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

    方芝終于沖方知曉擺了擺手：“我還有事，那學(xué)姐待會比賽見呀?！?/br>
    方知曉扯了扯嘴角，在她倆轉(zhuǎn)身的時候道：“少吃點，不然上臺會腫。”

    陳念：“……”

    方芝：“……”

    感覺方芝的步子又要停下來了，陳念趕緊拖著她，快步地走了。

    兩人出了會場，方芝甩開了她的手：“你拉我干嘛？”

    陳念有些生氣：“我拉你干嘛，你說我拉你干嘛，你干嘛要去招惹方知曉，還那個樣子說話，誰教你那么說話了？”

    方芝瞪圓了眼，震驚地看著她：“你替她說話？”

    “我沒替誰說話，我替道理說話?！标惸畹溃澳忝髅髦浪秊槭裁慈e的賽區(qū)，非得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問，她就是想贏，又沒做錯什么。你讓她難堪自己就開心了嗎？讓我難堪自己就開心了嗎？”

    方芝抿了抿唇，眼淚氣到了眼眶里，又生生逼了回去。

    她臉冷了下來，語氣也冷了下來，輕飄飄吐出兩個字“開心”，然后便轉(zhuǎn)身往前走去。

    陳念愣了愣，喊：“你干嘛去？”

    方芝沒回答她，加快了腳步。

    陳念這個時候真有些不想追她，她甚至覺得方芝被自己慣壞了，但凡有點不順心，就這么擰著脾氣不溝通。

    等著她去哄，永遠(yuǎn)都是她去哄。

    但沒幾秒鐘，陳念還是追了上去。

    架可以后面再吵，但現(xiàn)在讓方芝一個人跑掉，她不放心。

    她不放心，因為現(xiàn)在這個地方有韓麗娟和方偉，因為方芝還要參加比賽，因為他們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

    這種要顧全大局、不讓一點意外發(fā)生的考慮仿佛一把火，將陳念的心架在火尖上烤。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方芝進(jìn)了酒店，目標(biāo)明確地上了樓。

    陳念乘的是下一趟的電梯，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老爸剛好推門出來，問她：“念念你想吃什么？”

    陳念看了眼他身后，問他：“芝芝在里面嗎？”

    陳軍杰：“在啊?！?/br>
    陳念呼出一口氣，伸手替他把還開著一道縫的門關(guān)了：“爸你要去買吃的嗎？”

    陳軍杰：“下樓買點零食，你媽說不急著吃飯，中午那頓太遲了，現(xiàn)在吃撐得慌。”

    “嗯?！标惸铧c點

    頭，“那你們休息，這會會場亂，讓芝芝先別過去了?！?/br>
    陳軍杰：“好?！?/br>
    陳念和他一塊往外走：“看著她點，給她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讓她不要過分關(guān)注，不要緊張?！?/br>
    陳軍杰：“好?！?/br>
    陳念：“等時間差不多了，我來叫你們?！?/br>
    “不是?！标愜娊茔读算?，“你這要干嘛去啊，交代這么多?！?/br>
    陳念晃了晃手上的相機(jī)：“我再去拍點照片?！?/br>
    陳軍杰笑了：“這么喜歡相機(jī)啊，爸爸給你買一個。”

    陳念拍了拍他的背：“好好好，等您升官了吧，我一定要?！?/br>
    “嘿！”陳軍杰不開心了，“怎么不升官都不能給女兒買東西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下了樓，陳軍杰去一旁的超市買東西。陳念站在馬路牙子上，有些迷茫。

    她并不想拍照片，也不想和家里人待在一塊。

    她現(xiàn)在滿腦袋都是韓麗娟和方偉，她怕自己看到爸爸mama時，看他們其樂融融地和方芝相處時，還是會想到韓麗娟和方偉。

    想到這兩個人曾經(jīng)用什么樣的臉色、什么樣的言語，教育方知著。想到方知著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什么樣的心情里，度過一年又一年。

    這想，到目前為止，是幻想，是聯(lián)想。

    但只要她靠近方知曉，便可以看到事實，看到細(xì)節(jié)，看到過去。

    陳念捂住了胸口，她難過得不得了。

    一邊是仿若童話故事般的美好，一邊是無力改變布滿鮮血的荊棘，她的理智勸自己逃離荊棘，她的感情卻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波動，讓她控制不住情緒，讓她覺得哪怕再流一次血，也想要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為那是方知著的過去，她曾無數(shù)次探求的方知著的過去。

    陳念開始抬腳朝前走，秋天的風(fēng)刮得樹葉嘩嘩地落，刮得她的頭發(fā)飄起，蓋住她的臉。

    她沒有判斷方向，甚至不去看面前的是人、是樹，還是一輛車。就這么向前，向前，仿佛在等待命運的抉擇。

    然后她走到了方知曉

    跟前。

    這里并不是比賽會場，這里是離會場有一段距離的另一處場館，這個場館有長長高高的樓梯，樓梯下面是一片擋風(fēng)又干凈的空地。

    空地正對面是巨大的茶色玻璃，玻璃里可以映出清晰的人影。

    人影是方知曉，她戴著耳機(jī)，正努力地對著玻璃練習(xí)，一個動作不到位，便再來兩遍，三遍，四遍……

    陳念呆呆地看著她，發(fā)絲擋眼，便抬手撥去發(fā)絲。

    好一會兒，方知曉停止了練習(xí)，她氣息有些喘，纏耳機(jī)線的時候，側(cè)身問陳念：“你看夠了沒有？”

    陳念愣了愣：“我……”

    方知曉非常直接，她抬眼看向陳念胸前掛著的相機(jī)：“你是來打探敵情的嗎？”

    “沒有?！标惸畹?，“我路過?！?/br>
    “路過？”方知曉笑了，挺嘲諷的笑，“你不去陪著你寶貝meimei，有空路過這兒，看我練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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