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燒紅
其實吳冰本來不想來的。 陸媛媛非得跟彭向明鬧著要過什么兒童節(jié),她并不愿意湊熱鬧,誰想到彭向明不但立刻就答應(yīng)下來了,聽媛媛說自己不想?yún)⑴c,居然還特意又打電話過來,吳冰對他,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還好,媛媛雖然對彭向明癡纏得緊,但畢竟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所以比較體諒吳冰的情緒,剛上車的時候,跟彭向明膩歪在一起親密了一陣子,就主動跑到后座上來,陪假裝睡覺的吳冰。 商務(wù)車接上她們倆之后,就一路下了津門。 彭向明的私人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但公務(wù)電話卻是一路不停。 很多事情,方成鈞順手就處理了,但還是有些事情,是需要彭向明接過來處理的——倆女孩在后座悄悄地咬耳朵,吳冰就說陸媛媛,“你看他多忙,你是真行,他才剛拍完一部電影回來,你就非得纏上!” 陸媛媛一臉?gòu)珊┑男〉笮U,可得意了。 她就喜歡彭向明特別寵她的感覺。 等彭向明接完一個電話,她把著彭向明的座位,腦袋伸到前面去,“大叔,你那么忙,要不然就我跟小冰一起去玩好了,你回去吧!” 彭向明捉住她的小臉兒,湊上去親了一口,“想得美!” 把手機還給方成鈞,他干脆起身,也坐到后排去——明明前面兩張奢華的航空級的奢華座椅都閑著,他非得擠到第三排,強行塞到兩個女孩子中間,一邊摟一個,沖前面翹起二郎腿,褲襠里鼓起一大坨,“兒童節(jié)是我永遠的節(jié)日!” 陸媛媛歪在他懷里、跟他笑鬧,吳冰就覺得有點尷尬。 躲又沒地方躲,看也不敢亂看。 鬧吧,也不好參與進去。 ………… 今天是個好天,尤其津門這邊挨著海,更是天空澄藍如洗。 車子也不進市里,順著外環(huán)的架橋直接就去了東北部——津門這邊,偏南部那一片的海港,都是工業(yè)和商業(yè)用途,是大港。但這里距離燕京城那么近,就不說本地的有錢人,光是燕京城那么多的有錢人,也不會放著近在咫尺的那么一個出??诰瓦@么放著,所以,津門西北靠海的地方,有一大片的別墅區(qū),有獨立的小機場,還有好大一片的自由港碼頭。 很快就到了地方,車子開進一家游艇俱樂部,這邊的接待人員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彭向明帶了兩個蹦蹦跳跳的女孩子下車,對方很快就帶著他們一行人去海邊的港口——那里停靠了好多大大小小的游艇。 事先已經(jīng)預(yù)約過的,彭向明訂了一艘中型的游艇。 說是中型,但據(jù)說要自己買的話,已經(jīng)要大幾千萬了,而且這還不算什么,你只要買了,就得養(yǎng)著它。 每年的泊位錢、保養(yǎng),養(yǎng)著的船長,等等吧,加一起一年得幾百萬的開銷。 彭向明現(xiàn)在還不愿意拿閑錢出來養(yǎng)這玩意兒。 但是陸媛媛想過兒童節(jié),彭向明也想找個辦法放松放松精神,就問孔泉和方成鈞,有什么好玩的可以放松的地方,一聽到游艇,頓時就來了興趣。 那就租一艘游艇玩兩天。 想租這樣一艘游艇,需要先交188萬的會費,才能入會。這樣的一艘中型游艇,租三天,租金要大概六十萬。 但是,別的開支卻是不少。 船長一名、安全員一名、服務(wù)員三人、高級廚師三人,他們的工資和小費,再加上油費、三天出海期間的食材、淡水之類亂七八糟的開支,總之,什么都要錢,這加在一起,一共是五十多萬。 也就是說,玩一天合計需要大概40萬。 一般人是真的不太玩得起。 一天玩掉一輛小奔馳。 這艘中型游艇,居然有上下兩層甲板,一行人上了船,見過船長、安全員、廚師,和三個很漂亮的女服務(wù)員,船很快就獲得批準(zhǔn),駛離了港口。 天氣特別好。 海面澄凈,只有些微風(fēng),站到船頭,點一支煙,哪怕什么都不干,已經(jīng)叫人覺得特別愜意了。 這個時候,彭向明忽然就想起程遇抽的大雪茄來。 果然藝術(shù)來源于現(xiàn)實,美國電影里只要一度假、一出海,必然都叼著雪茄,不是沒有道理的。 陸媛媛特別興奮地在船上到處看,跑來跑去。 如此奢華的游艇,如此讓人心胸都為之一開的海天一色,讓吳冰也變得一下子開朗了不少,雖然不像陸媛媛那么歡實,臉上卻也是明顯添了笑容。 其實據(jù)說渤海灣的水并不深,就連海面看起來,也沒有瓊州島那邊那么格外的壯闊蔚藍,但大海畢竟就是大海,極為舒暢人的心懷。 彭向明很快就在船頭的躺椅上歪下,愜意的享受著海風(fēng)的吹拂。 上下兩層的甲板,都是屬于他們?nèi)齻€的。 隨船人員都是經(jīng)過專門培訓(xùn)的,絕不會闖入到甲板上來,打擾客人。 方成鈞和孫大利更不會那么沒眼色。 更關(guān)鍵的是,那么多的入會費,那么高昂的租賃費用,那么高的使用費,都不是白花的,無論是游艇俱樂部方面,還是隨船人員,都簽有異常嚴(yán)格的保密協(xié)議,哪怕將來結(jié)束了在這里的工作,保密協(xié)議也會一直有效,他們絕對不敢把這些的工作情況、工作期間見到的事情,透露出一個字。 不然的話,甚至不是單純的傾家蕩產(chǎn)就能了結(jié)的。 再說了,超高的工資養(yǎng)著呢。 現(xiàn)在的彭向明,已經(jīng)近乎快要失去了逛街的權(quán)力。 如果實在是要買東西,他自己、帶著助理,還是勉強可以去,只是逛街的過程可能不會那么單純的放松而已,但陪女孩逛街,他是想都別想了。 別管陪誰,一定是上熱搜頭條的大緋聞。 換句話說,他要想對外公開一段關(guān)系,只需要陪女孩逛一次街就可以了。 想用緋聞捧誰一下,逛一次街也就可以了。 陸媛媛新鮮了一圈,很快就跑過來,到彭向明身邊膩歪,嘰嘰喳喳。 彭向明瞥了一眼,見吳冰趴在欄桿上,正在出神地遠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起身坐起來,拉著陸媛媛,往里面的休息室走。 陸媛媛捂著嘴偷笑,跟著他進去。 當(dāng)吳冰發(fā)夠了呆回過頭來找人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倆人都不在甲板上。 她初時有些納悶,還有些嚇了一跳,匆忙間走回去找的時候,卻很快就聽到了一陣叫自己臉紅心跳的聲音,趕緊又轉(zhuǎn)身回到了甲板上。 過了大約四五十分鐘,彭向明才從休息室出來,又過了至少十幾分鐘,陸媛媛才出來,滿面紅暈、眼波流轉(zhuǎn),小模樣兒說不出的春風(fēng)化雨。 大家從燕京城出發(fā)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八點了,船十一點多才出海,因此午飯不得不晚了,不過廚師們都在緊張地準(zhǔn)備。 中午一點左右,游艇到了預(yù)定的位置,正好開飯。 船一停下,更覺海面上甚是風(fēng)和日麗。 三個人決定就在甲板上開飯。 三位漂亮的美女服務(wù)員奉上一桌子講究的餐點。 有今天上午才空運到津門的極品海鮮,有彭向明最喜歡的羊rou,還有陸媛媛最想吃的鵝肝醬——吃法有點中西大雜燴。 酒飽飯足,溫度也可以,陸媛媛就吵著要下海。 咨詢過安全員,確定可以下海,她馬上就拉著吳冰進去換衣服了。 反倒是彭向明,對游泳沒那么大興趣,就趁著點兒酒意,歪在躺椅上小寐。 一個女孩特意來到甲板上,為彭向明他們送上了三杯果汁。 進海玩了三四十分鐘,陸媛媛的體能就撐不住了,爬上來躺下曬太陽沒多大會兒,就沉沉睡去。 吳冰覺得穿泳裝害羞,出了水就洗澡,然后換上一身休閑的短褲背心,才出來,結(jié)果陸媛媛已經(jīng)有些迷迷糊糊的要睡著,她就笑著拍拍她,把拿出來的毯子分她一條,自己也過去旁邊的躺椅上躺下。 三個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日頭偏西。 醒過來時,兩個女孩子都添慵懶,彭向明倒是精神百倍,索性也換了泳褲,下海游了好一陣子。 邪門的是,就這一覺,竟讓他覺得過去幾個月積攢下的疲憊,都為之傾瀉一空,等到從水里出來,他居然還趴在甲板上做起了俯臥撐。 陸媛媛慵懶地歪在躺椅上,不愿意起來。 吳冰卻是面帶笑容地靠在欄桿上,看著彭向明在夕陽下起起伏伏。 但她沒想到,彭向明只做了估摸也就二十來個,居然就一躍起身,沖自己走了過來,也靠在欄桿上,看著自己。 她頓時有些期期艾艾,“干嘛……這么看著我?” 彭向明問她,“看著蔣纖纖紅起來了,眼饞了沒有?” 吳冰愣了一下,妙目微轉(zhuǎn),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心里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笑話,怎么可能不眼饞! 都不用現(xiàn)在,去年蔣纖纖的《隱形的翅膀》紅起來那時候,準(zhǔn)確地說,是十一月二十號之后,工作室跟歌手們逐一結(jié)算收入的時候,她就眼饞了。 但又并不是單純的眼饞她能賺錢。 成功了當(dāng)然能賺錢,但成功的意義又不止于賺錢。 放到一年前,她最大的夢想,除了順利考進戲曲學(xué)院之外,就是想拿到委培生的名額,希望將來畢業(yè)之后,能進到某個京劇院工作。 但一首“并不算紅”的《天竺少女》,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也徹底的改變了她的志向。 什么職業(yè)不是職業(yè)? 能近水樓臺的,顯然是更好的職業(yè)! 她現(xiàn)在的志向特別簡單,就是要從彭向明手里拿到歌! 要發(fā)單曲、發(fā)專輯,要紅起來! 要不然的話,自己那么認真地每周一次去錢鳳和老師家里上課,是圖的什么?平常一邊要按照戲劇的路子吊嗓子,一邊還要用唱歌的方式練習(xí)聲音的掌控,又是圖的什么? 錢老師那邊,可是一萬多塊錢一節(jié)課呢! 只不過,當(dāng)初說的是等自己的分成下來,要從自己的錢里把這筆培訓(xùn)費扣掉,但彭向明后來再沒吱聲,孔泉的經(jīng)紀(jì)公司那邊做賬的時候,就把那筆錢歸到了經(jīng)紀(jì)公司的開支里面,成了經(jīng)紀(jì)公司培訓(xùn)藝人的開支而已。 但那是孔泉自覺地在幫彭向明討好自己而已,如果要讓自己出,自己也是必須出這筆錢的。 那么,花那么多錢上課,刻苦的學(xué)習(xí)、訓(xùn)練,盡管明顯感覺到自己在彭向明心中的地位有著相當(dāng)程度的持續(xù)的滑落,還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湊到他身邊去,給一點小關(guān)懷、一點小溫暖,又是圖的什么呢? 僅僅只是因為他那張英俊的臉嗎? 但那是明明是最簡單的事情啊! 像陸媛媛,也不需要做什么呀,彭向明不一樣那么寵她?說直白點,彭向明那么好色,又老是對自己毛手毛腳的,送上門去,還發(fā)愁他不睡,把自己推開嗎? 像現(xiàn)在的媛媛,說伸手問彭向明要錢,別說太多了,幾十萬的錢,彭向明回那么吝惜,不舍得給嗎?不可能??! 但媛媛個傻子,除了如愿地睡到彭向明了之外,別的又獲得了什么呢? 自己要的,不是這個。 至少不只是這個。 目光在遠處的海面上打了個轉(zhuǎn)兒,吳冰又回過頭來,看著彭向明。 誠懇地點了點頭,她強迫自己收起那種不愿意主動求人的心理,說:“眼饞。” 彭向明笑笑,忽然就伸出手臂,把她摟進自己懷里,說:“眼饞就對了!我還以為你完全沒有野心呢!一天天就看見你在那里,什么也不說,就是去上課,練練吉他,練練鋼琴,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br> 吳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其實一直都想說,經(jīng)紀(jì)人劉虹也一直都在做她的思想工作,但多年來在知識分子家庭長大,她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使得她很難像蔣纖纖那樣,只要看見了機會,就奮不顧身地撲上去。 她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更含蓄一點。 她總覺得,只要自己持續(xù)的在努力,某個人都看在眼里,總會有那么一天,不用自己開口要求什么,他也會給自己機會的。 但是,周舜卿來了,蔣纖纖紅了,彭向明去拍電影了,據(jù)說暑假里要給周舜卿做專輯了,據(jù)說接下來彭向明要做電影剪輯了,再接下來,他還要給他自己做第一張個人專輯了…… “我當(dāng)然眼饞?。∈Y纖纖現(xiàn)在多紅??!誰不眼饞!” 彭向明笑笑,低頭,在她腦門上輕輕地親了一下,見她沒有抵觸,只是俏臉微紅,就扭頭往陸媛媛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低頭,往她唇瓣上親了上去。 “唔……” 吳冰有些猝不及防。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期然的,在這一刻,她竟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沉浸到這動人的深吻中去的感覺,卻反而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了奶奶的話。 “我的乖冰冰,做人要潔身自好的,尤其是女孩子家,更要潔身自好才對!就我乖孫女這張臉,要是做不到潔身自好的話,很容易就會陷入到那些欲望的包圍里。你這張臉,簡直就是姨太太臉!” 在這一刻,她忽然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有一種說不出的燒痛。 但是忽然的,下一刻,她驀然抬起雙臂,主動地勾住了彭向明的脖子,整個人踮起腳尖,更深地接受著彭向明的入侵。 一通吻罷,彭向明放開她的時候,她呼呼地大口喘著氣,眸子里水汪汪的,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有些發(fā)燙,身體卻軟軟地,似乎沒有了力氣。 彭向明忽然彎腰,一把就把她抱起來了。 然而,他剛一轉(zhuǎn)身,卻又忽然停下。 吳冰只覺得自己身上燙熱的厲害,見彭向明停下動作,猶自沒有反應(yīng)過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驚覺事情不對,下意識地跟著扭過頭去。 這個時候,兩個人,兩雙眼睛,終于同時對上了另外的一雙眼睛。 陸媛媛正在躺椅上坐起了身體,正看著他們倆。 那一下,吳冰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 整個人徹底懵了。 不知道過了多大會子,她聽見陸媛媛說,“大叔……你真的好渣呀!” 沒等到彭向明說話,吳冰忽然就像觸了電一樣,一下子就掙脫了彭向明的懷抱,落了地就跑,連看自己好閨蜜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落荒而逃。 “站??!” 彭向明忽然叫住她。 像施了魔法一樣,她聞言當(dāng)即就定在那里。 背對著他們倆。 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后正在發(fā)生什么。 夕陽西下,海面上的風(fēng)景壯闊無限。 身后有動靜響起來。 彭向明似乎在跟陸媛媛說著什么,聲音不大,吳冰被海風(fēng)灌了耳朵,竟覺得一個字都聽不見。 忽然,一雙手從身后伸過來,拉起了她的手。 然后,那雙手又松開她,轉(zhuǎn)拉為摟,一股強大到無法抵抗的力量,摟著她向前踉蹌了兩步,才跟上他的步伐。 這個時候,她下意識地扭頭,再次對上了自己閨蜜的眼睛。 她臉上燒紅燒紅的。 這一刻,吳冰知道,自己臉上肯定也如她這般,燒紅燒紅的。 都是夕陽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