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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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紀遲來到戰(zhàn)斗學院的會堂附近時,已經(jīng)有許多少年少女穿梭在各個學院的會堂間,手中小心地捏著一封信函,臉上滿是緊張和期待。 他們在路過戰(zhàn)斗學院的徽章下時,都會忍不住抬頭深深看它一眼,將那個巔峰的象征刻入腦海深處。 這也讓紀遲在踏入測試會堂時,收到了不少羨慕嫉妒的目光,有資格踏入那里的人,不管測試結(jié)果如何,都是值得炫耀的資本。 測試會堂的布局有點像學院禮堂的低配版,不過多了幾層,第一層是用來給測試者們登記、咨詢。第二層往上就是測試考場,在七天內(nèi)輪流進行七個職業(yè)的測試。 紀遲來的不是時候,會堂內(nèi)的登記處已經(jīng)排了長長的隊伍,好幾個職業(yè)的測試者都在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隊。 他遲疑地看了下時間,輕輕嘆口氣,還是走到隊伍后方,排在了一個瘦弱少年的身后,一邊從背包中拿出一本器械典籍翻看,一邊耐心等待隊伍龜速往前挪。 會堂的大廳內(nèi)聚集了不少人,但非常安靜,這群16到18歲的半大孩子們早已斂去平時的鮮活,凝起一張臉,按捺著惶恐和忐忑,伸長耳朵聆聽隊伍最前方傳來的陣陣交談聲。 紀遲沒那么多緊張的情緒,他沉浸在典籍里,絲毫沒覺得時間在飛快流逝。 但就在快要輪到他時,一陣低低的驚呼聲打破了他的思緒,紀遲抬起眸子,望向身前神色驚慌的瘦小少年。 小少年背上有一把老舊的木弓,右側(cè)的肩膀上掛著一個打滿補丁的包裹,他此時正側(cè)著身體,慌亂地在包裹中翻找著。 排在小少年前面的,是個比他高上一截的少女,和少年有著極為相似的面容,也背著款式相近的木弓。 她轉(zhuǎn)過身來,湊到小少年面前看他翻找包裹,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快點?。●R上就到我們了!你到底把金幣放在哪里了? 小少年翻找的動作越來越粗暴,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品被他的動作帶出來,散落了一地:我就放在包裹里,還特地放在了最底下,等等,我一定是還沒有翻到 小少年說著說著,突然間停滯了所有動作,他木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任由一串亮晶晶的東西從包裹邊緣滑出,掉落在地。 少女等了會兒,沒等到他拿出金幣,便皺了皺眉,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你愣著干什么,趕緊拿出來 少女也頓住了,她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包裹最底部。 此時的少年已經(jīng)將胳膊探到了包裹的最深處,在那里,一個巴掌大的口子颼颼漏著風,少年的手毫不費力地就穿過了它,暴露在包裹外的空氣中。 裂口的邊緣十分平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利器劃開的,至于現(xiàn)在包裹中的金幣在哪里,不必深思就能猜出來。 隊伍里的少年們都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他們眼中劃過一道同情,手指卻緊緊攥住了貼身藏著的錢袋,漠然旁觀著。 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都不會太富裕,他們連自己的報名費都是累死累活湊出來的,當然沒有余力施以援手。 少女張了張嘴,眼眶迅速紅起來,她猛地攥住弟弟的胳膊,怒聲道:趕緊再找找!這個口子、這個口子一定是樹枝刮破的!那可是絕對不能丟掉的東西?。?/br> 少女情急之下沒控制好音量,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會堂的寂靜。 前方負責登記的魔法師抬頭瞪了他們一眼,厲聲喝道:吵什么?再吵滾出去! 坐在他旁邊的幾個人也穿著魔法學院的學生長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們是幾個子爵的孩子,聽聞這次國王派了大王子來伊斯特鎮(zhèn),代表王室對平民測試者進行慷慨的食宿幫助,這才搶了委派名額來到這里充當人手,維護測試期間的秩序。 然而他們已經(jīng)在鎮(zhèn)子呆了好幾天了,連大王子的披風都沒有看到,每天還得自降身份為一群平民奴隸做事,此時早已怨念滿滿,對這些窮酸的測試者們沒有一點好臉色。 少女自知失態(tài),緊緊抿了下唇,朝他們連聲鞠躬道歉,直到那幾個魔法師們臉色轉(zhuǎn)霽,她才直起酸痛的腰,回頭看了眼弟弟,眼中滿是哀求的詢問之色。 小少年躲開她的眼神,垂頭輕輕搖了搖,瘦弱的身子在不停顫抖著,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地上,在地毯上綻開一抹深色的水漬。 一個抱胸看好戲的魔法師見狀嘲諷一笑,拉長聲音命令:喂,后面那個人,趕緊給我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別把這里弄臟了。 小少年掉出來的物品都是衣物和小工具,根本不會將地毯弄臟。魔法師說這話的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嫌棄和惡意,這不單單是面對小少年一人的,也是對在場所有平民的睥睨。 隊伍中的少年們呼吸粗重了幾分,他們眼中燃燒著怒意,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也不敢抬頭暴露自己的眼神,一股無言的低落情緒在大廳內(nèi)蔓延。 小少年將嘴唇咬得發(fā)白,他抬手狠狠抹了下臉,蹲下來迅速將地上零散的物件重新裝回包裹。 他趁著站起來的動靜輕聲啜泣了一下,抬腳跟上往前挪了一截的隊伍,扯著jiejie的袖子低頭不語,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手臂上。 jiejie眼中的難過轉(zhuǎn)為心疼,她抬起粗糙的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細軟的頭發(fā):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紀遲平靜地跟在他們身后,也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他感受到自己踩上了什么東西,挪開腳尖一看,是一枚邊緣發(fā)黑的銀色銘牌,銘牌中央刻有名字的部分卻還是亮閃閃的,像是被人摩挲了很多遍。 在他俯身撿起銘牌之時,隊伍已經(jīng)輪到了前面的姐弟。 坐在長桌后的魔法師撩起眼看了他們一下,接過信函,不咸不淡地詢問:名字和身份。 凱麗和凱文,身份是凱麗遲疑了一下,小聲說,平民。 話音剛落,長桌邊上一個不起眼的魔法陣突然閃爍起陣陣刺眼的紅光,凱麗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登記中的魔法師停下動作抬起頭,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問:哪個地方撒謊了,名字?還是身份? 他垂眼掃過姐弟倆袖口若隱若現(xiàn)的魔法烙印,那是奴隸特有的標志。 凱麗攥了下拳頭,低聲辯解道:我們是被人賣成奴隸的不過戰(zhàn)斗學院不是不管出身的么? 確實,登記流程里原本是不必詢問身份的,這是魔法師私心加上的,就是想篩分更低層次的人。 魔法師嗤笑了一下,立刻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離驗證后的信函遠遠的:沒錯,但還是有必要問一下的,不然什么時候沾上了臟東西都不知道。 他無視姐弟倆憤怒的眼神,從桌下拿出兩個紋章,一臉嫌棄地用魔法刻下他們的信息,頭也不抬道: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了,兩個金幣趕緊交上來,別拿給我,直接放在桌角。 比起其他學院動不動就十幾幾十個金幣的報名費,戰(zhàn)斗學院沒必要靠這個盈利,只是象征性地每人收了一個金幣,雖然對一些人來說還是有點昂貴,但也能負擔得起。 凱麗沉默了一下,艱澀地哀求道:能再給我一段時間么我們的錢袋被偷了,現(xiàn)在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錢,我保證會在測試結(jié)果發(fā)布前交給你們好么? 魔法師停止了手中的魔法,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們:你在說什么?報名費都拿不出來你來干什么? 他不耐地上下掃了眼姐弟倆:你以為戰(zhàn)斗學院是你們村里的破酒館,想賒賬就賒賬嗎? 他兩根手指拎起信函,向前一拋丟在地上:沒錢就趕緊滾,浪費我的時間 凱文雙眼通紅地撿起信函,剛要越過jiejie,上前繼續(xù)哀求,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我?guī)退麄兘弧<o遲走上前,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魔法師,挑了挑眉,哦,我說這傻逼東西怎么那么熟悉,原來是你啊,前輩。 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出聲諷刺圣珂莉,被他送了瓶藥劑補腦子的高年級學生。 魔法師看到紀遲愣了好長一會兒,連被罵了都沒發(fā)現(xiàn),結(jié)結(jié)巴巴驚顫道:你、你怎么在這里? 紀遲看清楚了他眼中的震驚和畏懼,惡意一笑:前輩的腦子怎么越補越回去了?我在這里能干什么呀,當然是來測試的啊。 測試個屁?。∧悴皇窃缇腿雽W了嗎? 魔法師嘴唇囁喏幾下,被罵得怒火上涌,但不敢對紀遲怎么樣,只能恨恨地盯著他的信函。 于是,在他看到上面的器械師測試信息時,整個人都麻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紀遲已經(jīng)有三個職業(yè)了,這個狂妄的家伙真的想涉足全職業(yè)嗎?! 魔法師腦海里的吐槽綿延不絕,不知不覺就盯著信函反應了很長一段時間。 紀遲掏出三枚金幣,在指尖轉(zhuǎn)悠了一圈,在他面前又放回自己的口袋,強盜似的說道:快點啊,時間就是金錢,你已經(jīng)浪費我三個金幣了,報名費你直接墊上吧,記得不要賒欠學院。 說出的話像回旋鏢一樣打在自己臉上,魔法師覺得臉火辣辣的,他艱難地咽下這份屈辱,低頭以最快速度弄好三份紋章,趕忙遞給紀遲。 邊上幾個魔法師也看起來畏縮了不少,像幾只鵪鶉一樣縮在原地,他們當然聽說過紀遲的不少事跡,從他變態(tài)一樣的天賦,到身旁圍繞的大人物,哪怕他還是個平民,但也沒人敢招惹他。 紀遲似笑非笑看了他們一眼,接過紋章,將自己的那份抽了出來,另外兩份遞給愣怔中的姐弟倆,兩份紋章中間,一枚不起眼的銘牌夾在那里。 下次重要的東西記得仔細收好,不要再丟了。紀遲淡淡道,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哀求這種傻逼玩意兒,下次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找一只信鴿向?qū)W院說明情況,學院一定會酌情處理的。 紀遲側(cè)臉瞄了眼臉色很難看的魔法師們,光憑借他一個特例是絕對難以扭轉(zhuǎn)這種人的思想的,想要讓他們真正尊重和畏懼一個人,只能站在高得多的地方。 他聲音提高了一些,不單單是在提醒面前的姐弟:戰(zhàn)斗學院不看出身,只靠實力說話。希望你們能通過測試,到學院內(nèi)提升自己,然后有不順眼的人就直接動手吧。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朝那群魔法師的方向看了眼,看得魔法師們頭皮一炸。 凱文呆滯地伸手接過紋章,重重點頭,在看到里面掉出的銘牌時,眼睛一紅,又差點落下淚來,他緊緊握住銘牌,剛要抬頭道謝,就發(fā)現(xiàn)那個黑眸少年不見了。 偌大的會堂內(nèi),剩下排隊的少年少女們不再畏懼了,他們滿眼光芒,挺起胸膛,燃燒著戰(zhàn)意的瞳孔直勾勾看著前方。 有著那樣的希望與底氣,他們無疑會在接下來的測試中表現(xiàn)得很好,然后將這份驕傲傳遞給下一個身陷自卑中的人,直到這個群體徹底從泥潭里站起身來。 第79章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紀遲沒有放在心上。 別說是別人了,單單就他自己,都經(jīng)歷過不少類似的歧視和嘲諷,甚至還因為不詳?shù)暮诎l(fā)黑瞳,受到更多的不公。 不過紀遲也不會因此想太多,他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能努力往前走,把不屑的、不甘的聲音都遠遠拋在身后,自己昂首挺胸面向更廣闊的天地。 他看得很透徹,但事實上,有些聲音是很難拋下去的。 他煩躁地將圍巾往下一拉,轉(zhuǎn)過身,擰眉看著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我說過了,你要是實在困難,可以向?qū)W院申請暫緩交費。 身后的小尾巴是個陌生的少年,他有著一頭銀灰色的頭發(fā),頭發(fā)似乎很久沒有修剪過了,松散的劉海遮住了半邊眼睛,剩下的被抓到腦后,用灰色的碎布條在后腦勺綁了個小揪揪。 少年從會堂門口開始,就腆著臉跟在紀遲身后,諂媚的聲音綿綿不絕:可是來不及了呀,再過一天就要截止驗證了,您就行行好給我一枚金幣吧 紀遲不缺這枚金幣,他只是看不慣少年為了區(qū)區(qū)一枚金幣折斷脊梁,撒謊成性的行為。 他冷冷地看著少年:你算過魔法信鴿的速度嗎?別說是剩一天了,就是剩下三個小時,也足夠信鴿將消息傳達到學院。 灰發(fā)少年沒想到紀遲會知道得這么清楚,眨了眨眼睛,頹下肩膀嘆息:唉對不起,是我撒謊了,但是我確實需要一枚多余的金幣您不知道我家里的情況,我mama重病,哥哥重傷,meimei三天沒吃飯了,他們千辛萬苦才省下這枚金幣讓我來測試,可是我怎么能放著他們不管,就這樣將它花出去呢? 他說著,目光一直黏在紀遲的口袋上,在那里面,三個金幣在散發(fā)著誘人的光芒,對他來說簡直是個致命的誘惑。 紀遲冷笑一聲,問:你mama重??? 是的。 哥哥重傷? 對的。 meimei三天沒吃飯了? 沒錯。 你覺得我是個傻子? 是這樣的。 啊不是!少年自知失言,撲上來想攥住紀遲胳膊,這回是真的急了,哀求道,您不缺這枚金幣就給我吧,讓我做什么都行! 紀遲輕巧地錯開一步,避開了他的爪子,上下審視了他幾眼。 少年眼里對金幣的極致渴望不是裝的,目光中透露出瘋狂般的執(zhí)著讓紀遲都忍不住心驚,他對這種眼神并不陌生,原世界的紀遲在鏡子中經(jīng)常能看到。 紀遲不愿承認是自己心軟了,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斜眼看少年:那你又能做些什么? 少年面上一喜,他看了眼紀遲白凈光滑的臉,和沒有半點污漬的襯衣,搓了搓手:老爺您是第一次來伊斯特吧?讓我來為您安排食宿怎么樣?保證您過得舒舒坦坦的。 紀遲被那聲清脆的老爺震了一下,頓時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被少年誤會成貴族了,卻也沒有解釋,含糊道:你叫我紀遲就好。 少年一臉明白明白:好的好的,在這里稱您老爺確實不方便,那我就失禮了。 他勤快地走在左前方帶路,扭頭和紀遲說:我叫做林頓達內(nèi)爾,你叫我林頓就好啦,我之前都生活在鄉(xiāng)下,近幾年才來到伊斯特鎮(zhèn),不過我已經(jīng)對這里很熟悉了,每個小巷子住了幾戶人家我都知道哦! 林頓一副很驕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