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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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只要注意著火候,時不時用鐵鏟翻動,確保大白菜不會一些生一些熟過頭就可以了。    李師傅雙手叉腰地站在那里,看著吳筠動作利索,不怕苦累,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心中暗嘆,這次老丁跟華廠長總算沒給他找個拖后腿的人了。    等把煮好的菜都鏟到木桶里頭,下班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吳筠趕緊把這桶菜提到了打菜的窗口那里去。    食堂的大門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走了過來,大家三三兩兩地提著飯盒。這時候的飯盒,一般都是鋁制的單層飯盒,不過這樣的飯盒很貴,而且要票。基本都是家里條件比較好的人或者是沒有家累的年輕人才舍得買上一個。一般的工人都是帶著搪瓷缸子過來打飯的。    現(xiàn)在吳筠主要負責炒食堂的素菜。因為素菜便宜,吃的人多。所以每天的工作量其實比較大。而那rou菜,還是李師傅負責做的。不過,吃得起rou菜的人并不多,每天準備的量并不大。    吳筠一開始以為這食堂吃飯是不用錢票的。進來之后才知道,不用票只可以免費打一勺子青菜跟領(lǐng)兩個二和面饅頭。其他的都是要錢票的,只是價格便宜實惠,比國營飯店要好得多。當然,味兒不能跟人比就是了。    筠子,菜放到這里來。    負責打菜的李大娘喊道。    吳筠把菜提了過去,那里已經(jīng)有好多人排隊了。這一桶菜就直接放到地上,每個來的人就給一小勺。偶爾,這李大娘還會來一招抖一抖,把規(guī)定給一勺的量,給抖得剩下大半勺。但是,那些打菜的人都不敢說啥。    看了幾眼,吳筠把一個空著的木桶提走了。    李師傅,怎么這里打菜的人這么少的。外頭,負責打菜的就四個人,明明這食堂的員工他這一個月算下來,估計得有十幾個,還不包括某些經(jīng)常不來的人。    李師傅撇了他一眼,說道:那些個人都是來養(yǎng)老的。你自己看看后廚是啥樣兒。    明明是飯點,除了外頭打菜的四個人,整個后廚就剩下自己跟李師傅了。吳筠之前就覺得奇怪,只是剛來,不好問那么多。    我看你這個月干的不錯,人也踏實,我就跟你說一句吧。不要去管那些人,老老實實把自己的事兒干好就可以了。那些人,都是外頭塞進來的,礙不著你我。就連我自己,如果看的不順眼,也只敢在老丁跟前嚷嚷兩句。    說完,把一碗糙米飯放到吳筠跟前,繼續(xù)說:先吃飯吧!還是那句話,離她們遠點兒,就沒事。平時認真上班,我會教你本事的。    吳筠低著頭,吃起了飯來。他們倆吃的都是自己帶過來的糧食。剛來那天,他不知道,結(jié)果領(lǐng)了倆二和面饅頭回去,搞得李功還以為他在食堂被人欺負了。    后來,他學精了。跟著李師傅搭伙,自己帶糧食過來,就著食堂的菜來吃飯,礙不著誰。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礙著人了。    看著這位堵在自己回家路上菇?jīng)觯F(xiàn)在應該不是菇?jīng)龆菋鹱恿?,吳筠忍不住朝天上翻了幾個白眼。    這嬸子就是大著肚子的柳枝花。只見她的肚子已經(jīng)挺的老大的了,吳筠看著都有點擔心。    你為什么會來紡織廠上班?    柳枝花捧著自己的肚子,懷疑地看著吳筠。不是她心太多,這個泥腿子突然跑到自己上班的地兒,而且居然在食堂上班。自從聽了劉世國說了之后,她就一直心里犯嘀咕。本來準備等生了之后再去找他的,只是心里實在放下不下來,而且還得到了指示,所以才在外頭堵他。    吳筠扶額嘆息,自從那天遇到劉世國,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這嬸子這么沉不住氣。    我真的只是來紡織廠上班的,你跟劉世國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肚子都這樣的大了,早點回家去吧。    兩人都站在大路上,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期,漸漸的很多人停下了腳步,在圍觀這兩位特殊的人物。    柳枝花聽到這話,咬咬唇,說道:你跟我過來,今天不說清楚,你別想走。    圍觀的有些大媽已經(jīng)在猜測兩人的關(guān)系了。    有些說吳筠肯定是把人給騙了,不然為什么一個大肚子媳婦要找他。有些來的早的人就說這兩人中間有古怪。    吳筠當然不會跟她去人少的地方。誰知道到時候出事情,會不會賴到自己身上來。    你要說什么,就當著大家的面兒說清楚。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沒事,你就趕緊回家。吳筠耐心的說道,心里想趕緊回家。今天李功說了會給他一個大驚喜的。    柳枝花情緒一上來,不管不顧,就想伸手抓住吳筠。吳筠趕緊退開,見她一個踉蹌,好像要摔倒在地的樣兒。    這時候,一個身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一把把柳枝花抱到懷里。然后,轉(zhuǎn)頭對著吳筠咆哮起來:    你這人心太黑了,居然連孕婦都不放過。    吳筠聽著這話,暗暗用勁把要升起來的火氣壓了下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什么了?這里這么多雙眼睛,哪個人不是看到我讓開了。我也沒想到她自己會站不穩(wěn)啊。我都準備去救人了,你就來了。    看著眼前的劉世國,吳筠很難相信,他會真心疼愛柳枝花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就是啊,我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這不會是想訛人的吧!    趕緊去找公安過來,這里有人要訛人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熱心地給吳筠出著主意。    劉世國見這情形,剛想說啥。突然,人群外頭有了聲音。    這里在干什么,居然圍在路上,是不是想鬧事??!    有人小小聲地說了句,革wei會來了。    有些膽小的趕緊溜走。    吳筠這才看到說話的人。    站在前頭的是一位穿著筆挺中山裝的中年男人,乍一眼看上去,很有文人的氣質(zhì)。只是認真觀察,能夠看到他的眼中帶著一股子陰狠,是個人物。他身后跟著兩位穿著軍綠色衣服的年輕人,稚嫩的臉龐上帶著殘忍的笑意。    三人手上都綁著紅色的帶子。    洪叔,你來了。剛剛小花差點摔跤了。劉世國對著中年男人喊了一聲。    吳筠聽到這一聲洪叔,再看看他這架勢,心里頭開始猜測這人的身份。    我剛剛聽到這里頭的動靜,這才帶人過來。小花,你沒事吧。    這人的話音剛落,就見柳枝花身子不好痕跡地抖了抖,然后說道:洪叔,我沒事。只是剛剛被人推了一把,幸好被世國接住了。    吳筠看著這幾人的動作,還有說出來的話,心中明白自己是掉進了一個圈套。只是,他不明白,即使他有動手推人,也沒出什么事兒。大庭廣眾之下,這些人能對他干啥呢?更不用說那么多雙眼睛看到了是柳枝花自己撲過來的。    你跟我們回去調(diào)查一下。那中年男人指著吳筠說道。    他身后兩個小年輕本就躍躍欲試,一聽這話,就相視而笑,然后開始上前。    慢著,憑什么我要跟你們回去?我跟這兩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人也不是我推的,這里的人都可以作證。說完,吳筠用眼神掃視著那些還沒離開的吃瓜群眾??上?,所有人對上他的視線就心虛地低下頭。    吳筠心里頭有了不祥的預感:大娘,你剛剛不是還熱心地說幫我找公安嗎?說這兩人是訛人的。    對著一位剛剛還仗義執(zhí)言的大娘,吳筠問道。    那大娘眼神閃爍,吞吞吐吐:我我老人家剛剛眼睛一花,啥都沒看到。    吳筠不信邪,又問另一位嬸子,但是人家一看到他的目光,就后退幾步,并不接茬。    你看看,沒人可以給你作證。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們走吧。免得動起手來,傷了哪兒就不好了。跟我們回去就是調(diào)查一下而已。那中年男人繼續(xù)不懷好意地說著讓吳筠跟他回去的話。    吳筠的直覺告訴他,不能跟著這些人走。但是,那兩個滿臉瘋狂的小年輕已經(jīng)上前,準備捉他了。    就在吳筠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時,一個猶如天神一般的人物降臨到他的眼前。    他家老公來了。    只見李功神色匆匆地從遠處小跑過來,他身后還跟著兩位穿著軍裝的男子。見到有兩個紅袖人居然想抓吳筠,想也不想的就跑過去,一把把人拉到身后護著。后頭兩位軍裝男子也走到了他們面前。    李秘書,你這是干什么?中年男子從李功出現(xiàn)后,神色就變得鐵青。而劉世國跟柳枝花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他們倆對李功的身份并不十分了解,所以對中年男子的反應感到奇怪。    洪主任,這才是我要問你的。無緣無故,怎么大街上就要抓人。你不怕抓錯人了嗎?李功聲音低沉,充滿了憤怒的音調(diào)。吳筠在他身后站著,忍不住擔心的抓了抓他的衣角。想開口說什么,李功小聲地阻止了。    圍觀的人自從李功出現(xiàn)后,基本都散掉了。這個時期,再好的熱鬧都比不上自身的安全。這里明顯是兩撥人在掰手腕。    中年男子恨恨地瞪了李功一眼,然后說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我這位侄女兒不是大著肚子差點摔倒了嗎?他們懷疑是這位同志做的,想著把人都帶回去調(diào)查一番罷了。畢竟大家都是為人民服務。    李功突然笑了笑,說道:這事兒好辦。這不是沒摔到什么地兒嗎?況且,我的兄弟都看到了,她是自己摔倒的。對吧,這位女同志。最后一句對著柳枝花說的。    柳枝花被李功給嚇住了,想了想,低下頭不吭聲。他們用的理由太過于站不住腳,經(jīng)不起推敲。本來只是為了設個局,把人弄到革wei會里頭。到時候是生是死就是他們說了算。    洪主任,你看。這位女同志都沒說什么。這事兒是不是就這樣過去了。嗯?    最后一個字帶著威脅的意思,只聽的洪援朝想動手。    哈哈,李秘書。你這人可真是熱心。大街上就幫著這位小兄弟。既然沒什么事情,那我就走了。洪援朝說完這話,一個眼神都不給柳枝花跟劉世國,帶著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功跟那兩位軍裝男子道了謝,就帶著吳筠回家去。    留在原地的柳枝花跟劉世國面面相覷,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今天來這一出到底是對還是錯。    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經(jīng)慢慢地變得昏暗。    吳筠跟李功肩膀挨著肩膀的走著,小聲的問道:哥,你怎么今天會過來的?不過,幸好你過來了,不然我真怕被他們帶走了。想到剛剛的驚險,吳筠有點后怕。    李功伸手把攬著他的肩膀,輕輕的摩梭著安撫他,慢慢地說了句:幸好你沒事兒。    他現(xiàn)在心也是跳的很快,是被嚇的。吳筠不知道洪援朝的狠毒,但是他跟這人打過多次交道,知道他就是條毒蛇。如果被他抓到把柄,掉塊rou都是輕的。要不是他急著給吳筠一個驚喜,想著去接他,真不知道吳筠會發(fā)生什么事兒。    兩人就這樣快步回到家中。    然后,吳筠看到了李功給他準備的大驚喜。    他的爺爺、奶奶還有吳同小叔叔居然來到了縣里了。    吳筠驚喜地轉(zhuǎn)頭望向李功,滿眼的亮光閃的不得了。    爺爺、奶奶、小同叔,你們怎么過來了。我明天都放假了,可以回家啊。    嘴上這樣說著,吳筠卻異常的高興。剛剛那些驚險已經(jīng)讓他拋擲腦后。    吳爺爺跟吳奶奶兩人也是笑地合不攏嘴。    小功今天找了車子來大隊接我們的。本來想著我們都是老家伙不想麻煩他,但是你奶奶說什么都要來看看你。我只好答應了。    吳爺爺這話一說完,吳奶奶就忍不住反駁:你個老頭子,明明是自己一聽完小功說的話,就著急著進屋里頭收拾衣服。    吳同在旁邊跟著附和:就是,就是,是大伯說要來的。我跟大娘只是聽大伯的話而已。    兩人說出的話讓吳爺爺不好意思的嘀咕了兩句,然后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吳筠抬頭,看向正靠著墻壁溫柔看著自己的李功,心中一片艷陽高照。    一家人聊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吃晚飯。晚飯的菜色,吳筠一看就是國營飯店買過來的,有點想笑話一下李功,不過心里卻莫名的感動。這人,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干些讓人眼里進沙子的事兒來。    等晚上安頓好爺爺、奶奶還有吳同,吳筠這才偷摸著進了李功的房間。    李功正靠在床頭看著一本書,見吳筠躡手躡腳的進來,忍不住笑了出來。    筠子,我的好筠子。不用這么小心吧!他們都住在二樓,沒事兒的。    吳筠聽到李功這話,白了他一眼。輕輕地把門關(guān)好,鎖上。然后,一把跳到床上,撲進了李功的懷里。    謝謝你。悶悶的聲音響起。感受著胸膛上那一陣陣呼出的熱氣,李功心里頭癢癢的。    不過,這次理智站了上風:你把下午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給我說一遍。    吳筠聽到這話,抬起頭來,親了李功下巴一下下,然后慢慢地把下午的事情說了出來。    哎,哥,你說他們是想干什么?我尋思著自己也沒干什么事情啊。每天都老老實實地呆著食堂沒有出去,沒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更加沒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事兒。他們怎么會弄這樣的局來害我呢?    吳筠撓破腦袋也不會知道,他的存在就礙著某些人的眼睛了。不管他做沒做什么,都是錯的。    李功聽到吳筠的疑問,難得的沒有出聲。心里思索著是不是應該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這樣他有了防備,說不得能讓事情處理地更加順利。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吳筠很了解李功的所有情緒?,F(xiàn)在,這人就是陷入一個兩難的境地。    李功看著懷中人那信任的眼神,想起自己承諾過的無論大事小事都要跟對方商量,他點點頭:是有一件關(guān)于你的事情,很重要。我在想著要怎么跟你說比較好。    吳筠一聽,趕緊抬頭看著李功:你說吧,快點說。我想知道。說著雙手不自覺的用力抵住他的胸口。    這事兒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心里頭閃過這一個念頭。    李功干脆翻身,把人壓倒。伸手把吳筠的雙手扣到頭頂,低頭封住那一直在問的嘴巴。一邊動作,一邊輕輕地在吳筠耳邊呢喃:明天再說,今天太晚了。美好的時光要好好地珍惜才可以。    臉色漸漸發(fā)紅,吳筠感覺自己很快就快活地忘記了自己想問的事情,沉浸到愛情的海洋中,飄飄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