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書迷正在閱讀:隱婚、我在荒島上趕海[直播](重生)、從雄兵連開始核平世界、洗腦(妖魔NP)、咸魚師尊被迫戀愛(穿越)、頭條隱婚、午后微雨【高h】、不問朝夕(h)、與狐說 (1v1 h)、死神敲了閻王門
那天正處于教廷一年一度的朝圣大會,每年的這七天,圣特里帝國數(shù)萬光明信徒,不惜路途漫長,千里迢迢地趕來王城的光明圣教堂外,聆聽教皇的詠頌,和光明圣女的禱告。 但自從光明教廷慘敗暗夜之森,高階戰(zhàn)力幾乎全軍覆滅,以往做出的骯臟事情也被一群不嫌事大的惡魔到處傳播,短短幾個月便有了崩離的趨勢。 艾文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隱約升起的晨曦發(fā)呆。 他以為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得差不多了,卻還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早早地就醒了過來,沒有半分睡意。 往年的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和神父一起,架著幾只瘦弱的魔獸,連夜從王城邊上的小鎮(zhèn)趕來,為了追尋第一縷沐浴在圣教堂之巔的晨曦。 他們將在圣女夜鶯般婉轉的禱告聲中,奉獻自己最虔誠的信仰。 可是今天,沒有了神父、沒有了圣女、也沒有了信仰。 艾文一時間有些迷茫,他覺得整個人空落落的,像一朵空白輕盈的蒲公英,不知要飛往何方。 他側過身,輕輕拉開了床邊的柜子,朦朧的光線讓他摸不準自己想要的東西,手指在翻找間不小心碰到了布袋里的光明護符,發(fā)出一陣稀里嘩啦的清脆聲響。 聲響在寧靜的黎明中顯得尤為清晰,讓另一張床上的鼓包動了動,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哼唧。 艾文微笑著抿了抿唇,手上的動作放得更加輕了,好容易才拿出一本厚重的圣經(jīng)。 他靠回了床頭,撫摸著染上深褐色血跡的圣經(jīng),剛剛才露出的一抹微笑像是風中火燭,一下子就熄滅了,眸中的情緒極為復雜。 這本圣經(jīng)是神父隨身攜帶的物品,不準任何人觸碰,每次在他禱告之時,都會捧著這本厚厚的圣經(jīng),一點點微光從古老的書頁上浮起,環(huán)繞在神父身旁,將他襯托得莊嚴又神圣。 每當那個時候,小艾文總會用閃閃發(fā)亮的大眼睛,崇拜敬畏地望著圣經(jīng),哪怕每次聽完禱告都很疲憊也不在乎。 想到這里,艾文忍不住扯起一抹嘲諷的笑。 他最近刻苦研讀魔法陣,學院藏書室有關魔法陣的記載幾乎被他翻了個遍,這時候當然知道手中圣經(jīng)的書頁上,刻畫有一個小型的獻祭法陣。 這個法陣非常隱蔽,在它運轉之時,很大一片范圍內信徒們身上的光明魔力會被吸取,化作光點慢慢滲透在魔紋內,獻祭給他們崇愛的光明神。 這個法陣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吸取過多的魔力,只會讓被吸取的人感到些許疲憊,休息一兩天就能恢復過來。 但不問自取就是偷,這種包裝成儀式的惡心行徑,完完全全將艾文心底最后一絲光明掐滅了。 他面色沉沉地翻開了圣經(jīng),卻倏然坐直了身體! 圣經(jīng)上,本該沉寂的魔法陣在閃爍著發(fā)出微光,象征光明神的標志尤為明亮,像是在貪婪地吞噬著什么。 艾文額頭上的冷汗唰的冒了出來王城內有人在進行獻祭! 進行獻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場獻祭所吸取到的魔力,充沛到讓他手中的圣經(jīng)都產(chǎn)生了反應!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光明教廷,在想辦法復蘇了。 艾文眼中滿是震驚,他猛地扭頭朝向一旁的小鼓包,一無所知的紀遲睡得正香,平和清淺的呼吸聲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 像是感受到了艾文的灼灼目光,他翻了個身,將細白的胳膊從被子里甩出來,嘿嘿傻笑了幾下,嘟噥道:看看我的肌rou帥不帥? 艾文此刻心中涌起了一股濃烈的懼意,他想起來安托萬嘶啞殘破地吼著神之禁忌,也想起來魔王那無可奈何的悲愴神情。 紀遲是很厲害,但如今的他能厲害到和光明神對抗嗎?身負神之禁忌的他,被光明神注意到后,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艾文不敢想象,他同樣也不敢想象,那些同樣背負著神之禁忌的小伙伴們,要是有一天像當初那些小孩一樣悲慘地死去,他又會變成什么樣? 不行艾文顫抖著身子下了床,緩緩套上了漆黑的斗篷,我不會不會讓你們也失去了 艾文邁出去的腳步從顫抖到堅定,他站在寢室門前,回頭看了眼還在做著美夢的紀遲,握著銅制門把的手一緊,將一室安寧的睡意掩蓋在門后。 艾文捧著圣經(jīng),順著魔法陣閃爍的頻率,悄悄找到了圣教堂附近。 如今的圣教堂冷清了許多,教堂外沒有了人山人海的信徒,長而雪白的階梯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顯得肅穆莊嚴的圣教堂有些頹敗。 此時,淺淺的詠頌禱告之聲從教堂內響起,艾文給自己加了一個隱去身形的光魔法,繞過幾個正在巡邏的圣騎士,他趴在教堂五彩玫瑰窗下,透過有些渾濁的玻璃,向內望去。 在滿教堂信徒虔誠的祈禱下,教堂內正在舉行加冕儀式,閃爍的圣光在教廷內充盈,一部分凝聚在慈悲的光明神像周圍,一部分圍繞在神像面前,幾個低頭靜立的身影上。 我仁愛慈悲的光明之神啊,請您降下神賜,為這些優(yōu)秀的孩子賜予守護您的力量吧!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穿著屬于大主教的圣袍,張大雙臂,對神像高聲詠頌道。 神像綻放一陣柔和又強烈的光芒,將面前幾個身影籠罩在內,濃郁的光明元素滲透到他們的體內,每個人的氣息都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要是紀遲在這里,他就能清楚地看到,那些人頭頂?shù)牡燃壴陲w速上漲,沒過多久就漲到了接近lv.60的魔導師水平。 艾文皺起了眉頭,呼吸不由沉重了一下。 誰在那里!大主教突然回身厲喝!鷹隼般的目光像是要穿破玫瑰玻璃,戳刺在艾文身上! 艾文頭皮一麻,轉身就跑! 大主教面色陰沉,從袖子里取出法杖,隨著低聲吟唱,一點微光在杖尖凝聚。 大主教大人,讓我去抓那只小老鼠吧,別讓骯臟的血液污染了您的袖袍!一個男人從神像前抬起頭,沉肅說道。 站在他旁邊的幾個人不甘地咽下了口中的話,隱晦地瞪了眼他,暗罵道:就你積極! 大主教像是沒看到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想了想便收回咒語,欣慰點點頭,柔和道:那你就去試試神父的恩賜吧。 男人感激一笑,隨著一陣亮光閃過,眨眼間就閃出了寬敞的教堂。 艾文根本沒在意誰會來抓捕他,他明白自己拙劣的偽裝是逃不過教廷偵查的,只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陽光下飛奔著。 眼看再跑一段距離就能跑出教堂的前庭,艾文輕吁一口氣,但還沒等他放松下來,后脖頸就被一只灼熱的大手捏住了。 呦,讓我看看這是誰呀?帶著笑意的熟悉聲音從腦后響起,艾文像是一只被命運捏住后脖頸的小動物,在恐懼中懵然睜大了眼睛! 艾文,你膽子真夠大的啊這種時候都敢靠近。雷澤在他身后無奈一笑,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將他旋了個身。 艾文驚訝到呆滯:雷澤老師!您怎么在 噓雷澤豎起手指,紫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厲害吧?我現(xiàn)在混到主教了哦! 他抬手將艾文半天合不上的嘴捏緊,說道:別想太多,我還是很討厭那些自持光明的虛偽之徒,所以我得站得更高一些,然后 雷澤瞇了瞇眼舔了下虎牙,眼中閃過一絲惡意:再用神賜的力量碾壓他們。 他在比恩村里表現(xiàn)出的沉郁和絕望已消失不見,此刻像一株絕境中蓬勃生長的雜草,張牙舞爪地對抗烈烈颶風。 艾文很羨慕他這樣的信念,沉默了一會兒,扯住雷澤的圣袍,輕聲說:我也想阻止他們,不能讓教廷再成長下去了。 雷澤挑眉上下打量著他的小身板:就你一個人? 是,就我一個人,不能讓紀他們知道。艾文搖搖頭,垂下眸子,他們會很危險的。 雷澤此時也沉默了,他沉吟一會兒: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又來不及再混進教廷,得有一些人幫你吸引注意力 雷澤想起什么,抬起眼看艾文,說道:我知道帝國內有一個勢力,他們初衷是好的,最近卻過于激進了,不過正好可以吸引視線我覺得加入他們會是你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 艾文仰頭等他說出來,眼里滿是信任。 劍蘭會。雷澤表情淡淡的,一個由平民組織的、互相扶持、對抗不公的組織。 * 艾文從回憶里掙脫,驚慌失措地看向紀遲,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猜測出來的:你、你怎么知道 紀遲嗤了一聲:我只是沒和你住一起,又不是沒有眼睛和腦子。 他轉頭看了看遍布整個競技場的復雜法陣,凝眸打量了一下艾文頭頂?shù)难獥l和等級,又嗤了一聲:還讓哈維給你遮蓋了實力?他可真是閑得慌 艾文身體一僵,更加驚慌失措:你怎么又知道! 時間之神的力量讓艾文散發(fā)的氣息停滯在一年前的等級,所以艾文即使是魔法學院的學生首席,也沒人將這個小小的魔法師看在眼里,同樣,也沒人能看破他飛一般的進步速度。 包括紀遲。 紀遲也是在今天,才發(fā)現(xiàn)那個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的舍友,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到底鬧出了多大的動靜! 劍蘭會讓你來鬧競技場你就來嗎?紀遲扯住艾文的臉,要是受傷了怎么辦?要是被抓住了怎么辦?要是被你自己的法陣弄得失去了理智怎么辦? 紀遲戳了戳艾文懷中小孩昏睡的臉,斜眼瞪他。 艾文垂下眸,緊緊抿了抿唇,輕聲說:這是劍蘭會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的最好機會,反抗必定要流血,爭取權利必定會牽連,我也必定會變臟的。 他剛說完,不詳?shù)难饩蛷乃拿姘朔嚼p繞而來,將艾文圍繞。 但他此刻的眼神是堅定的:但我不會愧疚,也不會發(fā)狂,因為我是在走一條正確的路。 紀遲盯著他,突然笑了,他退開一步打量混亂的競技場:你知道嗎我本以為只要我足夠謹慎,隱藏力量,就能躲避大多數(shù)危險,而我身邊的人也能安全許多。 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好像適得其反了。紀遲認真看著艾文,謝謝你啊艾文,讓我明白,保護也是要帶著鋒芒的。 他將手中剩下的大半瓶藥劑倒在嘴里,張開手掌,對準了競技臺,側眸一笑:既然是正確的路,就要大家一起走才對。 剎那間,血紅的召喚陣在覆蓋住競技場內的魔法陣上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從召喚陣中浮現(xiàn)出來! 第102章 召喚陣的出現(xiàn)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競技場看臺上的人們都在打斗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龐大召喚陣幽幽紅光所籠罩。 召喚陣不同于純粹干凈的魔法陣,它是用鮮血構成的,無數(shù)交加的血跡在競技場中蒸騰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配合著蔓延在腳下的不詳血痕,無一不在挑撥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 剛剛還在纏斗得不可開交的劍蘭會教眾和貴族立刻放棄了攻擊,連忙避開了腳下閃爍著亮光的地方,如臨大敵地舉起了武器。 劍蘭會教眾此刻很慌,他們皺緊眉頭,交頭接耳著:誰調查的情報?那些泡在蜜水中的廢物里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召喚師!我們的人手還足夠么? 不好說,得看召喚出來的是什么東西不過這么大的法陣,召喚物應該不會太強大吧?一個像是領導者的戰(zhàn)士搖頭說道。 不遠處的貴族們注意到劍蘭會教眾警惕焦慮的表情,面色一喜,眸光赤紅地大笑:看清楚了嗎?這就是優(yōu)秀血統(tǒng)所帶來的力量!你們這些骯臟的賤民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們創(chuàng)建了一個和平的國度供你們生活,你們非但不心生感激,還貪婪到想要獨吞一切殺!給我殺了他們!帝國不需要這樣卑劣的人! 他們在召喚陣的光芒中狂喜咒罵,沒等召喚物浮現(xiàn)出完整的輪廓,就頤氣指使地命令道! 然而很快,所有人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此時的場地上,血腥味已經(jīng)慢慢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死亡的氣息。 很難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氣息,它并不是作用于嗅覺的味道,而更像是一種恐懼或不安,身處其中能讓人隱隱窺見地獄的模樣。 貴族和劍蘭會教眾們驚駭?shù)乜粗鵁o數(shù)人影從血光中顯現(xiàn),但是一個個沉默又龐大的死靈騎士,它們蒼白的骨爪上舉著一盾一劍,巨大的精鋼盾牌像是一面堅實的墻,轟的一聲砸在兩方人馬中間。 近千名死亡騎士將手中長劍豎在胸前,白森森的眼眶中血色一閃,無聲站立在盾牌邊上,只要有人稍稍一動,就咔咔轉過頭去,幽幽地注視著他。 怎么會是不死族?!貴族們和劍蘭會都慌了,只有埋骨之地的亡靈才能召喚不死族,而能一下子召喚這么多的死靈騎士,這又是個什么勢力?來帝國又想做什么? 在亡靈勢力的插足之下,競技場瞬間冷寂了下來,陰森冰冷的死氣彌漫著,所有人都處于一種詭異的僵持狀態(tài),就連那些被魔法陣影響了神智的貴族們也本能停下了動作,在死亡的威脅前瑟瑟發(fā)抖著。 布蘭登也被嚇得不輕,他在魔王城的時候沒見過紀遲進行召喚,此時瞪大了雙眼,惶惶不安地看著紀遲:你、你是亡靈嗎? 他抬起顫抖的手,在紀遲臉上小心戳了一下,飛快地收回了手指:不對呀皮膚有溫度,膚色不慘白,也只有身體消瘦比較符合 紀遲最煩別人拿他細胳膊細腿兒說事,睨了他一眼:你是想哪天被我召喚出來么? 那怎么會布蘭登掃視一圈周圍,他倒是不太害怕,就是很有些迷茫。 艾文此刻的臉色才叫慘白,他身上詛咒般的紅光在死靈騎士出來的剎那就停止了增多,還在慢慢消退,但他并沒感到慶幸:你不應該這樣做太醒目了 紀遲笑了笑,將用空的好幾瓶補血藥劑塞回口袋,望著下方沉默佇立的死靈騎士和瑟瑟發(fā)抖的人類。 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紀遲豎起手指,笑得像個反派,直到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還少了一個陣營混亂邪惡,破壞秩序的毀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