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月沒理她，直接往前走，林盼蘭頓時又松了口氣，沒想再追上去跟宋淺月說話。但她身邊的男人卻突然追了上去，猥瑣地沖宋淺月笑著，“美女，你認(rèn)識盼蘭啊，怎么不說話就走啊?！?/br>
    宋淺月瞥了他一眼，見放映廳門打開了，快速走到了仨小孩身邊，檢票進場。

    男人看著宋淺月進去了，想跟進去，但一問賣票的人這場全部票都已經(jīng)賣完了。

    他氣惱地回到林盼蘭身邊，“剛才那女的你熟嗎？”

    “以前都是紡織廠的?！?/br>
    “是嗎？那回去你幫我約出來見見啊?！?/br>
    林盼蘭心里暗恨，但面上不顯，笑著點點頭。

    第19章 開學(xué)小草來了

    開學(xué)第一天，對面的學(xué)校很是熱鬧，來來往往的全是過來報道的孩子和家長。

    宋淺月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看著弟弟meimei吃完。她想陪著他倆去報道，但被拒絕了。

    “姐，我們都這么大了，不用你陪著去了?！?/br>
    “那行，那你們?nèi)グ??！?nbsp;她想想也是，開學(xué)他倆就上六年級了，也沒啥可擔(dān)心的。

    看著兄妹倆走進學(xué)校的大門，宋淺月轉(zhuǎn)身開始準(zhǔn)備開店。從冰柜里把昨天剩下來的一些rou類食材拿出來化凍。她轉(zhuǎn)身先去把商店的灰塵抹了一遍，再把貨架上的商品都整理了，簡單盤了一下貨，才去收拾小吃店。

    小吃店的衛(wèi)生是每天晚上關(guān)門之后就徹底打掃干凈了的，把椅子從桌子上拿下來擺好，仔細地把桌子都擦一遍。轉(zhuǎn)身再把窗戶上邊的玻璃擦干凈，以保人們能從外面清晰地看見窗戶邊擺著的食材。

    做完衛(wèi)生開始準(zhǔn)備食材，等把麻辣燙的湯底放在火上熬著，剛才拿出來化凍的一些食材也解凍了，她隨即開始穿串。雖然有了冰柜，但最近的食材還是每天早上現(xiàn)買的，這些還是昨天剩下來的一點rou類。等吳姨來了看著店，她再去農(nóng)貿(mào)市場買菜。

    等到串穿完，麻辣燙的湯底也快熬好。宋淺月抬頭看了看小吃店墻上掛著的表，快八點半了，吳姨還沒有來。

    今天這是怎么了？吳姨很少晚來的，她要求的是八點上班，但她每天幾乎都是七點半以前來的，從沒沒有遲到過。

    正想著，只見吳姨拉著一個小女孩匆匆忙忙的進來了。小女孩看著年紀(jì)不大，七八歲的樣子，穿得不是很好，身上的衣服半新不舊的，小臉蠟黃蠟黃的，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見到她，瑟縮的躲在吳姨的身后。

    “淺月，真是不好意思，我來晚了?！?/br>
    “沒事，這個點也不算晚。這是？”小女孩悄悄露出頭來，見宋淺月沖她笑著，她又急忙把頭縮了回去。

    吳姨輕輕把小女孩從身后拽了出來，摸著她的頭發(fā)說，“這是我女兒小草?！?/br>
    說完她表情又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淺月，我能不能請一上午的假，我想讓小草在對面的學(xué)校上一年級，但剛才去報道，老師說還得在鄉(xiāng)下再開一個證明，才能在那兒上，我想趕緊回去把證明開了，好讓小草明天就能跟著上學(xué)?！?/br>
    “我中午前就能趕回來?！彼旨敝f。從這兒到他們村最多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回兩個小時，再加上開證明的時間，中午十二點前她應(yīng)該能趕回來。

    宋淺月點點頭，“行，吳姨你趕緊去吧，孩子上學(xué)是大事，我去隔壁請錢奶奶幫著過來看一上午?！狈凑缟弦矝]啥事，讓錢奶奶過來幫忙看一會兒，她去農(nóng)貿(mào)市場買菜。

    “淺月，謝謝你，真是謝謝你?！眳且萄劭魸駶?，淺月是個好人，要是換個老板人家怎么能允許員工突然請假呢。

    見吳姨說完，拉著小女孩轉(zhuǎn)身就要走，宋淺月忙說：“吳姨，你把小草留這兒吧，你自己去也方便?！毙∨⒈恢钡膮且汤靡货咱劊『⒆痈s來趕去的也是不太好。

    “啊，能行嗎，我怕我不在，她在這兒給你添麻煩。”

    宋淺月笑了，“只要你不擔(dān)心我看著她，我就不害怕她添麻煩?！?/br>
    “不會，不會，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擔(dān)心。”吳姨忙搖手。

    “小草，你mama去給你開上學(xué)的證明，你就留在jiejie這兒好不好？”宋淺月蹲下身拉著小草的手說。

    小草見mama沖她點點頭，看著面前長得好看又很溫柔的jiejie遲疑地點了下頭。

    “嗯，好?！?/br>
    上午十點，宋淺月從農(nóng)貿(mào)市場買了很多食材回來。錢奶奶幫著她擇菜洗菜穿串，今天學(xué)校第一天開學(xué)，她也不確定串串能賣多少，但還是打算稍微多穿一些。今天農(nóng)貿(mào)市場的人也很多，所以麻辣燙的食材她也準(zhǔn)備了不少，麻辣燙是按碗賣的，一碗里面要有菜有粉，粉她早就泡上了，就把菜洗干凈切好放到盆子里備著。

    吳姨的女兒小草很懂事，擇菜洗菜她都要過來幫忙。宋淺月不讓她干，她就安靜地站在角落看著她們，錢奶奶看著覺得可憐，就把她硬拉到隔壁去跟錢爺爺一起看電視了。

    小草走后，錢奶奶邊穿串邊嘆氣。宋淺月好奇，“錢奶奶，咋愁眉苦臉的？”

    錢奶奶蹙眉，“哎，我就是覺得小草那丫頭可憐，這都啥年代了，還有小孩能瘦成那個樣子，比那艱難時期的小孩看著還瘦?！?/br>
    宋淺月點點頭，小草是挺瘦的，看著比meimei都要瘦。meimei是從小身體不好，營養(yǎng)不吸收，不管吃多少都不長rou。但小草是明顯的沒吃好，營養(yǎng)不良。

    “這都怨她那不要臉的爸啊，那可真不是個東西，落難的時候上趕著要娶梅子，等發(fā)達了就想一腳蹬了她。梅子也是個拎不清的，人家既然都不想跟你好好過了，那你就干脆利利索索的離開他，那兩條腿的男人不滿大街都是嗎。至于要把自己放在那么可悲的境地，害得小草從小在舅母手里頭生活。人家當(dāng)面跟你說會好好對她，背地里不知道咋磋磨呢。”錢奶奶越想越氣，自從梅子在淺月的小吃店幫忙之后，她不知道勸了她多少次了，趕緊和那個不要臉的東西離婚，人家都有二心了，你還死抓著不放，那有什么意思。

    再說，你現(xiàn)在一個月拿一百五的工資，比那些廠子里的工人開的工資都高，又不是養(yǎng)活不了自己和女兒？還至于什么都聽那個男人的，住在那個小房子里，看人家的臉色，辛辛苦苦給人家準(zhǔn)備吃穿，人家還不領(lǐng)情，還總想著把你趕出去。

    宋淺月想到剛才小草坐立不安的樣子，只要她一動手干活，她就想站起來幫忙，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忐忑。

    她之前聽錢奶奶說過，吳姨的丈夫曾是下鄉(xiāng)的知青，高考恢復(fù)后考了城里的大學(xué)，現(xiàn)在縣城的一所高中當(dāng)數(shù)學(xué)老師。吳姨是在他畢業(yè)那年到縣城工作的時候跟著來的城里。

    不過她倒是不知道吳姨的婚姻出了問題，吳姨很少提到她的丈夫，之前她請她來照顧星華的時候，她還偶爾說要早點回家給丈夫做飯。在小吃店幫忙的這一個月，她一次都沒提過，每天都是等店關(guān)門了天快黑了她才走。

    “那小草以后都要留在城里了嗎？”

    “是啊，你吳姨前段時間來找我們，說小草的戶口能不能先掛在我們家名下，好方便上學(xué)，我和你錢爺爺都同意了。我還以為她前段時間就會把小草帶到城里來呢，沒想到今兒個才把孩子從鄉(xiāng)下帶來?！?/br>
    說著錢奶奶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肯定是沒告訴那不要臉的東西要讓小草在城里上學(xué)的事，所以只能今天才把孩子帶來?！彼熬推婀帜兀纷蛹腋浇皇菦]有小學(xué)，咋會想到讓小草去對面學(xué)校上學(xué)呢。梅子還說小草在這兒上學(xué)也方便，她下班之后就能把她帶回去。

    現(xiàn)在想想，肯定是那不要臉的不同意小草來城里，梅子才打算來個先斬后奏......

    十一點的時候，對面學(xué)校放了學(xué)，小吃店來了幾個學(xué)生，宋淺月把盛了一些麻辣串的鍋放在窗前擺著的桌子上，又把穿好的串放在幾個鐵盤子里，挨個兒放好，等著人選好給炸或煮。

    旁邊商店錢奶奶在看著，一下子擠進來了很多學(xué)生，把她急得滿頭大汗，生怕給人算錯賬。

    “姐，我們回來了?！彼吻镉袢藳]到聲音先到了。宋星華進來看錢奶奶在隔壁商店手忙腳亂的，忙過去幫忙。

    “回來了，快先洗手去?！边M來了三個大人要麻辣燙，宋淺月正給人煮著。

    這時，窗口又來了幾個學(xué)生要串串。見jiejie顧不過來，宋秋玉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趕緊跑到后院洗手過來幫忙。

    一番忙碌，小吃店總算是在一點后消停了。宋淺月煮了幾碗麻辣燙，又炸了些炸串。今天錢奶奶來幫忙沒時間回去做飯，她就把錢爺爺也叫了過來，煮了兩碗清淡點的，又加了些面，讓老倆口吃。

    錢奶奶邊吃邊錘了捶腰，剛才看星華在商店算賬，她就過來小吃店幫宋淺月端麻辣燙，端得她腰都快斷了。宋淺月也累得夠嗆，今天開學(xué)第一天，再加上農(nóng)貿(mào)市場的人流量越來越大了，來的人比之前都多，一中午的時間她就煮了快五十碗的麻辣燙。一直站在爐灶前，把她熱得后背都濕透了，現(xiàn)在吹著電風(fēng)扇喝著冰汽水才算活了過來。

    就宋秋玉不覺得累，有人買串串，她就給人拿，沒人買她就幫著端麻辣燙，看著錢盒里越來越多的錢，她可開心了。她一邊吃著碗里的麻辣燙，一邊瞅著坐在對面的小草。她還是頭一次看見比她瘦的小女孩，她的胳膊也就她的一半粗。

    吳姨還沒回來，跟幾個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吃飯，小草很是不自在，小口小口地吃著，頭也不敢抬，小臉都快埋到碗里了。

    見小草的頭發(fā)快掉進碗里，錢奶奶連忙幫她把頭發(fā)擼上去，“梅子怎么還沒回來啊，不應(yīng)該啊?！卑蠢碚f早就回來了，離得又不遠，而且她走前還把她們家的自行車也借去了。

    “估計是有事耽誤了吧。”錢爺爺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剛說完，就見吳姨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宋淺月一看，這不是上次在她爸家客廳坐在周丹丹舅媽身邊的那個中年女人嗎。她離開前，她還走過來拉著她的衣服問她怎么不歇歇就走呢。她當(dāng)時沒理她，直接就走了。

    第20章 有本事你報警去啊

    “淺月,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br>
    吳姨站在門口尷尬地說著，說好的中午前回來, 沒想到她現(xiàn)在才回來，瞅了眼墻上的表, 已經(jīng)一點半了。店里最忙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

    “沒關(guān)系的吳姨, 今天有錢奶奶幫我忙呢?！?/br>
    “那、那今兒上午的工資你就不要給我了?！?/br>
    “哎, 你看你，人家老板都說沒關(guān)系了，你咋還這樣呢?！眳且躺砗蟮闹心昱艘话淹崎_她, “別別扭扭的，一點兒都不利落你這人?！?/br>
    小草正想放下筷子去mama身邊呢，看見中年女人進來又忙低下了頭，靠著墻縮成一團。宋秋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進來的中年女人。她難道是在怕她？

    中年女人沒看見小草，她驚喜地走到宋淺月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淺月，沒想到你就是梅子的老板啊, 你還記得我不？上回咱倆在你爸家見過的啊，你丹丹嫂子是我娘家侄女。你上回你走得也太匆忙了, 咱倆都沒能好好說說話。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么厲害呢，不光長得好看, 人還這么能耐, 這么年輕年紀(jì)輕輕就開了兩個店，你可真是厲害?！彼戳丝此闹埽@店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開在學(xué)校門口，應(yīng)該能不少掙錢呢。

    她本來是想跟著小姑子來看看，看人老板能看上她不，小姑子那人雖然勤快，可是嘴笨，不會說話，哪像她既能干又會說話。

    但最讓她沒想到的是，小姑子的老板竟然是這丫頭，這簡直是個意外之喜啊。她之前還跟丹丹打聽這丫頭的房子在哪兒，但她死活就是不說，可把她氣死了?，F(xiàn)在倒是好，不用她告訴，她也知道了。

    中年女人跟個機關(guān)槍似的，“嘟嘟嘟”的一勁兒說。宋淺月大概猜到了她是誰，頭也沒抬，沒搭理她。

    見宋淺月不說話，中年女人也不嫌尷尬，接著又走到錢爺爺和錢奶奶身邊，“喲，錢叔和錢嬸兒。你倆咋這么多年了，還看著這么年輕呢?！彼恢皇钟H昵地搭在錢奶奶的肩膀上，“你們城里人過得就是舒服，不像我們鄉(xiāng)下人一輩子在土里忙吃食，風(fēng)吹日曬的，四十多歲就滿臉的皺紋。你看你們老倆口都這么大把年紀(jì)了，比我還顯年輕呢。”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是？”錢奶奶裝作不經(jīng)意慢慢撥開她的手。

    中年女人尷尬地笑了笑，“錢嬸兒你忘了啊，我是梅子的大嫂，村東頭吳家老大的媳婦周桂芬啊，前幾年你和錢叔回村祭祖的時候，我還和你們說過話呢。”

    “哦，是嗎？年代太久了，我早就不記得了?！卞X奶奶有些冷漠，她不是不記得她，只是不想搭理她而已。在梅子每個月都掏生活費的情況下，她還能那么對待小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錢叔，你記性好，肯定不會不記得我了吧，我和我家男人結(jié)婚的時候你還過來觀禮了呢。”

    錢爺爺看了眼周桂芬，又看了眼身邊臉色不好的老伴兒，笑著說，“你可真是高看我了，那都幾十年前的事了，我咋可能還記得啊?！?/br>
    宋秋玉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周桂芬這下臉沉了下去，見屋子里沒一人理她，她在心里破口大罵著，不就都是個城里人嘛，牛什么牛啊，等她兒子以后也在城里工作買房了，她會比他們更牛。

    她又走到吳姨身邊親切地拉著她的手，“梅子你快跟大家伙介紹介紹啊，我是你大嫂啊?！?/br>
    見屋里的人都看著她們，吳姨尷尬地低下了頭。她匆忙回去開完證明正走到村口往回趕的時候，突然想到早上走得急，沒來得及把這兩個月的養(yǎng)老錢給她媽，就又返回去了。她媽見她多給了十塊錢，就問她現(xiàn)在一個月掙多少錢，她也沒瞞著，實話實說了，說一個月掙一百五十塊錢。

    沒想到這句話正好被在門外偷聽的大嫂給聽見了，一下子推門進來。

    “什么，你一個月能掙一百五十塊錢？”

    “老大媳婦，你聽錯了，梅子是給私人打工的，怎么可能一個月掙一百五呢?！?/br>
    “你別騙我了，我聽得清清楚楚的，她就是說她一個月掙一百五?！彼览掀抛?，當(dāng)她耳聾啊，還想騙她。

    之后不顧她媽怎么解釋，怎么阻攔，她都死活要跟著她一起進城。進了城之后，她幾次三番想甩掉她，但就是甩不掉，跟個牛皮糖似的，一路粘了過來。她也不知道她跟過來到底是想干什么，問她她就是說想看看她工作的地方。

    周桂芬看小姑子低著頭不說話，沖她翻了一個白眼，她就知道她是個沒用的笨嘴葫蘆。她想開口，但又不知道說些什么，所以一時之間小吃店里十分安靜。

    宋淺月喝完最后一口汽水，看了看表，對吳姨說，“吳姨，你把證明開來了吧?！币妳且厅c頭，她又說，“兩點了，老師也上班了，你快帶著小草去學(xué)校報道吧。”

    “那行，淺月你先別收拾桌子了，等我回來收拾。小草，來，趕緊跟我走。”小草聽見mama喊她，看了一眼周桂芬，小步小步地挪到了門口。

    周桂芬這才看見小草，“小草，原來你也在這兒，怎么看見舅媽不打招呼啊?！边@死丫頭，才剛走了一上午，就學(xué)會了城里人的臭毛病，見到人還不理了呢，白把她養(yǎng)這么大了。

    她拉著小草的胳膊，小草想躲開，但身子卻一動不敢動，低著頭。

    宋秋玉見狀，跑過去把小草的胳膊從她的手里拽過來，“吳姨，我知道一年級在哪里報道，我?guī)銈內(nèi)グ??！?/br>
    吳姨點點頭，“好，那就先謝謝秋玉了?！?/br>
    “吳姨，不用謝的。”宋秋玉擺擺手，“小草，我們走吧。”

    “好?！毙〔莸吐曊f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