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這是蝙蝠窩里唯一一只會好好系安全帶的崽了。

    迪克做夢都想有一個乖乖的貼心meimei，他迎來過和他唇槍舌劍的暴脾氣二崽，黑眼圈可繞地球三周的腹黑三崽，在反社會邊緣大鵬展翅的冷血四崽，什么叫教育出現(xiàn)偏差，這就叫教育出現(xiàn)偏差，蝙蝠俠的童工現(xiàn)象導(dǎo)致無辜兒童心理發(fā)育異常，唯有希斯莉逃過一劫。

    迪克的車融入紐約街頭巷尾的車流，餐廳離醫(yī)院不遠(yuǎn)，車程十五分鐘。他發(fā)現(xiàn)希斯莉很喜歡全程望著窗外，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那些路燈瞧。迪克沒養(yǎng)過貓，但他覺得小貓咪抓激光紅點差不多也就是這樣的。

    就非?？蓯?，迪克拼命忍住不要掏出手機(jī)把這一幕拍下來。

    “布魯斯大概晚點會趕過來?！钡峡碎_始找話題，車?yán)锏臍夥蘸茌p松，車載dv放著巴赫的帕蒂塔組曲，柔和而歡快。

    “他今天很忙嗎？”希斯莉問，車子平穩(wěn)的過了一個拐彎，綠燈亮了。

    “很忙?！钡峡苏f，“我知道他很想能來見你，但是他真的很忙?！碧炷?，這含糊其辭的說法聽上去真的有點像在找借口的混蛋，希斯莉總能在新聞上看見布魯斯的消息的，醉酒，荒唐，那些鋪天蓋地的花邊新聞……生活不易，迪克嘆氣。

    布魯斯決計不會讓希斯莉這樣普通體質(zhì)的小女孩兒卷入這種程度的危險的，那會比殺了他很困難。她會被這樣掩瞞著度過一生，當(dāng)然，希斯莉肯定會懷疑，會質(zhì)問，會爭吵，但是他們毫無辦法。

    “沒關(guān)系?！背龊跻饬系?，希斯莉看上去沒什么不高興，即使她的親生父親在十五年后只是跟她匆匆見了一面，她也絲毫沒有被冷待的惶惑和委屈，反而露出了招牌的甜蜜笑容。

    “我知道他很辛苦，等一等也沒關(guān)系呀。”

    布魯斯給的借口難道不爛嗎？迪克有點驚到，臉上卻沒流露出什么，只是在紅燈時笑著揉了揉希斯莉毛茸茸的發(fā)頂。

    他知道布魯斯在打什么主意。

    遠(yuǎn)離后的保護(hù)，盡可能冷靜的關(guān)系，因為不想傷害，反而要束之高閣。他越不費勁心思去想借口，越意味著布魯斯正想借著這個機(jī)會把希斯莉推遠(yuǎn)。

    疏遠(yuǎn)畢竟是雙向的。

    只是希斯莉完全沒接招。

    車子緩緩在停車位停下，迪克先下了車，然后繞到希斯莉那邊，幫她開門。他再次確認(rèn)了下她的微表情，她不是在故作鎮(zhèn)定。

    好吧。迪克想，可能這就又是蝙蝠崽的獨有特質(zhì)了，明明是貓貓氣質(zhì)，但實際上堅韌不拔，更是直球選手。

    迪克有種預(yù)感，布魯斯可能會認(rèn)輸。

    但眼下，他只是笑著，把好奇地左顧右盼的希斯莉往餐廳正門領(lǐng)。

    第14章 晚餐

    侍應(yīng)生把他們請進(jìn)二樓的包間。

    這家西餐廳氛圍非常好，燈光昏黃而富有情調(diào)，燭火在每一張鋪著白蕾絲桌布的圓桌上閃爍，輕緩的鋼琴聲和室內(nèi)的泉水融為一體，店內(nèi)裝修充滿現(xiàn)代主義，金屬邊，灰黑框，大理石，綠植、深色真皮座椅，又用筆觸飽滿的幾張風(fēng)景油畫中和了過于偏向的色調(diào)。迪克要開車，他點了兩杯冰茶。

    “我以前經(jīng)常來這個餐廳?！钡峡讼冉o希斯莉推好椅子，自己解開風(fēng)衣紐扣，披在靠背上，穿著襯衫坐了下來?！澳隳?，希斯莉？你喜歡紐約嗎？”

    “我剛來紐約，但我覺得這里的人很好。”希斯莉坦誠道。她依舊好奇地望著樓下的室內(nèi)噴泉，燈光落進(jìn)她的眼眸，像兩顆璀璨的藍(lán)寶石。

    “怎么說？”迪克問。

    “嗯…”希斯莉認(rèn)認(rèn)真真回過頭，對著他的眼睛講話，“蜘蛛俠把我從高樓上抱下來，然后美國隊長把我從巷子里抱到醫(yī)院，還給我付了醫(yī)療費。超級英雄都是這樣的嗎？”她像是在問迪克，“超級英雄救女孩子的時候都會公主抱嗎？”

    “可能吧?！钡峡瞬挥傻脤擂我恍?，好在燈光足夠昏暗到掩飾他的臉色。但他很快提取到了重點?！澳阍诟邩巧希俊?/br>
    “就是三天前我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希斯莉望著他，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

    放松喝冰茶的迪克差點把這一口噴出去。

    他在內(nèi)心咆哮起來。

    你怎么什么都說?。。∧悴皇球鸺业尼虇幔?！布魯斯的口不對心和拐彎抹角在哪里！！不要！！再?。?！直球了?。。?！

    “你其實可以直接問我的，哥哥?！焙诎l(fā)藍(lán)眼的女孩子眉眼柔軟，在迪克哽住的目光里露出了蜜糖一樣甜的表情，那是完全天真而不設(shè)防的笑意盈盈。

    “哥哥又不是外人?！?/br>
    ……居然還可以更直球……

    迪克忍不住閉了閉眼。

    ………可倒也不是不喜歡。

    而是太喜歡了。

    誰不想被完全信賴著呢，又有誰抵擋得住這樣強(qiáng)烈的直球攻勢呢。聽聽，名貴貌美的小貓咪在甜蜜的咪咪叫，好會主動給你吸rou乎乎的爪爪，篤信你不會傷害她，你對她沒有惡意——蝙蝠俠或許還可以搶救一下，但至少迪克迅速淪陷了。徹底的。

    他開始感到血條過低的虛弱。

    “好女孩兒?！钡峡藴睾偷?，斟酌了一會，“什么叫三天前這個世界……？”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大廈頂端，天臺門被鎖了，我下不去。然后蜘蛛俠救了我，我就知道，這里不是我生活過的那個世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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