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腹部中彈，運氣很好的沒傷到器官。”

    “那真是非常幸運了……”應(yīng)西子點頭，說著還好沒什么后遺癥。她找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掃到許乘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你怎么臉這么紅？還把領(lǐng)子解開了。”她一臉懵逼地盯著兩個人，看了眼墻上的空調(diào)問：“很熱嗎？”

    空調(diào)明顯沒有開，這天氣他們兩人穿的也不多，冷倒是有可能。她快到醫(yī)院的時候天開始下雨，找了個地方躲了會兒，等雨小了才跑著進了住院部。

    環(huán)顧四周，她老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什么味道，過了十幾秒鐘，看著兩人面面相覷的表情，她終于意識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還沒等他回答，應(yīng)西子睜大雙眼似乎回憶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們……剛剛……不會……”

    “你別多想……”顧云風(fēng)一頭黑線，想否認(rèn)但又覺得沒什么可否認(rèn)的。也不知道這姑娘究竟腦補了些什么，看他倆的眼神仿佛在看禽獸。

    真的沒做什么特別過分的事啊！

    她一副心痛至極的模樣，捂住胸口嚴(yán)重抗議被直接喂狗糧的痛苦?？吹筋櫾骑L(fēng)手背上充血的輸液針，又連忙叫了護士來，重新扎了一次。

    然后猶猶豫豫地看著許乘月，想說些什么但不好意思開口。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許乘月被她盯得很心虛，用手摸了一把臉，似乎什么都沒有。

    “我……我想單獨跟顧隊說個事?！彼傅氐拖骂^：“乘月你回避一下吧？‘

    第86章

    “那枚子彈打中你的腹部越過表皮和肌rou直接卡在了肋骨上？”應(yīng)西子掀開他的病號服看了下縫線后的傷口, 感嘆說：“你真是個人形錦鯉。”

    “錦鯉個鬼……被個大叔打了, 對方還攜槍逃跑, 攜的我的槍啊。”說著顧云風(fēng)揮了揮手：“你別掀我衣服……”

    她沒理會這種訴求, 手里拿著ct片子, 又仔細觀察著傷口——

    “這傷口是乘月用水果刀切出來的……？”復(fù)雜的眼神看了眼顧云風(fēng)，在得到勉為其難的肯定后，忍不住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哈哈哈地大笑三聲。

    “好笑嗎，差點我就見閻王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想到水果刀就忍不住……”說著應(yīng)西子捂著肚子笑起來：“感覺你被當(dāng)成西瓜切了?！?/br>
    “照你這情況，骨頭長好就可以了, 估計也要個把月……”

    “行, 知道了, 好的?！?/br>
    顧云風(fēng)完全不想再談他受傷的事情, 這工傷總讓他覺得怪丟臉的。他也不可能住院太久, 估計下周就回家了吧。他調(diào)整了輸液管藥水的流速，換了個姿勢坐在病床邊。

    “現(xiàn)在瑞和醫(yī)院情況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被調(diào)查了啊?！彼龂@了口氣：“我爸也去配合調(diào)查了，你說他……”

    “給他找個好點的律師?！?/br>
    “欸？”應(yīng)西子茫然無措地呆在原地, 沉默了好久拿出手機，“就是你發(fā)消息跟我說的那件事……？”

    “對?！彼c頭：“現(xiàn)在可以確定, 乘月在瑞和醫(yī)院住院期間，被植入了ai芯片代替他的大腦功能。”

    “這類手術(shù)都是你父親做的，好像是把芯片連到什么人工腦神經(jīng)上, 只成功了許乘月這一例?！彼D了頓，捋了下幾根快要遮住眼睛好久沒剪的頭發(fā)，“我不了解原理，但肯定跟應(yīng)醫(yī)生脫不了干系，那些沒有成功的案例，究竟算醫(yī)療事故，還是謀殺呢？”

    “如果他只是履行醫(yī)生的職責(zé)……你不如早點替他找好律師，爭取一下。”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完后，顧云風(fēng)凝視著她的雙眼，看著眼中的情緒從茫然變成緊張，驚恐再到質(zhì)疑。

    她雙手顫抖著，臉上每個微小的面部表情都被無限放大，頸部頻繁的吞咽動作，緩慢睜大的雙眼，微蹙的眉頭。最終還是冷靜下來，扭頭望向窗外陰暗的天空。

    暴雨過后天還是陰的，密云依舊，有幾只鳥低空飛過，張開翅膀看著一點都不自由。

    從她拜托顧云風(fēng)私下調(diào)查許乘月的意外事故時，她就應(yīng)該想到這一天。

    事實上她也確實想象過這樣的場景，想象著，也許有一天她的父親會被銬上鐐銬，也許有一天她心中的童年英雄變成萬人唾棄的階下囚，甚至逃之夭夭埋下陰暗秘密。

    當(dāng)這天來臨，她會后悔最初的選擇嗎？后悔為這個只剩友誼全無愛情的男人聲張正義嗎？

    她緩緩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雨后的空氣終于沒那么渾濁，好像洗刷掉所有污穢，漫過遠處的高樓，江河，山巒和天際。

    “這些對你來說應(yīng)該很殘酷?！彼^續(xù)說著：“可我還有個請求。”

    “什么？”

    輸液瓶終于見底，他沒有叫護士來，而是自己拔掉針管，摁住膠帶，穿著拖鞋走到應(yīng)西子旁邊。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審訊調(diào)查下，拜托你和你父親，都不要說出乘月的事情?！?/br>
    “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他的大腦來自一枚芯片，那太危險了。況且，警方定罪要有證據(jù)。”

    他懇求道：“在我知道來龍去脈的第一個瞬間，想到的就是——芯片是定罪的重要證據(jù)?！?/br>
    “你什么意思……”

    雖然現(xiàn)在整個事情只看到了一點點的山峰，哪些人牽涉其中，哪些人獨善其身，他通通不敢確定。但他能清晰地預(yù)見未來發(fā)生什么，許乘月可能面臨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