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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 第40節(jié)

    “喝,我當(dāng)然喝。你小子還擔(dān)心我賴賬嗎?”

    談墨仰起臉,將安孝和帶來的酒一口氣喝光了,然后又?jǐn)[出一副要去點歌的樣子,安孝和也趕緊回到了江春雷的身邊,趁著談墨還沒開麥,能多唱幾句是幾句。

    吳雨聲麻利地又混了一瓶酒出來,起身走向談墨。

    沙發(fā)上的楚妤點開了自己剛才敬酒時錄下來的畫面,莊敬湊過來問:“在看什么呢?”

    “人間絕色?!背バχP(guān)掉了視頻,然后點了發(fā)送。

    “人間絕色?誰?”莊敬看向臺上“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兩人,“江春雷還是……安孝和?”

    “你猜?!?/br>
    吳雨聲來的時候,談墨已經(jīng)起了戒心,他接過了吳雨聲手中的酒瓶,放在了一旁的臺子上,吳雨聲剛要說什么,談墨的腳尖在他的小腿上輕輕踢了一下,“你鞋帶散開了,絆倒你自己沒什么,別絆倒我?!?/br>
    吳雨聲低下頭去系鞋帶,談墨順帶接過了他的酒瓶。

    等到吳雨聲站起來的時候,談墨拿過了自己放在臺子上的酒,抬了抬下巴,“阿聲,廢話不多說了,兄弟情義都在酒中?!?/br>
    吳雨聲才喝了一口,差點沒嗆到天上去。

    這不就是他倒了一大杯xo的那瓶酒嗎?

    吳雨聲一抬眼,就看到談墨勾起的嘴角,笑得就像人渣反派。

    “別愣著,干!”談墨一口氣把酒喝完了。

    吳雨聲已經(jīng)開始頭暈了,他娘的“兄弟情義都在酒中”,吳雨聲算是明白談墨那句話的意思了。

    此時的洛輕云正在灰塔指揮中心的辦公室里,面前的全息電腦呈現(xiàn)出這段時間內(nèi)銀灣市的疑似開普勒現(xiàn)象。

    他起身去煮了個咖啡,低下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手腕上的通信器有一條信息。

    點開一看,畫面里昏暗的光線下好像是某個人的脖子。

    “無聊?!?/br>
    洛輕云正要將它關(guān)閉,畫面里脖頸線條隨著酒入咽喉的動作而緊繃起來。

    鏡頭上移,對方的下頜線形成一個獨特的角度,出現(xiàn)在洛輕云的視野里。

    那是一種富有力度感的線條,仿佛從極致的黑暗里破繭而出,揉雜著最隱晦卻溫柔的欲,隨心所欲和克制嚴(yán)謹(jǐn)交織在一起,仿佛荒草與磐石,越是壓抑就越是肆虐般四下蔓延,當(dāng)對方的喉嚨一個滾動,無形中一種力量悄然而堅決地撞擊在洛輕云的心頭。

    咖啡好了,但是他卻打了一杯冰水一飲而盡,不緊不慢地回復(fù):你們在哪兒?

    半個小時之后,談墨還是沒能拿到麥,酒倒是被灌了不少。

    一隊那幫人,從一開始的“把談墨灌醉保住耳朵”變成了“誰是最后那個讓談副隊倒下的人”。

    吳雨聲已經(jīng)趴下了,王小二想要護著談墨,談墨卻摸了摸王小二的腦袋,“小寶……你談副隊厲害著呢……這群漏渣不是我的對手!”

    王小二欲哭無淚,“談副隊,我不是小寶,我是王小二……我是實習(xí)醫(yī)療兵……”

    “我知道你是實習(xí)醫(yī)療兵,你是我們隊里最小的寶寶,所以你是小寶。”談墨笑著說。

    王小二看著談墨,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談墨的笑,有點恍神。

    “來,我陪副隊走一個。”常恒靠著談墨,手在桌上排成一排的玻璃杯上彈了一下,玻璃杯上的小鐵杯稀里嘩啦落進去,這酒度數(shù)高,除了常恒,沒人敢來跟談墨拼。

    “你這是自不量力?!闭勀镀鹱旖?。

    車輪戰(zhàn)之后,談墨已經(jīng)有點上頭了。臉上發(fā)燙,要不是包廂里的光線偏冷色調(diào),其他人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他臉紅了。

    不僅如此,他能很清晰地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當(dāng)楚妤走到全息舞臺上放聲高歌的時候,談墨的腦袋有點暈。

    這是喝醉的前兆。

    嘖嘖嘖,這群龜兒子……他今天好不容易聽了一些關(guān)于洛輕云的事情,還想分析分析他那雙手的能力是什么呢,結(jié)果現(xiàn)在腦子都不靈光了。

    他向后仰著,靠著沙發(f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江春雷拎著酒瓶在談墨的身邊坐下,大著舌頭說:“談……談副隊……我敬你……我們來一個!”

    談墨有氣無力地回答:“我醉了,不喝了。”

    江春雷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狠狠在談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騙……騙人!喝醉了的人都會說自己沒……沒醉!你說自己醉了,說明你沒醉!”

    “真的醉了……我頭暈?!闭勀卮稹?/br>
    “你看不起我!所以才不跟我喝!”江春雷強硬地把酒瓶塞進談墨的手里。

    談墨把酒瓶又塞了回去,“不用懷疑,我就是看不起你?!?/br>
    酒精會降低自己的判斷力,非必要情況,談墨不會讓自己喝斷片。

    江春雷說風(fēng)就是雨,竟然哭鼻子了。

    “哇——談副隊看不起我!我就知道他看不起我!我開槍沒他準(zhǔn)!膽子沒他大!經(jīng)驗沒他豐富!更加沒他討高隊長喜歡!沒有話語權(quán)!哇——哇——”

    江春雷哭到打嗝,看得旁邊還沒有倒下的常恒、莊敬還有安孝和向他投以譴責(zé)的目光。

    “好好好!別哭了!我喝我喝!”

    談墨又喝了一瓶下去,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歌聲停下來了,只剩下此起彼伏打鼾的聲音。

    王小二倒在地上和常恒抱在一起,吳雨聲側(cè)躺在沙發(fā)上,安孝和和江春雷坐在地上靠著沙發(fā),兩人的腦袋挨在一起,就跟在比心一樣。莊敬很端正地坐著,雙手交疊放在身上,閉著眼睛。

    至于楚妤,就側(cè)臥在談墨的身邊,談墨隨手拎了一件外套,蓋在楚妤的身上。

    有點頭暈,睡一會兒吧。

    迷迷糊糊之間,談墨聽到了包廂的門被推開的聲音。

    原本xo和啤酒的味道占據(jù)了整個空間,可就在那一瞬,咖啡醇厚的香氣一涌而來,瞬間五臟六腑都變得暖熱,還有一絲讓人清醒的夜間露水的味道,直達談墨的嗅覺神經(jīng)深處,他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個身穿灰塔制服的男人,逆著光,談墨只能分辨出他修勁利落的身型,腰背挺拔,形成一種峻峭冷淡的輪廓,步伐中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

    “誰啊……”談墨的喉嚨動了動,酒精上頭的他慵懶得很,連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黑色的制服隨著光影變化折射出金屬質(zhì)感的冷光,上衣被皮帶束縛著,產(chǎn)生了禁情割愛的約束感。

    對方的五官籠在昏暗的陰影里,揉雜了欲念卻又和這個世界疏離,克制與欲望本就是矛盾的,此刻卻混合成了一種令人心顫的剪影。

    他走進了全息舞臺,四面八方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黑色的發(fā)梢綴上了一層銀光。

    他的眉眼溫和,看不到絲毫殺意,就像溫和的流淌在談墨身上的瀑布,談墨瞇起了眼睛,自己仿佛身陷入了學(xué)生時代的舊詩故夢里。

    那個時候……他崇拜著灰塔中最年輕的隊長洛輕云,聽過無數(shù)關(guān)于他的故事和傳聞,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溫柔有禮,能力超群,談墨想要成為他的監(jiān)察員,想要成為他可以依托的后背。

    再然后,他畢業(yè)了,跟著洛輕云出了一個實習(xí)任務(wù),接到任務(wù)之前他興奮到幾晚沒有睡著覺,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談墨捂著眼睛笑了起來,自己并沒有真正了解洛輕云。

    一個足以當(dāng)上隊長的融合者完成了許多不可能任務(wù)的人,怎么可能溫柔?他不會有悲憫,他最大的慈悲就是一槍解決自己被胎果同化的隊友——這是看完江春雷傳來的視頻得出的第二個推測。

    他不需要人類成為他的后背,因為他有一半是屬于開普勒世界的。

    是否“越界”,全憑他自己的心意。

    可是當(dāng)洛輕云將“真實”展現(xiàn)出來的時候,談墨忍不住在想其實從不存在絕對的“越界”。

    心在哪里,那里就是他的領(lǐng)域。

    洛輕云在談墨對面的桌子上坐下來,他的身邊是東倒西歪的酒瓶和酒杯。

    “我以為是神明降臨……”談墨低聲道,“但是這世上沒有神?!?/br>
    洛輕云向前傾,把談墨蓋在臉上的手挪開,笑著問:“你們可真夠意思,喝酒都不叫我。”

    談墨別開了臉,皺著眉頭說:“要真沒人叫您,您怎么會來?”

    “為什么不看我?”洛輕云又問。

    “不想看。”

    “怕看久了,離開了之后又會想念?”洛輕云輕聲問。

    談墨伸手一陣亂摸,終于從沙發(fā)的縫隙里摸到一瓶還沒開的啤酒,遞到了洛輕云的面前。

    “咱們走一個……您來了銀灣市我還沒給您敬酒呢!”

    談墨把啤酒瓶在桌子邊上敲了許久,想要把瓶蓋起開,但是醉酒之后的大腦總是無法掌握距離感,酒瓶在桌子邊上晃了半天,就是沒把瓶蓋起開。

    洛輕云低著頭,從他的角度正好看見談墨發(fā)絲柔軟的頭頂。

    “洛隊……幫個忙把瓶蓋起開吧!”談墨說。

    洛輕云靠到了談墨的耳邊,輕聲說:“都醉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喝嗎?到底是要擰開瓶蓋,還是擰開你的天靈蓋?”

    “又是選擇題?”談墨把啤酒一扔,“這世上萬千可能,都不是我們可以選的……就好比我無法選擇不穿過那片愛德拉之?!銦o法選擇不成為融合者……我也沒辦法時空穿越……”

    洛輕云傾向談墨,感覺到陰影越來越接近,談墨向后靠著沙發(fā)椅背,洛輕云一手撐在談墨的耳邊,幾乎籠罩在談墨的身上。

    “穿越到哪里?”

    “穿越到你和緹豐交戰(zhàn)的時候……那時候的我才剛學(xué)會用槍……”

    談墨側(cè)過了臉,他發(fā)覺洛輕云的臉頰就要貼在自己的臉上,他剛想要問“你干什么”,洛輕云另一只手拿過了被談墨扔了的酒瓶,坐了回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恢復(fù)了,談墨竟然覺得有點冷,想要有什么來取暖。

    “談副隊,如果我把這瓶酒干了,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洛輕云問。

    明明整個包廂里還有那么多人,可這世界卻安靜得只剩下他們倆。

    “好啊?!闭勀崞鹆司窨粗鴮Ψ?。

    洛輕云被黑色手套束縛包裹著的手指抵在瓶蓋的邊緣,輕輕向上一彈,瓶蓋就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談墨的腿上。

    談墨瞇起了眼睛,看著洛輕云對著瓶口仰起了下巴,他起伏的喉結(jié)還有“咕嘟咕嘟”的聲音,莫名讓談墨想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響。

    那瓶酒很快就空瓶了,洛輕云把它很隨意地放在了自己的身邊,看向談墨。

    “五年前你跟著我出第一次實習(xí)任務(wù)的時候,明明被愛德拉的花刺扎傷了,為什么拼了命也要在我面前裝作不疼的樣子?”

    雖然洛輕云早就站在談墨的角度上猜想過了,可是比起去猜想一個人的心意,洛輕云更愿意得到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盀槭裁础瓰槭裁窗 屛蚁胍幌?,我都快忘了?!闭勀櫰鹆嗣碱^。

    這么多年回想那一刻,他只覺得倔強的自己很好笑。

    有什么好忍的,忍不忍結(jié)局都一樣。

    “對啊,你好好想想?!甭遢p云不緊不慢地說。

    仿佛極致的耐心,只想要一個最真實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