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是為了什么？”周女士撇了撇嘴，十分不滿這個稱謂，“麻煩你記一下我們要的餐品?！?/br>
    她打開菜單，往兒子的方向送過去，想與他一起商量商量，卻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立起一面菜單，將自己的腦袋和狐貍精的腦袋一起擋在了里頭，正在竊竊私語。周女士只好訕訕地收回菜單，往桌上一扔，背出已經(jīng)想好的菜色：“你們這兒的推薦菜是羊排配焗土豆是吧，來一份，再給我加一份海鮮湯，和一塊布朗尼蛋糕，謝謝?！?/br>
    兒子和狐貍精這邊則全部由兒子代勞，完成點餐，兒子甚至起身為狐貍精倒了杯檸檬水，這讓周女士很不滿意：“Waiter，給我加點水，謝謝?！?/br>
    小伙提著水壺走過來，發(fā)現(xiàn)她的杯子是滿的，但他還是細(xì)心地為她的杯子灑上了幾滴：“給您加好了，阿姨。”

    周女士點了點頭，打斷對面的情侶：“你們兩個在偷偷說些什么呢？”

    “沒什么，你點完菜了嗎？”程風(fēng)將臉轉(zhuǎn)了過來，但手還與狐貍精的握在一起。

    周女士盯著他們的手看：“你們現(xiàn)在年輕人啊，和我們當(dāng)年真不一樣。以前的人別說當(dāng)眾牽手了，連相互看一眼都不好意思的?！?/br>
    葉霖聽聞，立即將自己的手從程風(fēng)的手里抽了出來，擺在桌下。

    程風(fēng)說：“年代不一樣了?！?/br>
    周女士：“是呀，我老咯，跟不上時代了，像你們上次的那個什么……人狗play，我就看不懂?！币妰鹤拥哪樕甲兞耍⒓创蜓a(bǔ)丁，“我不是說你們做的不對，或是不好，你們不要誤會，我只是說我年紀(jì)大了，看不懂這些……”

    程風(fēng)的臉色稍稍緩和。

    周女士想喝口水，剛握住杯子，發(fā)現(xiàn)水太滿了，拿不起來，她再度舉起手：“Waiter，拿跟吸管來，謝謝?！?/br>
    服務(wù)員小伙：“……”

    用吸管喝上水后，周女士清了清嗓子：“剛才說到哪兒了？”她看向葉霖。

    葉霖老實道：“您說您年紀(jì)大了?！?/br>
    周女士：“我哪里年紀(jì)大了？對，我年紀(jì)大了……我呢，不會干涉你們年輕人的生活，你們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想分手就分手，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當(dāng)然啦，這種事情就算我想管，我也得管得上啊，你說是不？我對你們就一點要求，希望你們能答應(yīng)?！?/br>
    葉霖一副乖學(xué)生的模樣：“阿姨，您說。”

    周女士沖著葉霖道：“你們再怎么恩愛，回家恩愛去，比如說拉手，親嘴，摟來摟去的，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別在我面前表現(xiàn)出來。我心臟不好，還有血壓高，見不得這些?！?/br>
    程風(fēng)去拉周女士的袖子：“你的心臟和血壓不是挺好的嗎？”

    但周女士不依不饒的：“你拉我干嘛，我又沒說什么過分的事情，是不是呀，小葉？”

    “我們答應(yīng)您。”葉霖朝程風(fēng)使了個眼色。

    程風(fēng)又朝葉霖使了個眼色，葉霖再朝他使了個眼色，最終程風(fēng)坐了回來，沒有吭聲。

    葉霖從桌下提起一只紙袋：“阿姨，第一次和您吃飯，也不知道該買個什么禮物，就隨便選了一個，希望您不要嫌棄?！?/br>
    周女士驚訝地接過來，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管Dior999口紅，還是滋潤款，正好適合她干燥的嘴唇。雖然只是一管口紅而已，不值什么錢，但沒用的周女士開始感動了，連狐貍精的臉都覺得看起來順眼多了，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小葉，謝謝你想著阿姨。”周女士將色拉往前擺了一擺，“吃點色拉嗎？”

    葉霖察覺到周女士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一些，但或許這只是他的錯覺，或者說，是她以退為進(jìn)的新策略。這頓飯吃到現(xiàn)在，他們交流的并不多，唯一明晰的就是，周女士很不喜歡他。但葉霖是個成年人，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充滿了不容易，為了程風(fēng)，他愿意忍耐。

    當(dāng)周女士的羊排上桌的時候，她皺著眉頭問，怎么羊排沒切好就端上來了。葉霖知道他獻(xiàn)殷勤的時候到了，主動提出：“阿姨，我?guī)湍邪??！?/br>
    “真的嗎？那就麻煩你了?！敝芘砍晒ι香^，將她的盤子推了過來。

    葉霖深吸一口氣，提起刀叉，決定切出一盤完美的羊排來，不僅要順著rou質(zhì)的紋路，還要塊塊等分?？蛇@天的羊排不是特別嫩，還有些多筋，葉霖切的時候，覺得有些費(fèi)勁。他不想被周女士看作是一個連羊排都切不好的人，于是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加重手上的力度。

    順著羊排的話題，周女士說起了她去地中海時的游玩經(jīng)歷：“我去的那兩周，天氣正好放晴了，那大太陽照在海面上，真的特別好看！中午的時候，我們?nèi)コ札埼r和羊排，就坐在海邊，真的是太愜意了。你去過希臘沒有呀，小葉？”

    葉霖抬起頭來，一邊切羊排一邊回應(yīng)：“我沒有去過希臘，但是去過西班牙，也在地中海這帶。”

    周女士：“我吃不慣那里的海鮮飯，飯都是夾生的，但是很喜歡那里的火腿，真好吃！你喜歡西班牙火腿嗎？”

    “火……”隨著咯啦一聲，葉霖手下一頓，他低下頭去，發(fā)現(xiàn)盤子已經(jīng)整齊地碎成了兩截，他竟然把盤子給切碎了。

    葉霖尷尬地舉起手來，學(xué)著周女士的語氣：“Waiter……”

    小伙來了，瞪大了眼睛：“這是盤子裂了嗎？”

    葉霖覺得自己也要裂開了：“嗯……可能我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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