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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師叔祖以后 第17節(jié)

    也許就是丟在哪里了,好好找一找,總是能找到的。

    “回去吧?!?/br>
    “啊,好......”

    季紺香回到房中倒頭就睡,徐檀也不敢叫她起來。

    等師兄裴揚問起的時候,便小聲糊弄道:“鶯時今天身子不適,想在房中休息一日?!?/br>
    長時間和秦芷芙這種女子相處,劍宗的弟子對兩位溫柔漂亮的小師妹格外關(guān)照,擺擺手完全不在乎?!皼]關(guān)系,這幾日大師兄他們也都在養(yǎng)傷,沒人管著你們修煉,不來便不來吧,若不舒服,我替她去杭明山找兩個醫(yī)修過來看看?”

    徐檀擺擺手:“謝謝師兄,她說不用麻煩,休息一下就好了?!?/br>
    此刻的季紺香在榻上癱了一個時辰,始終沒辦法讓自己靜下心來。

    腦子里混沌成一片,時而想起早年張晚霜賜她行善劍時的教誨,時而又想起當(dāng)初她渾身是血和敷雪樓秦氏對峙的樣子。

    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從她腦海中閃過。

    季紺香猛地坐起來,錘了錘自己疼痛不已的頭?!拔艺媸钳偭??!?/br>
    人果然不能閑著,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找點樂子。

    回棲云仙府有段時間了,她一直忙著修煉的事,也忘了和那些故人打交道。

    杭明山的那些個醫(yī)修里面,曾經(jīng)有一個叫做素和風(fēng)的,明明是個醫(yī)修,卻是出了名的酒鬼。

    時常喝得爛醉讓自己的師兄弟幫他解酒。

    季紺香還風(fēng)光的時候,那素和風(fēng)也曾熱烈的和她示愛過。只可惜他有個嚴(yán)厲的jiejie素和瑤,是陽景宗的一位門徒,對他看管的也極其嚴(yán)厲,非常看不慣季紺香的行事作風(fēng)。偏偏張赤云當(dāng)時年紀(jì)小,又比較刻板,對素和風(fēng)也是恨得牙癢癢,見到他就要拔劍。

    她也是心高氣傲,自然不會輕易折下頸項,久而久之,素和風(fēng)的那一點念頭也就被扼殺了,兩人便成了好友,時常交換一些美酒。

    當(dāng)初她離開棲云仙府時殺了不少人,來攔她的都傷的不輕,素和瑤也在那次后沒過多久就身亡了。

    素和風(fēng)平時不精修煉,對素和瑤的傷勢束手無策,素和瑤是死在他懷里的。

    這些事,她九死一生的時候,多少從說書人口中聽說了一些,畢竟最后的素和風(fēng)變了個人一般,發(fā)憤圖強將所有醫(yī)書背了下來,又習(xí)了許多功法,成了杭明山最出色的醫(yī)修。

    外界對他的傳聞不少,都說他是因為素和瑤的死才開始醒悟。

    素和風(fēng)一定很恨她,人人都知道她和素和瑤的積怨已久,人人都說她不念舊情殺了素和瑤。

    季紺香想起那個對她晃晃酒壺,笑起來整個眼睛都瞇成彎月的少年。

    后來的素和風(fēng)定是恨極了她。

    素和瑤突然死了,所有人都說是她干的,沒有人會不信。

    她確實是殺紅了眼,但不是瘋了。

    她與那素和瑤雖互相看不慣,卻也從沒有真正交惡過,更不至要奪人性命來泄憤。

    不知素和風(fēng)與那些人一同將她除去的時候,有沒有感到一絲痛快。

    這些事,直到她走到杭明山腳下才恍然間想起。

    在做魔王之后,她的確是過得比過去要瀟灑暢快,不用聽人命令,不用在乎旁人感受,也不需和人虛與委蛇假以辭色??稍谀в蚰敲淳玫娜兆?,她坐在染滿血跡的大殿前望著殘陽的時候,還是會沒出息的想起在棲云仙府的日子,那個時候她也是坐在屋頂,坐在長階,身旁放著一壺酒,看如血的殘陽染紅天邊,再慢慢淺紫,歸于濃墨般的夜幕。

    她在魔域看了無數(shù)次日落。

    日落都是一樣的,應(yīng)當(dāng)沒有多大不同,但她就是覺得不同了。天是不變的,變得是她自己,是那些和她隔了千山萬水,隔了血海深仇的故人。

    一切都很奇怪,她明明沒做什么很壞的事,卻一夕之間什么都沒了。那些要殺她的人,有跟在她身后的師弟,有和她一同暢飲過的摯友,有她付出真心要托付終生的人,還有那個教她讀書識字練劍修行,將她一手帶大是師也是父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這么久,素和風(fēng)還有沒有在杭明山的小泉下藏酒的習(xí)慣。

    如果有,她想去下點毒。

    季紺香沒有走石階,而是沿著小路一直往林子深處走,直到看見了那條小溪,順著溪流往上,見到了那個不算太大的水潭,白色野花的花瓣正飄在上面,隨著水波被推開。

    潭水中的巨石縫隙便是素和風(fēng)藏酒的地方,不知過了這么久,他都已經(jīng)是一宗之主了,他這習(xí)慣到底有沒有改過來。

    季紺香這么想著,身子輕輕一躍,從岸邊直接躍到大石上。

    還好她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否則這么一躍,興許會腳滑摔下去。

    四目相對之間,氣氛是詭異的沉默。

    她實在想不明白,好端端怎么會有人跑到這里脫個精光來洗澡。

    是不是腦子有?。?/br>
    虞墨也不明白,他聽到動靜的時候已經(jīng)屏住呼吸躲到石頭后面了,為什么這個女人還要跳上來,是不是有???

    季紺香默默移開目光,“對不住?!?/br>
    身子一躍,又回到岸上,故作鎮(zhèn)定的要離開。

    雖然方才掃了一眼,臉長得還行。但是他們做修士的,最忌諱惹到儒修和醫(yī)修,尤其是在禮節(jié)上,萬萬不可冒犯這些人。

    虞墨聽到她的聲音,頂著一張濕漉漉的臉和透亮的眼從石頭后探出臉來。

    “你等等!”

    她就知道!要讓她負(fù)責(zé)了!

    季紺香走得更快了。

    “站??!不許走,不然我就找到劍宗去,將這事告訴你師父!”

    季紺香終于停住了,神情迷惑。

    這少年若是找到張赤云那里,說被她看光了身子要求負(fù)責(zé),張赤云一定會將他丟回杭明山,讓他不靠譜的師父給他治腦子。他們劍修向來不拘小節(jié),做夢都是在背劍法,也是最容易死道侶的一行。跟劍修談感情,不太靠譜。

    看看近一百歲還沒能成親的張赤云就知道了,再看看整個劍宗有多少孤家寡人,這少年該不會是新來的,居然敢纏著她?

    “你真的要去,我可是劍修?!笨催@是個小白臉,她應(yīng)該打得過。

    “你等等,我正要去找你。”虞墨臉上guntang一片,他甚至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臉紅成什么樣了。

    “找我,我和你可是在何處見過?”季紺香抱著手臂想了想。難不成也是個暗中心悅她的小醫(yī)修?

    虞墨聲音悶悶地,已經(jīng)不敢見人了?!澳阍趺催€看?快轉(zhuǎn)過身。”

    “好吧。”

    話音落下后,便是一陣嘩啦的水聲。不多時,虞墨已經(jīng)穿好了衣衫起身,光腳踩在松軟的草地上,濕透的黑發(fā)披在肩后。“好了?!?/br>
    季紺香很是順從的回頭,虞墨被她一看,好不容易澆了涼水才逐漸正常的臉,又不可抑制的染上一團(tuán)霞云。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季紺香說這話的時候,刻意放緩了語氣。

    多認(rèn)識一個醫(yī)修不是什么壞處,能看上她季紺香,也算是他們眼光不錯。

    杭明山的醫(yī)修為虞墨接好了被尾沨挑斷的腳筋,直到今天他才能正常走路,可他總覺得自己身上很臟,便想著洗個澡來見她一面,那些醫(yī)修被素和風(fēng)命令過,不許讓他離開,他就偷偷跑出來。只是沒成想,會在這里遇見她,又會是以這種方式相遇。

    “我叫虞墨,那天,我把你的裙子弄臟了,當(dāng)時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季紺香皺著眉:“抱歉,你說得再清楚些,不然我聽不明白?!?/br>
    “在那個黑市......你在他們手中救下了我,我是那些......”虞墨閉了閉眼,“爐鼎”一詞他怎么也說不出口。一想到那段屈辱的,被踩在腳下無力反抗的日子,他就止不住的渾身發(fā)冷。

    差一點點,他就會屈辱的被人買去,生不如死的活著,又或者是以那樣一個憋屈丟臉的方式死去。

    好在這個姑娘救了他,他打聽過了,她就是劍宗的鶯時。

    鶯時,是三月的意思,真是個好名字,就像她人一樣。

    虞墨目光熾熱地盯著季紺香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情意。

    季紺香也才想起來,當(dāng)天她準(zhǔn)備見死不救,最后又救了的那個少年。

    原來撥開頭發(fā)洗凈臟污后,是這樣一個干凈英俊的小公子。

    “這么說,你不是杭明山的人?那你怎么跑這里來......洗澡?”那些醫(yī)修還苛待傷者,不提供洗澡水嗎?

    虞墨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他們不讓我出來,我是偷跑來的,順帶就......沒想到會碰上你?!?/br>
    季紺香笑了笑:“原來如此,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不等對方回答,她就發(fā)覺虞墨臉上的表情變了,緊接著身后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我說怎么不見了,急著跑來私會啊,這衣服都沒穿好呢。”

    一聽到這聲音,季紺香袖子下的手都攥成了拳。

    虞墨擰著眉毛,很是不贊同素和風(fēng)的說法,糾正道:“我衣服穿好了!”

    季紺香閉了閉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來。

    真是腦子有病!

    第20章 動手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出去轉(zhuǎn)悠轉(zhuǎn)悠。

    等轉(zhuǎn)悠完了,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的心情其實還挺好的。

    因為虞墨的一句“我衣服穿好了”,素和風(fēng)篤定他們兩個是在杭明山腳下花前月下的,出言譏諷的時候絲毫不留情面。

    尤其是他很不喜歡劍宗的人,看到季紺香是劍修后說話就更為刻薄。

    “這身體才剛好,走路都不靈便,反倒是先想著和情人快活。”說著,他將目光轉(zhuǎn)向季紺香。“你是怎么做到的,將我杭明山的弟子和陽景宗的少主都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現(xiàn)在又能讓他傷得快死了也要和你溫存一番?”

    如果是其他宗的女子,多是要羞憤得發(fā)瘋,說不定還會哭著去跳湖。

    但季紺香是不把這些放在眼里的,對于她來說,這不是什么羞辱,除了最后那句,前面的都是事實,也是她的本事。

    沒能氣哭季紺香,卻將虞墨氣到和素和風(fēng)吵起來。

    “她不是這種女子!我和她是無意中遇見的!”

    素和風(fēng):“新鮮,劍宗的人在我杭明山腳下和你偶遇,怎么是得了眼疾跑這兒來?”

    素和風(fēng)說話愈發(fā)難聽,季紺香撇了撇嘴,也懶得和他爭執(zhí),倒是虞墨氣得漲紅了臉,非要給季紺香討個公道。

    “你閉嘴!你這人好歹是一宗之主!說話怎得如此刻薄,你信不信我告訴我爹?!?/br>
    哦豁!

    季紺香挑了挑眉,問道:“你爹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