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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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蹲下身,用顫抖的手摸了摸國王愈來愈冰冷的臉,他明白國王對哥哥和meimei來說,都不算個好父親,但是對他自己,國王是真心實意地付出了期待與寵愛,這一點再怎么樣也磨滅不掉。 路易斯壓著悲傷和怒意,他慢慢抽出腰間長劍,對準凱瑟琳,一字一句質問: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凱瑟琳平復了笑意,她向后揮了揮手,原本應該保護他們的騎士齊齊轉了個身,劍鋒朝向路易斯。 凱瑟琳嬌聲笑道:哥哥,雖然這么多年來,我們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但你確實是王宮中對我最好的人。我今天并不想傷害你,只是想請你欣賞一曲歌劇聽到了嗎,這美妙的旋律? 慘叫聲,吶喊聲,爆裂聲在競技場中環(huán)繞,那些貴族們華貴的衣裳成了最顯眼的目標,被混入其中的劍蘭教眾們猛烈攻擊著。 鮮血一直從看臺上流淌下來,如同舞臺上緩緩落下的帷幕,染紅了競技場的臺面。 不過在最初的手忙腳亂之后,貴族們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和他們帶來的侍從大多是能力優(yōu)秀的職業(yè)者,在經過措手不及的驚慌后,憤怒地開始反擊起來。劍光、魔法、暗影在場地間充斥著,到處雜亂不堪。 現(xiàn)在競技臺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暫時的,隨著戰(zhàn)斗的范圍不斷擴大,紀遲蹙起眉頭,和克洛伊一起,護著巴德和林頓謹慎地退到場地中央,避免他們受到看臺上戰(zhàn)斗余波的波及。 巴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血rou翻飛的場面,一時間臉色蒼白,喃喃問道:怎么會這樣 因為他們太過分了。林頓突然淡淡出聲。 他從驚變開始就一直低著腦袋,巴德以為他只是害怕,但此刻他終于抬起了眼,露出了眸中無處可藏的極致恨意和瘋狂:他們不想給我們活著的機會,我們只是回報給他們而已。 巴德察覺到不對,猛地扭頭看林頓,臉上滿是驚詫:你是劍蘭會的 林頓側臉看了他一眼,因充血而猩紅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抱歉:對不起,大師。我也對不起大家 他身上流光一閃,不知何時,他們親手煉制的套裝已經穿戴在了林頓身上,金銀交輝的套裝自動沿著身體曲線貼緊,胸腹處手腿間覆蓋一層薄而堅韌的盔甲,將林頓無害溫和的氣質襯托得冷厲不少。 一個月瘋魔般研究設計圖讓林頓對【光】的各項效果無比熟悉,尤其是在紀遲最后的附魔下,【光】像是能夠感應使用者的想法,不需要多深刻的了解就能上手。 林頓輕輕揮了下手,胸口的魔晶石一亮,一絲絲細微的蒼青色的光線從轉換器逸出,順著晶線流淌而下。 幾乎是瞬間之內,一陣颶風從腳下卷起,托著他穩(wěn)穩(wěn)浮上高空。 他冷眼俯視著一圈雜亂不堪的競技場,善于雕琢細節(jié)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林頓扯了下嘴角,輕巧地一轉身,溫柔有力的風托著他迅速飛到了那個人身邊。 * 杜克男爵很久沒有來圣特里王城了,如果這次不是陪他得意的兒子來參加競賽,他應該再也不會來到這里。 他掌管伊斯特鎮(zhèn)周遭的一大片土地,雖然土地很貧瘠,種不出珍貴的作物,人民也愚鈍瘦弱,重復性地做著艱苦乏味的工作。 但這并不妨礙杜克擁有一顆貪婪的心,他聯(lián)合了邊城一帶的守衛(wèi)士兵,仗著與圣特里王城相隔萬里,自己在這片泥沼之中當上了國王。 他毫不留情地將稅費翻了多倍,壓榨本就貧弱的平民和奴隸。 他將收取完的稅費一部分乖乖交給王城,多余的則如流水一般灌進自己的口袋,以滿足深不見底的貪欲。 被壓榨的人們也曾憤怒過反抗過,回應他們的,卻是守衛(wèi)們本應該保衛(wèi)帝國的利劍,鋒利的長劍斬斷了茫茫泣血的聲音,留下滿地的無可奈何。 杜克不知道平民們的苦難,或許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囤積了大量的財富,足夠他奢侈地進行揮霍,并將一個不學無術的愚笨兒子捧為中級器械師。 杜克此次前來王城,為了不受多余的關注,他只帶了一個魔法師和一個潛行者,可是現(xiàn)在一片混亂,兩個侍從被擠得不見了身影。 他心急如焚,一邊狼狽閃躲著戰(zhàn)斗的余波,一邊憂心忡忡地掃視競技臺,他的兒子不知道縮在哪里發(fā)抖去了,現(xiàn)在一個影子都沒找到。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嘭!的一聲,隨著痛苦的呻吟,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撞塌了一排圍欄,抱著頭蜷縮在地。 巴利特!杜克男爵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和擔憂,他連忙撲到兒子身邊,用力扳過了兒子的身子,你沒事吧? 他兒子巴利特本來好好地躲在看臺下的一個小角落,突然眼睛一花,被人揪著后領飛上了天,還粗暴的直接從高空扔了下來,此時被砸得鼻青眼腫的,身上的骨頭也斷了幾根。 杜克被面目全非的兒子嚇了一跳,注意到身旁刮過的大風,憤怒地回頭:你不會輕一點嗎?巴利特要是摔出事了,你幾條命都賠不起! 杜克以為身后是他的魔法師仆從,罵起人來毫不留情,但很快他就看清楚了來者,那是一個身著眼熟服裝的少年,灰發(fā)灰眼銀衣,渾身帶著股雪塵般的冷漠。 他瞬間意識到來者并不好惹,馬上換了副面容,語氣中帶了點討好:這位魔法師勇者,多謝您救下了我的兒子您這么好心,能順便保護我們出去嗎?我愿意付給您一大筆傭金! 林頓微微一笑,冷冷看著他:可以,不過你需要先付清救你兒子的金幣。 杜克的臉扭曲了一下,這人將他好端端的兒子摔得半死不活,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但形勢不由人,杜克眼看戰(zhàn)火就要燒到附近了,忍氣吞聲:您要多少金幣 林頓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不多,一萬金幣就夠了。 多少?杜克呆滯了一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白這是來找茬的了,怒道,我怎么可能帶有那么多金幣!你是在搶錢嗎? 林頓很好心地擺了擺手:不要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那你現(xiàn)在一共有多少金幣呢? 林頓看到他咕嚕嚕打轉的眼睛,眼眸又冷了幾分:我更喜歡和誠實的人做交易呢,男爵大人和您兒子的兩條命,難道還抵不上一個錢袋么? 杜克臉色有些難看,他摸不清這個人要干什么,一時間都沒注意他叫出了自己的身份,杜克腦子混亂一片,交出自己的錢袋誠實道:我還有518枚金幣。 林頓接過錢袋掂了掂,滿意地笑了起來:可是,救你兒子需要519枚金幣呢,只要你現(xiàn)在付清,我保證你們能安然無恙離開,怎么樣? 杜克臉上喜怒參半,他忍下被耍著玩的怒火,好生哀求:您這不是為難我嗎?就一枚金幣,我出去后一定十倍百倍賠給您! 林頓搖頭:不行,差一枚銅幣都不行。 杜克被氣得咬緊了牙關,倉惶看了圈周圍,錢袋也不要了,俯身背起哼哼唧唧的胖兒子,咒罵道:滾!你根本就不是來救人的!我們自己會出去!你愛呆這里數(shù)錢就呆這里吧!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頓看著兩個人蹣跚走遠,過了一會兒才冷聲道:我不是說,先付清救你兒子的金幣嗎? 杜克不央求他的庇護了,囂張了不少,破口大罵:呸!我沒找你賠命已經夠慈悲的了!要不是我的侍從不在這里,你早就 轟!灼熱的火球砸在杜克身邊,他兒子突然挺起上身,爆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嚎叫! 一支斷掉的白胖手臂帶著火星滑出了老遠,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一枚金幣,你還付嗎?林頓保持著張手的姿勢,另一枚火球在掌間凝聚。 杜克這下哪還不清楚林頓是來尋仇的,他腳一軟,扶著快要昏迷過去的兒子,帶著懼意看向林頓:你你是誰? 林頓不想和他廢話,手一揚,火球再次飛射,將巴利特的一條腿炸飛:一枚金幣呢? 巴利特滿身冷汗,痛得發(fā)不出聲音,只是順著腿部脫離身體的力道,劇烈抖動一下。 杜克整個人快瘋了,他連忙哆哆嗦嗦地將身上的飾品懷表都扯了下來,遞給林頓,差點就要跪下哀求: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就一枚金幣!我、我身上這些,還有這些,都很值錢的,您就放過我們把! 林頓看都沒看一眼,他終究不是像他們一樣殘忍的人,有些厭倦了這樣的凌虐,下一枚火球直接對準了杜克的腦袋。 他隔著火焰看著杜克,問道:當初有個男孩來找你討要應得的一枚金幣,你又為什么不放過他呢? 林頓看清了杜克恐懼不解的神情,笑得很悲傷:你忘記了,你當然不記得自己掠奪了多少條生命那你應該也不知道,要是沒有貪下那枚金幣,我mama不會病死,我哥哥不會被你寶貝兒子打成重傷,我meimei也不會活生生餓死。 你說,我應該放過你嗎?林頓輕聲說著,一枚巨大的火球從掌心射出,在眼前炸開了一片血花。 飛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眼,林頓非但沒有感到釋懷,眼睛還愈來愈猩紅,他轉過身再次飛到半空中,垂眸看著螻蟻般失態(tài)奔逃的貴族們。 他們有些帶著夫人和孩子,孩童尖利嘹亮的哭喊聲響成一片,不像他很早就逝去的meimei,餓到臨死之前,只剩下小貓一樣的輕輕嗚咽。 林頓面無表情地張開手掌對著他們,耀眼的火光在手掌間閃爍。 紀遲在場地中央看著,知道林頓心中有仇恨,也沒有阻止他殺死那兩個男人,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林頓已經失去了理智,炮火對準的人群里,有他厭惡的貴族,也有紀遲熟悉的人影。 紀遲狠狠一皺眉,低喝:克洛伊! 克洛伊明白他的想法,點點頭,背后的皮膚向上掀開,形成兩片薄薄的機械翅膀,一股氣流帶著她飛向高空,擋在林頓面前。 林頓猛然在空中看到了克洛伊,滿眸仇恨消失了一瞬間,怔愣道:克洛伊,你怎么會 克洛伊抬起右手,白皙的手臂和精致的關節(jié)變形組裝著,頃刻間內形成一個黑黝黝的炮口,直直對準林頓的胸膛。 她眼睛中是一種無機質的冷漠,聲音照樣沒有起伏,但這次顯得尤為冷漠:林頓,停下來。 第99章 林頓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直愣愣地看著克洛伊明顯不是正常人的手臂,和她背后和肌膚連接在一起的機械雙翼。 你,你是林頓突然回想起了克洛伊有時候令人費解的舉動,和巴德當初所說的,像人一樣的器械。 你是一件器械林頓艱難地說道,被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影響,他竟然不覺得荒謬,而是感受到了一股悲哀。 他漸漸發(fā)現(xiàn),他在意的人好像都在離他遠去。 從最開始溫馨相愛的親人們,年少彷徨時刻將他拉出沼澤的老師,到第一次結交的好友,第一眼喜歡上的女孩 不知為何,好像總有事情會將這些寶貴的聯(lián)系斬斷,讓他得而復失,周而復始。 林頓眉眼間流露出的哀慟讓克洛伊莫名心口一酸,她不著痕跡撫了下胸膛。明明沒有受傷,為什么會感到酸疼呢? 新奇的體驗讓克洛伊恍惚了一瞬,不過她也沒有因此放下炮口,只是聲音輕了一些,重復道:林頓,停下來。 林頓抬眸,深深地看著她,眼中不再帶有少年青澀的羞怯之意,他不明所以笑了一聲:紀遲是你的主人。原來是這個意思,你只是一件聽從命令的器械啊不會疼痛、沒有感情你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已!你又懂些什么! 林頓說到后面幾乎是在泄憤地嘶吼,他沒再看克洛伊了,因為他知道自己說得很過分,所以不想在她臉上看到失望和怒意,更不想看到如同器械一般無知無覺的空白。 半空中一時間只有承托著兩人的風在吹響,下方的喧嘩已成為吵鬧的背景,克洛伊微卷的齊耳短發(fā)在風中輕揚,柔順得像個真正的女孩兒。 她平靜地看了林頓兩眼,收起右手,炮筒咔咔變形回少女的手臂,她飛上前,在林頓閉上眼引頸就戮的模樣下,高高揚起了手 啪!扇了他一個大腦瓜子。 那你又懂個屁!有沒有感情不會自己體會嗎!現(xiàn)在呢?你體會到了我的憤怒嗎!她又朝他腦袋啪啪啪扇了幾下,把林頓扇得抱頭亂竄,一臉懵逼。 誰教你的種族歧視?你才活了多少年???覺得自己可能了是吧?克洛伊和巴德混在一起的一年多,不止學會了煉制器械,連他的暴脾氣都模仿得六七成像,可惜她還沒有熟練掌握語調的變化,聽起來就像是在棒讀。 但棒不棒讀什么的,并不影響林頓被打得很疼,他條件反射討?zhàn)垼何义e了我錯了!大師別生氣,我重新把這部分做一遍 這是林頓一個月內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因為他想法很多,手頭中的工作老是做著做著就跑偏,巴德就是這么扇他的腦瓜子把他注意力扇回來的。 林頓的注意力確實回來了,他想起了這一個月的點點滴滴,他們的興奮挫敗,希望失望,這些都真實存在過,而他,將這一切都毀了 林頓垂頭看著身上的套裝,第一次開始后悔。 克洛伊捏著他的后脖頸,像捏著一條喪氣貓貓一樣,將他的身子轉了個方向,對準底下的人:看清楚了,下面紅色頭發(fā)的是埃利奧特伯爵少爺,你有99.9%的可能性殺不死他。棕色頭發(fā)的是大魔導師的女兒,你有54%的可能性殺不死她而你一旦開始攻擊他們,未來50%的時間都將在逃亡中度過,而剩下一半的可能性,你連未來都沒有。 克洛伊很認真地計算著,她說完放開了林頓,退開一段距離,垂眼定在林頓胸前的魔晶上:這就是我們阻止你的原因。林頓,停下來,你沒必要讓仇恨摧毀未來。 林頓順著她的眼神,視線移向胸口,那里的魔晶在璀璨閃爍著,美麗得令人想落淚。 可是林頓無言了不久,也確實落淚了,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眶滑落,他努力睜大雙眼,想看破眼前朦朧一片,可是我好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