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解決那個，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嗎？”提姆問他。

    “嗯，”風(fēng)在他的腳下匯聚，柔和地托著里德，“只要解決那個，我就能帶杰森回家了?！?/br>
    回家。

    提姆忽然胸口一滯，手指忽然用力收緊。

    那是在很久之前，真的是很久了，那個時候他和杰森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還沒緩和下來。杰森和他遇上的時候，免不了一場戰(zhàn)斗，他們打架再受傷，這種事發(fā)生了很多次，因為他總是被打到昏迷的那個。

    但有一次提姆記得格外清楚：他們兩個打到?jīng)]有力氣了，躺在某棟廢棄大樓的樓頂，天幕低沉地壓下來，月朗星疏。

    提姆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知道杰森會回答自己的，“你接下想做什么？找我們的麻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杰森嘴里叼著一根煙，不知道什么時候點上的，他抽了一會兒，望著被白色煙氣蒙住的天空，“殺了小丑，我為他而來?！?/br>
    “B會把你送進阿卡姆的?！碧崮氛f。

    “無所謂?！苯苌瓕熌孟聛?，“我沒有歸處，在哪兒都一樣，再說，我不會跑嗎？”

    杰森不屑地笑了一下，“他找不到我的?！?/br>
    提姆皺起眉，“你有，你有歸處，你隨時都能回來......他、我們都是你永遠的家人?！?/br>
    杰森嘆了一口氣，“小紅鳥?！?/br>
    他側(cè)過頭，眼睛里是疲憊，他又重復(fù)了一次，“我無家可歸?！?/br>
    提姆沒再說話，他聽著耳機中獵獵風(fēng)聲、噪雜的電子音，看到顯示屏上實時監(jiān)控著的屬于杰森·陶德那一塊的身體狀態(tài)，他兄弟現(xiàn)在平穩(wěn)的心跳。

    所以你現(xiàn)在，有歸處了嗎？

    里德的手碰到圣杯的那一瞬間，四周一切的時間似乎也都暫停住了，他感覺到自己后背上的刻印有股燒灼著的痛感，那比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痛還要痛的多了，軀體要燃燒起來一樣，和圣杯接觸的那只手仿佛在無數(shù)遍經(jīng)歷融化和恢復(fù)。

    就在一瞬間，對他來說卻是格外的冗長，亮色的光吞噬掉了圣杯，沉重的空氣一下就松弛了下來。

    被聚集在哥譚城市地底的亡靈們，哀嚎著從禁錮之處涌出，歸往輪回或是永恒。

    梅林用巨大的花朵接了一下失去力氣從空中掉下來的里德，“看來我們的合作就到這里了。”

    花之魔術(shù)師低頭對里德說，隨著光點消失在里德的面前。

    阿比蓋爾遙遙對里德擺了擺手，很快也消失了。

    狂笑之蝠一刀戳進了Floating Horror最中心的位置，那里鼓動著的是怪異的心臟。無數(shù)觸手纏繞在他的身體上，用著要將他絞斷的力道。蝙蝠俠用力拽出了被深埋在其中的杰森，那些觸手終于散去了力量，軟軟地癱在地上，幾秒鐘后它和狂笑之蝠一起消散了。

    “我還會再見到你嗎？”史蒂夫問托尼。

    “哦，天，別讓我們再見面了。應(yīng)付一個老媽子已經(jīng)夠麻煩了。”托尼一邊費勁地把失去了控制的鋼鐵裝甲全都從自己的身體上拆下來，一邊回答。

    “也是?！笔返俜虻皖^輕輕笑了一下，他感知到魔力的逝去，身體正在隨之消散，他抓在托尼西裝上的手一點點變得透明，金色的細小光點散開，史蒂夫看到了鋼鐵俠焦糖色的大眼睛，金色的光在其中短暫地停留了片刻，在眼睫晃動之中再次消失。

    “托尼，我們應(yīng)該不會再見了?！彼詈笠淮?，看著對方的眼睛，心滿意足地在那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希望你一切安好?！?/br>
    托尼看到英靈的虛影向自己擁過來，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任何的體溫，英靈就散成了金色的光，像是沉浮在陽光下的微塵，那樣灼目，仿佛將他抱了個滿懷。

    我們DNA里的氮元素，我們牙齒里的鈣元素，我們血液里的鐵元素，還有我們吃掉的東西里的碳元素，都是曾經(jīng)大爆炸時的萬千星辰散落后組成的，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星塵。托尼試著伸手抓住，才發(fā)現(xiàn)它消失地如此之快。

    終于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半晌后，他瞇起眼睛想，回去給隊長找?guī)讉€心理咨詢師吧。

    杰森勉強睜開眼睛，視線模糊，但是布魯斯身上熟悉的氣味還是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些。

    他在和Floating Horror同調(diào)的時候，勉強能通過對方感知到在場的一切。

    他聽見里德的心跳聲猛烈撞擊著心口的寶石，情緒里是少見的憤怒，聽見孩子們不安的哭泣聲，聽見耳機中傳來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們焦急的聲音，聽見宇宙深處那詭秘的低吟呼喚，聽見風(fēng)吹過樹葉草地的聲音，來自遙遠的早冬嚴風(fēng)穿透他的身軀，將他分割成破碎的一塊又一塊。

    同樣也聽到了布魯斯說的話。

    “杰森......你——”布魯斯捏住了他的手，感受著自己孩子一下又一下的脈搏，他們兩個人其實有很久都沒能好好說上話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們似乎總是在針鋒相對，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之間永遠隔著那失去的三年光陰，注定有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就像即使將破碎的鏡子碎片重新拼上，也依然會有裂痕留在上面。

    “干得不錯，”杰森提起了一點嘴角，這是不再像曾經(jīng)那些冷嘲熱諷中的表情了，而是一個柔和的，帶著點舒心的溫和笑容，“上次就說過了，我原諒你了的……老爹?！?/br>
    他當然沒有錯過黑暗騎士面罩下因這個稱呼，面部肌rou忽然變得僵硬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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