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彭向明拿著電話，也顧不得還在劇組，就連說三個“好”字，然后又問：“合同約定是幾天內(nèi)完成交易？”

    電話那頭，張盛的語氣也帶著一股壓不住的興奮，“三天之內(nèi)?！?/br>
    頓了頓，道：“我準(zhǔn)備從華夏投資銀行那邊拆借這筆錢，那邊已經(jīng)同意了，等我回了燕京就去一趟，不用三天，明天一天我就把手續(xù)都跑完，讓它落地！”

    “好！”

    又是一個“好”字，彭向明的興奮，溢于言表。

    事先根本就沒想到，破開僵局的關(guān)鍵，居然會在這里——南方電視網(wǎng)那邊居然真的點頭同意要賣掉了！

    雖然最終談下來的價格，略微的高了一點點，但考慮到拿不到這筆股權(quán)，最終的退市私有化的計劃就有不小的幾率會落空，而一旦拿下，就誰都擋不住了，那么，每股貴的這十幾塊錢，實在就不算事兒了。

    這個時候，匯報完談判的內(nèi)容，張盛忽然又說起來，“老板，還在跟郭總他們談的時候，我忽然想到，證監(jiān)會那邊一直不給批復(fù)，既不駁回，也不同意，就這么干掛著，股票也一直停牌，會不會其實是一直就在等咱們悄悄收到70%？”

    “嗯？”

    彭向明愣了一下。

    但仔細(xì)一想，頓覺豁然開朗，“還真是很有可能！”

    仔細(xì)想想，如果是普通的股票，只要各項手續(xù)都合法，證監(jiān)會也只是照章辦事而已，完全沒有留難的必要，但事情牽涉到一家電視網(wǎng)，畢竟是喉舌單位，雖然上面都已經(jīng)點頭了，但證監(jiān)會那邊不愿意承擔(dān)未來可能會出現(xiàn)的輿論風(fēng)險，以及政治壓力，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他就拖著，不點頭也不搖頭。

    “那你的意思是……”

    彭向明扣弦歌而知雅意。

    張盛果然說：“我尋思，這邊交易完成，我馬上就親自帶著資料過去，咱們再現(xiàn)場補交一些資料，證明已經(jīng)拿到了超過70%，是絕對控股了，而不要公開宣布，那么證監(jiān)會那邊，大概會第一時間放手?！?/br>
    這是一個彼此都會比較愉快的方式了。

    彭向明當(dāng)即點頭，“可以！那你就這么去做！”

    掛了電話，彭向明搓著手里的手機，漸漸從興奮中回過神來，不由得想：“牛逼呀！我的老岳父！”

    古往今來的所謂智者，無非兩項能力超卓于眾人之上：辨時勢，察人心！

    自己這位戴老岳父，在這兩個方面，都可謂超強了。

    所以，好吧，《盜夢空間》的發(fā)行權(quán)沒白給！

    只是現(xiàn)在想想，這次他過來，自己的態(tài)度似乎略差了一點——當(dāng)時怎么可能會想到，他居然不是代表馮遠道過來談兩家合作，而是大老遠飛過來，就為了給自己送這么一句話的呢？

    結(jié)果就是這么一句話，這么一個點醒，檸檬有線的退市私有化，再也沒有絲毫的障礙了！連東勝傳媒手里的那部分股票，也只能乖乖交出來，再沒有跟自己討價還價的余地！

    至于周兆淵……呵呵。

    居然還想留下繼續(xù)擔(dān)任總裁……要是你做總裁能行的話，檸檬有線又是為什么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的呢？

    不過，還是可以考慮給他留點面子，讓他掛個名譽的銜兒，幫助檸檬有線順利地完成權(quán)力的過渡和交接。

    就是這樣。

    塵埃落定了。

    手機交給方成鈞，彭向明大步走回去，但忽然，他又停頓下來。

    但很快，他也是只能嘆了口氣，便走了回去。

    …………

    “什么？批了？”

    馮遠道正在處理公文的時候，忽然就接到了這個消息，當(dāng)即大驚失色，“已經(jīng)這么多天沒松口了，怎么忽然就又批準(zhǔn)了？還是1.1倍？”

    電話那頭，付建華回答說：“是，1.1倍，不過發(fā)出來的公告，是按照285元一股回購剩余股票，比咱們當(dāng)初算出來的282塊，貴了3塊錢，正好就是咱們定向增發(fā)拿到股票的那個價格。”

    “怎么就……怎么就……”

    馮遠道少有地露出些驚慌失措的感覺。

    電話那頭的付建華倒還算沉穩(wěn)，認(rèn)真地說：“我正在讓人繼續(xù)打聽，不過據(jù)我剛才第一時間收到的消息說，他們那邊已經(jīng)是已經(jīng)跟南方電視網(wǎng)談妥了，拿到了那邊手里的8%多的那一部分股權(quán)。也就是說，很可能事實上他們手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了超過70%的絕對控股了……他們倒是沒有直接公布，但證監(jiān)會那邊也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所以，馬上就干脆放行了?！?/br>
    馮遠道愣了片刻，長長地嘆了口氣，向后歪到老板椅上，閉上了眼睛。

    南方電視網(wǎng)居然會賣？

    他們想吞下檸檬有線的心，只怕是比自己還要熾熱呢！居然會賣？

    而且之前的聯(lián)名申訴，抵制檸檬有線的退市私有化，他們也是署名了的，大家只要繼續(xù)抱在一起，積極地聯(lián)系其他大大小小的股東們，死守住30%的紅線，讓馬里亞納破不了，就還有后續(xù)繼續(xù)談判的機會??！

    往大了說，只要董事會改組的時候，兩家都派人進去，不斷給彭向明搗亂，他為了穩(wěn)住公司，就不得不捏著鼻子跟兩邊談，大家都能咬下一塊rou來。

    而即便是往小了說，兩邊都不給他搗亂，就捏緊了手里的這一筆股份，等彭向明正式入主，勢必要把他手里的那些精品劇都貼過去，大大小小也會拉一波訂閱用戶，也就能拉一波股價，到那個時候，選個高位出掉，多多少少也會是一筆不錯的浮財啊！

    居然賣了！

    馬里亞納，和接受了他家委托的那三大投行，在遞上去退市私有化的申請之后，其實背地里一直都沒閑著，這邊都是能收到消息的，他們一直都還在悄悄地吸納股份，想必很有可能是如付建華所說，他們已經(jīng)吸納到了62%以上？

    那么，再加上這8%多……

    “唉！”

    終于，他嘆了口氣，打斷了電話兩頭的沉默。

    “老付，你說，咱們接下來還有什么辦法應(yīng)對嗎？還是只能把手里的這些股權(quán)都交出去？285一股？”

    電話那頭，付建華繼續(xù)沉默了片刻，道：“證監(jiān)會已經(jīng)批了，而且他們很可能已經(jīng)拿到70%了，反抗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強制回收了！所以……”

    通篇廢話。

    我需要你幫我再復(fù)述一遍嗎？我需要你給我出個主意??！

    當(dāng)然，馮遠道也知道，自己有點強人所難了！

    “行了，我知道了，讓我想想該怎么辦！”

    “好！”

    掛了電話，馮遠道又歪在老板椅上，無奈地搓了搓自己的臉，嘆口氣，想了半天，毫無所得——對方已經(jīng)把所有的路都鎖死了。

    只剩下退市私有化這一條。

    實在想不到主意，下意識地想到戴毅平，他馬上就又拿起手機來，但眼看要撥號，他忽然停下——眼中閃過片刻的疑惑，隨后，那眼睛里精光一閃，瞇了起來：“不會吧？”他喃喃地說。

    放下手機，仔細(xì)思量。

    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以十幾年老伙計的身份拍胸脯保證：這一手，可太像是他能想出來的主意了！

    再想想，之前彭向明一直隱忍不發(fā)，一直到手握勝券了，才忽然一下子爆出來，似乎也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

    可是……不應(yīng)該呀！

    老戴不是這種人！

    再說了，在天宇有線忽然發(fā)起對檸檬有線的收購之前，自己可從未都沒透露過對檸檬有線感興趣，所以，老戴的關(guān)注焦點，也從來都不是這一塊兒！這件事，本就是因為天宇有線逼出了檸檬有線的狼狽，自己才臨時決定上陣的！

    甚至連南方電視網(wǎng)這個競爭對手，之前都是完全沒有預(yù)料到的。

    老戴跟彭向明又的確是一向并沒有什么交情，他怎么可能會從那么早就開始幫助彭向明構(gòu)思和布局了？

    倒是最近忽然拿下南方電視網(wǎng)這一下，更像是他能想出來的破局的點子——但問題依然存在，南方電視網(wǎng)一直都擺出一副對檸檬有線勢在必得的架勢，就算他戴毅平能掐會算，也很難算出，南方電視網(wǎng)居然會同意出售吧？

    有些……邪門！

    深吸一口氣，腦子里把事情又過了兩遍，仍是百思不得其解，馮遠道拿起手機，想要撥號，卻最終沒有把電話打出去，而是干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門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往戴毅平辦公室的方向走過去。

    那邊居然大門敞開。

    他的助理有些尷尬和為難地站在辦公室門口，正往里不知道看著什么。

    馮遠道初時有些詫異，等走近了往里一看，頓時嚇了一跳——碩大的辦公桌上，擺著個大紙箱子，箱子里已經(jīng)放了不少的東西。

    主要是書。

    還有戴毅平養(yǎng)的一盆刺球。

    他目瞪口呆。

    “馮董好！”

    戴毅平的助理一聲問好，驚醒了馮遠道，也順帶驚醒了辦公室里的戴毅平。

    他正在收拾東西，聞聲回過身來，見馮遠道正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就笑著說：“馮董來了？請進請進，小周，去沖壺茶！”

    馮遠道忽然大步邁進去，面色緊繃，“不用了，小周你出去！”

    小周趕緊快步退出，還順手給帶上了門。

    “怎么了？連杯茶都不喝了？坐吧，我給你沖！”

    戴毅平面帶平靜的微笑。

    然而馮遠道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再說出話來，語氣森然，似帶著無窮的憤怒，“真的是你？讓彭向明去找南方電視網(wǎng)收那8%的主意，是你給他出的？還是說之前他那一系列的動作，都是你教的？”

    戴毅平聞言笑起來，點頭，“這回是我，之前不是。”

    “為什么？”

    馮遠道聲音低沉，盡管刻意壓住嗓音，但那種憤怒，還是溢于言表。

    戴毅平也終于收起笑容，面色平靜下來，“還人情?！?/br>
    馮遠道愣了一下，“還人情？”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這個所謂“人情”，是指的什么了，隨后怒極失笑，“我還真不知道，你戴毅平居然還是一個可以因私廢公的人？或者，我是不是可以說的更難聽一點，叫什么？吃里扒外？”

    戴毅平并沒有被激怒，表情依舊平靜，“所以，我辭職?！?/br>
    馮遠道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只是怒視著他。

    但以他的智慧，很快就想明白過來——不必把話說的那么難聽的！

    自猝然發(fā)動那一刻起，彭向明就已經(jīng)手握超過半數(shù)的股權(quán)了，之后更是憑借著三大投資銀行的強勢，一直都繼續(xù)收，哪怕是137家機構(gòu)和個人聯(lián)名反對他們的退市私有化，哪怕是證監(jiān)會最終不批準(zhǔn)，退市私有化一時不成，他手里也已經(jīng)掌握了絕對的優(yōu)勢，這次不成，之后也會有一百種方法能夠私有化——大股東想要玩死小股東，從來都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市場上面，各種各樣大氣的小家子氣的種種案例與saocao作，一抓一大把。

    戴毅平往法國跑那一趟，“順嘴”給彭向明提了一個建議，最終居然還被彭向明給辦成了，直接拿下了南方電視網(wǎng)手里的那8%，充其量只是幫助彭向明提前完成了這一步，且讓他們的退市私有化名正言順、理正辭嚴(yán)，不至于導(dǎo)致吃相太難看、被外界詬病而已。

    談不上背叛，更算不得吃里扒外。

    只是順勢而為。

    彭向明本來就堅決拒絕跟任何一方進行談判，共同持股、共同管理的思路，本身就是各方面的一廂情愿罷了。

    不到半分鐘的工夫，馮遠道就已經(jīng)徹底想明白了。

    人也再次冷靜下來。

    四目對視。

    兩邊都很平靜。

    馮遠道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長長地吐出來，最終說：“不必的。辭什么職！”

    戴毅平聞言一笑，說：“還是要辭職的?！?/br>
    馮遠道露出些不滿，“這次檸檬有線失手，又不代表以后就沒有類似的機會了！再說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要強推的，失手了也不怪你，你又何必……”

    戴毅平只是搖頭。

    馮遠道終于停下話頭，平靜地看著他。

    戴毅平緩緩道：“馮哥……屬于咱們的時代，過去啦！我之于你、之于東勝來說，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

    馮遠道聞言一愣。

    戴毅平沉默片刻，又說：“你不要覺得我說話難聽。自從當(dāng)時你讓我去找彭向明，無論如何要把《盜夢空間》的發(fā)行權(quán)拿下來，我就知道，我之于東勝，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

    馮遠道張了張嘴，半句話卻又噎在了嗓子里。

    他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戴毅平的潛臺詞——在過去的十幾年，東勝傳媒一路壯大的過程中，幾乎每一步的大跨越、大發(fā)展、大收購，都是戴毅平一手策劃、一手促成的——馮遠道忽然就有些后悔。

    《盜夢空間》的發(fā)行權(quán)，再如何是個賺錢的生意，又何苦為此寒了戴毅平的心？以他這些年來的功績、成就，自己又怎么能逼他去向一個他并不喜歡的所謂“女婿”，去哀求一筆也無非就是多賺幾個億的生意？為此傷了他的顏面？

    “毅平，我……”

    戴毅平擺擺手，“馮哥，不必多說了。論做事情，我不如盧總，他既有遠見卓識，又不缺腳踏實地，實在是個能做事情的人。論管理，無論是人力架構(gòu)，還是日常的雞毛蒜皮，我也幫你分不了憂，這方面，付總擅長，他這人性格沉穩(wěn)、做事周到、春風(fēng)化雨，實在是個稱職的大管家！”

    頓了頓，又說：“唱片那一塊兒，關(guān)總做的也算稱職。雖說小聰明多了些，做事情喜歡走捷徑，有時候不免有些偏狹，但總體而言，唱片公司在他手里，是能穩(wěn)住的。孫總管院線，也不差。王昱管經(jīng)紀(jì)這一塊兒，格局略小了點兒，以后你應(yīng)該稍微多一些的提點她，讓她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一些……”

    說到這里，戴毅平笑笑，“人哪……人從來都賺不到自己的見識和格局之外的錢，偶爾走大運賺到了，也一定會很快就賠掉的！”

    馮遠道早已聽得心動神搖，滿面凄惶。

    他知道，戴毅平這是真的要走了。

    戴毅平又說：“之前的那次會上，盧總說得很好，是時候收攏一下了。收攏一下人心，也收攏一下自己的野心。就當(dāng)下東勝的架構(gòu)，已經(jīng)很好，比較完美了。拿出幾年的時間來，就像盧總說的那樣，潛心砥礪。然后再考慮進一步發(fā)展和擴張，才是王道。現(xiàn)在腳步還有點虛，不適合再邁大步子了！”

    “毅平，我……”

    “其實這次檸檬有線的事情，算是出乎了我的預(yù)料之外的。最近兩年，我一直都在盯著的，是天宇有線，實話不瞞您，那才是最適合東勝收購的目標(biāo)。只不過您太急了，沒能容給我足夠的時間，我甚至連說出來的機會都還沒有。”

    “不過現(xiàn)在依然不晚，他們雖然目前在有線網(wǎng)里排第三，但已經(jīng)連續(xù)卡了幾年的瓶頸了，偏他們現(xiàn)在這一步又走錯了，只看他們居然想著去并購一家比自己小的有線臺，而不是想著從內(nèi)部挖掘破局的思路，就可以知道，現(xiàn)在天宇有線那邊面對自身的困局，其實有些手忙腳亂、心慌氣短?！?/br>
    “現(xiàn)在彭向明又把檸檬有線拿到手里了，他這個人，我就不夸了，既然敢買，肯定有點手段讓檸檬有線起死回生。即便不靈，光靠電視劇的輸送，也能拉一波訂閱用戶了。而如果不出我所料，三年內(nèi)，天宇有線肯定要出問題。各家電視網(wǎng)競爭那么激烈，向外走不動了，就一定會內(nèi)亂?！?/br>
    “那也是一家小股東多如牛毛的，要收它，有的是可以下口的地方。只是要注意，不要著急！當(dāng)發(fā)現(xiàn)它的訂閱用戶掉到1800萬以下了，大概就可以慢慢入手了。要慢，一點一點的收，短期來看，只要他一路下行，前期的收購，在價格上是會吃點虧的，但長期來看，溫水煮青蛙，才是最好的局?！?/br>
    “他們那邊可沒有周兆淵這種瘋子，所以最初的幾步，是會比較穩(wěn)當(dāng)?shù)?，但要注意提前布好人脈，宣傳口的事情，您是懂得的，我就不廢話了。”

    “南方電視網(wǎng)那邊，大概還有三到五年的好光景，不過三年之后，咱們之前悄悄收的那些股份，就可以慢慢出掉了，不要多想了，拿不下來的。郭昆能力很強，但做人太過強勢，我判斷，十年之內(nèi)，一定會有人忍不了他了，到時候，南方電視網(wǎng)一定會亂，而只要一亂，郭昆一定會下來。接下來，南方電視網(wǎng)怕是會有幾年的內(nèi)耗，但最終怎么收局，能不能破而后立，還要看到時候楚老爺子是不是已經(jīng)老糊涂了，還有沒有當(dāng)初那個改革的膽魄了！”

    一番長談?wù)f到這里，他終于停下，緩緩地嘆了口氣，笑笑，“至于再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也看不清啦！”

    馮遠道幾乎落淚，一把抓住戴毅平的手，“毅平……不至于的！咱們老兄弟們這么些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過來了，你何苦……我剛才的話，你別往心里去，我當(dāng)時是還沒想明白，所以說了混賬話！聽了你這一席話，我又忽然想到很多，這幾年……尤其是上市成功之后，我的確是有些志得意滿了，做事情一下子就急躁起來了，以至于連累的你也是連連失手，我以后不會了……”

    戴毅平笑著抽出一只手來，擺手，“這話對，也不對。歸根到底，還是咱們的見識和格局，都到頂了！再把一家電視臺收進來，就已經(jīng)到了你我胸中格局的極限！馮哥，不必自責(zé)！”

    馮遠道仰頭，吸了一下鼻子，看向天花板。

    好一陣子之后，他重新看向戴毅平，“那……你辭職之后準(zhǔn)備去做什么？”

    戴毅平想了想，失笑，說：“你放心，我簽著競業(yè)協(xié)議呢！”

    馮遠道一下子松開他的手，當(dāng)即擺手，“毅平，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戴毅平卻已經(jīng)笑著說：“這些年，菲菲她媽也一直都沒有再結(jié)婚，我就想著，老了老了，也不怕丟人了，不行的話，我就回去找人家道個歉吧！行不行的，再另說，至少把這事兒辦了，心里就沒遺憾了！”

    馮遠道聞言愣在那里，完全說不出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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