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種很古老的、吃下靈魂的方式?！彼龂烂C起來，回答，“你做得很好，能夠立刻把他送來這里，只要把他身上的絮狀物全部摘除即可；但如果晚上那么一小會，”她忽然問，“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

    克拉克無聲點頭。

    “那里已經(jīng)快結(jié)繭了。一旦結(jié)繭，這些絮狀物的硬度會連我也無法破壞，并且持續(xù)性地破壞他的腦內(nèi)功能，最后，他的靈魂就會消失，傳遞到接收靈魂的那一方。”

    夢境女巫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讓超人背后一寒。

    第198章 相似

    一縷縷絮狀物被夢境女巫纖細的指尖從克勞德的身上拽下, 化為一陣渾濁的霧氣，隨即消失在虛空中。

    隨著絮狀物越拔除越少，克勞德的臉色稍有恢復, 卻依舊是沒什么血色的慘白臉頰，那圈灰色的絮狀物完全包裹著他眼瞳, 像一條盲者的頭帶。

    “…………”

    人間之神憂心地看了人類男同事好幾眼，抿緊了嘴唇。

    好像看出了克拉克在旁邊等待的不安, 金發(fā)少女轉(zhuǎn)過頭來, 紫眸清澈而溫柔，再次向他保證道。

    “他會好起來的, 這只是一點黏糊糊的小麻煩。你要再來點茶嗎？”

    ——————迎著她的目光，克拉克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不”字。

    他點了點頭, 一只白色藤椅悄悄蹭到他的身邊，像一只躡手躡腳的貓貓，示意他在它的身上坐下。

    等超人坐穩(wěn)，茶餐桌迅速撲到他面前，帶著一桌豐盛誘人的下午茶, 隨著茶壺自己跳到空中，茶水又開始高高流下, 在工作間黯淡溫暖的燈光下, 像叢林里閃爍著微光的小溪。

    夢境女巫則在他的不遠處，專注地繞著雕像似的克勞德打轉(zhuǎn)，時不時找準時機, 掐下一縷毫無防備的詛咒。

    少女姣好的身段被包裹在流光溢彩的法袍下, 像一只神秘的蝴蝶, 卻比蝴蝶更加充滿生機和力量。

    “我遇到了一個人?！?/br>
    克拉克望著她的側(cè)影, 忽然說。

    金發(fā)少女“嗯”了一聲, 直起身來，踮起腳尖，從克勞德頭頂又抽走了一縷絮狀物。

    “我覺得是他施下的詛咒?！?/br>
    手心里的茶杯溫暖，克拉克卻覺得渾身發(fā)冷。

    那邊的夢境女巫驟然停下手，認真地和超人蔚藍色的雙眸對視著，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沐浴在她的目光里，好像把發(fā)生的事情講出來也沒有那樣可怕了。

    “那個人在催眠我的時候，”克拉克回憶道，“說過‘你身邊那個人還夠你去問最后一個問題’之類的這種話?！?/br>
    夢境女巫將圓圓的金絲眼鏡朝下壓了壓，仔細看過超人身上那些明顯破碎消散了的羽毛祝福，不由得無聲嘆了口氣。

    超人的體質(zhì)就像貓薄荷，只不過吸引的并不是毛茸茸的貓貓醬，而是無數(shù)黑暗中混沌的惡。

    “你身上有一個破碎了的禱告?！苯鸢l(fā)少女決定揀一個簡單一點的方面進行告知，“我從上面看見了孩童們的氣息————這是他們給予你的?！?/br>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克拉克頓了頓，忽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們保護了我？”他不大確定地問。

    “嗯?！?/br>
    夢境女巫應了一聲，繼續(xù)轉(zhuǎn)了回去，從克勞德身上拿掉了一條過于長的絮狀物，看著它慢慢化為灰燼。

    見克拉克仍然如在夢中，夢境女巫好心解說道。

    “你可能對此的感覺并不強烈，但他們一定或多或少都提醒了你一點，尤其是在那些足夠迷惑人心的契約面前。當然了，由于力量的不穩(wěn)定性，這些頂多感覺像有人掐了你一下，或者是拽了拽你的袖子————沒什么可怕的?！?/br>
    克拉克：？？？

    克·曾經(jīng)直接被痛醒·拉·被氪石第二在腦中攪拌·克緩緩打出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問號。

    “可能我對疼痛的概念太過敏感了?！?/br>
    想不明白的超人喃喃著跳過了話題，“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在———”金發(fā)少女費力道，“找一個———啊，在這里！”

    夢境女巫一掀裙擺，露出下方層層疊疊的蕾絲邊裙撐，克拉克一邊熟練地轉(zhuǎn)開目光，一邊默默紅了一小會耳朵。

    然而前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窘迫，而是在用一種相當欣賞的目光望著自己手中的東西。

    “剪刀。”

    克拉克聽見夢境女巫簡明扼要道。

    比起她稍顯嬌小的個頭，這柄巨大的金色剪刀在她的手里，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可怕武器。

    然而紫眸少女拿起它毫無壓力，仿佛這柄有她半身高的金色剪刀也僅僅是一對會自己飛翔的小翅膀。

    “你想來看看嗎？我一個人撕不開這個開始結(jié)繭的東西。”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友善地招呼道，“像剪開蟬蛹一樣，很好玩的！你有在現(xiàn)實生活中剪過蟬蛹嗎？”

    “沒有?！?/br>
    克拉克實話實說道，放下茶杯，走到她的旁邊。

    cao縱著這柄巨大的剪刀，夢境女巫面帶微笑，讓剪刀的刀鋒離克勞德慘白的臉頰越來越近，直到最終，意識體柔軟的皮膚被外力壓迫得陷了下去。

    ——————“咔嚓”一聲，剪刀果斷地落了下去。

    隨著夢境女巫的手起繭落，這相對厚實的一大段絮狀物向下緩緩飄落，仿佛一條被放開的發(fā)帶，轉(zhuǎn)瞬就在虛空中消失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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