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行，他會親自送溫許回海里。

    但最起碼，他要確保溫許回深海能好好生存下去,  否則他做不到讓人回去送死。

    溫許眼睫微顫。

    沈白遇說完，再次將視線落在了滿是傷痕的魚尾上。

    溫許真的擁有一條很漂亮的尾巴,  像他的眼睛一樣明亮，干凈。

    就是因為這樣,  那些傷口看著才更加殘忍。

    沈白遇只看了幾秒鐘便移開了目光，他的信息素會因為情緒起伏而暴動。

    他張了張口，本想問疼不疼了，但又覺得這句話實在是多余。

    Alpha站起身，按下旁邊的按鈕,  浴缸很快自動將血水換成了干凈的水。

    換水期間，沈白遇手臂探入水中，仔細(xì)將溫許掉落的幾枚鱗片撿起，擦干凈放入口袋。

    他隨即拿出手機，再次撥通郭醫(yī)生的電話。

    一邊隱瞞溫許人魚身份，一邊描述了這些傷口的癥狀。

    Alpha蹲在浴缸旁，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在不輕不重地輕撫溫許的發(fā)絲，是下意識安撫的動作。

    “暫時不出血了?！?/br>
    他仔細(xì)觀察著那些傷口，確認(rèn)沒有再冒出血跡。

    從溫許的角度，能看到對方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眼睫微垂，染上了燈光，專注而溫柔。

    那邊又問了什么，沈白遇抬眸詢問：“疼得厲害嗎?！?/br>
    溫許搖搖頭。

    從他被帶回來，好像就沒那么疼了。

    電話掛掉后，沈白遇又起身，打算去找什么東西。

    他剛轉(zhuǎn)身，衣角就被溫許拽了一下。

    回頭，Omega擰著眉，似是不想讓他走。

    沈白遇又回到了浴缸邊：“讓醫(yī)生拿了些藥，或許會抵一段時間?！?/br>
    “我需要出趟門，十二點之前會回來，”他道，“你的尾巴先不要離水，在家等我，行嗎？”

    溫許眉間仍皺著。

    他的情緒受身體狀況的影響，總是下意識不想讓沈白遇離開自己。

    好像離開了尾巴就難受，靠近能聞到氣息了，疼痛就會減輕。

    沉默半晌，溫許只好點頭。

    外面響起敲門聲，是保鏢將郭醫(yī)生臨時備好的藥劑送了過來。

    沈白遇出去取來，就在浴室打開袋子。

    有液體的，也有需要吞服的藥片。

    他沒跟郭醫(yī)生說得太多，只是要求送來的藥一定要有足夠高的安全性。

    沈白遇先讓溫許將尾巴探出水面，棉簽沾了藥，只涂一點：“疼嗎？”

    溫許搖頭。

    涂上去清清涼涼的，還有些舒服。

    等了大概半小時，確認(rèn)沒有什么應(yīng)激的副作用，沈白遇才將瓶子中的藥倒進(jìn)了浴缸里。

    其他幾樣也是這樣，謹(jǐn)慎起見，口服的暫時沒讓溫許吃。

    “好一點了?！?/br>
    溫許感受了一下，尾巴的確舒服了不少。比他自己找的那些藥有用。

    沈白遇無聲松口氣。

    “那等我回來，”他站起身，不知道第幾次順著溫許的頭發(fā)，頓了頓又道，“不許再擅自離開?！?/br>
    溫許點了點頭。

    有一個人陪他一起想辦法，比自己一個人要踏實太多。

    “主人，我……”

    不過他猶豫著，還是沒忍住開口。

    “溫許，那個雇傭協(xié)議作廢了。”沈白遇打斷他的話，“之前不是說好，換個稱呼？”

    溫許頓了頓，想起來了。

    他不太適應(yīng)，在對方的注視下，只好不自在地改口：“哥、哥哥?！?/br>
    “嗯，”沈白遇這才滿意，“想說什么？”

    “可以……給我一件你的衣服再走嗎？”溫許擰著眉低聲說。

    ——

    沈白遇從家里出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七點鐘，坐上車后，他點開通訊錄，撥通了溫長霽的電話。

    緊趕慢趕，到達(dá)人魚養(yǎng)護(hù)中心時，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小時。

    沈白遇匆匆下車，剛到大廳門口，就看到一道身影等在那里。

    溫長霽和幾天前沒有什么區(qū)別，衣著體面，仍舊是禮貌而疏遠(yuǎn)的，看到他時笑了笑。

    “很抱歉，這么晚打擾您?！鄙虬子鲎呓?，伸出右手打招呼。

    “不打擾，”溫長霽扶了一下眼鏡，“我一直在等候您的聯(lián)系，您一個人來的嗎？”

    他說著還往沈白遇身后看了看。

    沈白遇微微擰眉，不及回答，對方握上他的手，神色忽地一變。

    溫長霽眼中多了份嚴(yán)肅：“沈先生，您的信息素似乎很不穩(wěn)定?！?/br>
    “而且這種時候，您不是應(yīng)該陪在您的……Omega身邊嗎？”

    對方的態(tài)度偏古怪，Alpha的警覺使沈白遇周身氣場微變。

    “別誤會，”溫長霽顯然察覺到了，他后退一步以表達(dá)自己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們進(jìn)去聊吧?！?/br>
    ……

    人魚養(yǎng)護(hù)中心一天二十四小時運行，晚上接待人員會下班，但會留有醫(yī)生值班，看護(hù)人魚。

    兩人這次沒有去公共的休閑區(qū)，而是去了醫(yī)生專用休息室，里面沒有別人。

    溫長霽在有一點上和沈白遇很像，他們都是看起來很溫和友善，但說話做事卻是另一種風(fēng)格。

    剛坐下，溫長霽便開口：“沈先生，你身上有人魚的氣息?！?/br>
    沈白遇聞言抬眸，面上情緒沒有任何波動，手背卻繃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