個、第二個和第三個送死的人。我現(xiàn)在不為酬金殺人，也不為權(quán)貴和政治關(guān)系殺人，你應(yīng)該知道，為自己殺人的時候心情會輕松一點(diǎn)?！?/br>
    不，一點(diǎn)也不輕松，他不是這么想的，只是要讓他們知難而退就不能流露出絲毫的軟弱。

    殺手站起來，最后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投入了小巷深處。他自以為逃離了希爾德的控制，卻在轉(zhuǎn)角處被艾倫攔住去路。

    “晚上好，你認(rèn)識我嗎？”

    對方吃了一驚：“你是獵……”

    艾倫按住他半邊臉頰，用恰到好處的力量推向墻面。撞擊聲很輕，艾倫松開手，他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麥克走過來問：“你為什么要等他看清你的臉才動手？”

    “喔?！卑瑐愅稍诘厣系娜苏f，“我要讓他們記住不準(zhǔn)再叫我獵鷹，小獵鷹只有你可以叫?！?/br>
    麥克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小獵鷹，以后你會有很多麻煩的?！?/br>
    “你不覺得這個稱呼很有情趣嗎？”

    “很有。”

    小巷外，希爾德還沒有離開。

    艾倫活動著握拳的手問：“如果他們真的選出前三名，你會真的殺了他們嗎？”

    “也許?！?/br>
    “也許？所以你也不是很確定？”艾倫說，“那邊還有幾個，都活著，我把他們揍暈了?！?/br>
    “謝謝?！毕柕抡f。

    他知道剛才身后的兩下槍聲中有一下是為了擊中另一個殺手瞄準(zhǔn)自己的槍口而發(fā)出的，因此原本射向他腦袋的子彈偏離了軌道，最終只是擦過臉頰留下一道血印。

    可以說他們救了他一命。

    “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就在后面的密室。”艾倫說，“你可以一個人來，也可以和搭檔一起，但記住我的要求。”說完，他和麥克隱沒在黑暗的小巷里。

    看著希爾德在巷口停留片刻的身影，艾倫問：“他會來嗎？”

    “會的?！丙溈嘶卮?，“他在享受這樣的兇案追蹤，雖然因為過去遺留的麻煩纏身，但他樂于和奧斯卡攜手合作，他還是適合當(dāng)警察?！?/br>
    “那他會一個人來還是和塞繆爾警官一起？”

    “他們正在磨合，奧斯卡會給他一些空間，如果他堅持不讓奧斯卡涉足殺手和暗街的事，奧斯卡也許會讓步。”

    “又是也許?！?/br>
    “是啊，不確定的事太多了。每個人都在改變，誰也不例外?！?/br>
    “讓警官先生這么等一夜好嗎？”

    “別小看警察的耐心，獨(dú)自在車?yán)锵r光是我們的特長?！?/br>
    “真高興看到你對前任搭檔這么冷漠無情?！?/br>
    他們沒有往燈火通明的馬路走，而是選了條并不通暢的小路。路邊倒臥著幾個人，是剛才艾倫和麥克出其不意在黑暗中擊倒的殺手。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鄧肯家族有關(guān)聯(lián)，一個家族覆滅了，意味著無數(shù)汲取其養(yǎng)分的人失去了生活來源。羅德尼不但自己是施樂會殺手，鄧肯家族也擁有一大批職業(yè)殺手，在暗殺復(fù)仇、挑釁示威和獲取利益上出了不少力。現(xiàn)在他們成了喪家之犬，只能靠少量的圈中情報來單獨(dú)接受委托。

    獨(dú)行殺手并不自由和隨心所欲，有的只是成倍增長的危險和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們懷恨讓家族覆滅的人情有可原。

    艾倫繼續(xù)在前面帶路，迎面而來的是一家開著小窗的雜貨店，窗戶外掛著琳瑯滿目的廉價商品。艾倫把手伸進(jìn)窗戶，指尖上夾著張折疊起來的鈔票。窗戶里的人拿走錢，并沒有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推開旁邊的小門走了進(jìn)去。

    漆黑的走道通向一個房間。

    和外面亂糟糟的小巷大相徑庭，這是個舒適的起居室，有沙發(fā)、桌椅和家具，落地?zé)舭l(fā)出溫暖的淺黃色燈光，靠墻的角落還擺著書架和酒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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