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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清并沒有在意眾人的或嘲諷或不屑的目光,帶著甲片的纖纖十指輕觸琴弦,“錚”地一聲肅穆的琴音響起,《將軍令》的前奏流泄而出。 這一次的前奏她沒有再選擇使用各種花哨的指法,只是靠=點(diǎn),抹,勾,挑最基礎(chǔ)的幾種技法展現(xiàn)出了一幅沙場點(diǎn)兵的威嚴(yán)場景。 百萬雄師就在腳下,將軍立于高臺振臂高呼,赤紅的軍旗被肅殺的北風(fēng)吹得飛揚(yáng)。 風(fēng)起,戰(zhàn)鼓擂, 將軍號令百萬雄師的豪邁壯闊被簡單的指法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隨后鼓點(diǎn)突然密集起來,林清清撫琴的動作一變了,指尖翻飛間撥弦急速而有力,無數(shù)指法在她的指下傾瀉而出,讓人眼花繚亂。 若之前還是出征前號令如山的肅穆威嚴(yán),那么現(xiàn)在就是戰(zhàn)場中的殊死搏殺,浴血奮戰(zhàn)。 懸臂而搖指,俯身而掃弦,磅礴的氣勢在指尖流瀉,萬夫莫開的信念在清亮的琴音中流淌。 【恭喜宿主琴技通過頓悟突破,達(dá)成琴技中階成就。獎勵閨秀點(diǎn)十點(diǎn)?!?/br> 清亮而密集的琴音戛然而止,眾學(xué)子們都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這一次他們真正77ZL的被帶入了這首《將軍令》中。 仿佛自己便是那名號令三軍的戰(zhàn)將,即便會折戟沉沙,馬革裹尸,但是“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般死戰(zhàn)沙場的信念依然蕩漾在胸間。 顧夫子雙目赤紅地站在臺上久久沒有說話,他被這首《將軍令》中視死如歸,披肝瀝膽的激昂感情觸動得甚至想投筆從戎大喊一句“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學(xué)舍里安靜得針落可聞,眾學(xué)子們都沉溺于恢宏大氣,慷慨淋漓的報國還鄉(xiāng)之情中。 “林姑娘,你情雖不錯,但這甲片法可彈錯了太多!” 嘲弄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打破了眾人沉溺的情緒。 夏嫣站起身,自信滿滿地質(zhì)疑著林清清。 “哦?”林清清輕輕揉捏著發(fā)酸的手腕,“我哪里彈錯了?” 夏嫣拿起身前的琴,正坐而端,盛氣凌人地指導(dǎo)道,“你看好了,首先撫琴姿勢應(yīng)該端坐,其二腰背挺直,你剛剛俯身傾身多次,其三你剛剛甲片掃弦的指法力度過重,手勢過急?!?/br> “你見過真正的琴學(xué)大家演奏嗎,夏姑娘?!绷智迩逄ы凵窭滟?,“撫琴若要發(fā)揮其感染力必然有肢體的演繹,或掃弦俯身或正坐輕捻從來都只是情感的抒發(fā)有何對錯?!?/br> “沒錯,若只會正襟危坐一絲不茍的彈琴,那撫琴和劈柴砍樹又有何區(qū)別。”顧夫子聽到爭執(zhí)從琴聲中回過神來,仍是久久不能忘懷,他看著如朽木般的夏嫣,第一次卸下溫和的面具厲聲道,“學(xué)琴學(xué)的不是一向技能,不是劈柴也不是砍樹,不是一模一樣的角度和一成不變的力道。” “要明白撫琴是一種情之所起,自然流露的一種愉悅自己也愉悅他人的心靈追求。” “你若不明白,便不要再上我的課。” 夏嫣被一向和順的顧夫子責(zé)罵,頓時紅了眼眶,她不服氣地繼續(xù)喊道,“顧夫子,那她的指法一定是彈錯了,不信你們看這書,書上寫得明明白白?!?/br> 只見她打開手中的《甲片撫琴法》,翻到第四十三頁念到,“若使用掃琴等技巧,最好力度和速度一致?!?/br> “而林姑娘剛剛彈琴時速度時快時慢,輕重還不一?!毕逆毯仙蠒敝圩I諷地看著林清清仿佛勝券在握。 其他學(xué)子們也打開了自己的《甲片撫琴法》,的確在掃弦這一節(jié)看到了這句話。 頓時他們看林清清的眼光又變了,情緒感染力雖好,但是這技法的錯誤也是實打?qū)嵉摹?/br> “夏姑娘,這句話后面是不是還加了備注:有些大氣磅礴氣吞山河的曲目除外?!绷智迩灞揪陀X得這書面看著有些眼熟,又聽到夏嫣念出來的句子,再看著夏嫣得意洋洋的樣子差點(diǎn)笑出聲,“這首《將軍令》就是備注里面說的波瀾壯闊豪情萬丈的曲子。” 夏嫣勃然大怒,怒目圓瞪,“你怎么知道這加注里面說的就是你彈的這首曲子,你就是彈錯77ZL了在這狡辯!” “因為這本書啊……”林清清拉長了語調(diào),清透的雙眸里藏不住的戲謔,“可是我寫的。” 林清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夏嫣,“拿我的書打我的臉,夏嫣你是瞎嗎?” 夏嫣一臉的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是在書社買的松真大師最新推出的書……” 旁邊有看書細(xì)心的學(xué)子竊竊私語,“這序章里松真大師特意寫了此書乃林二小姐林清清總結(jié)前人技法編撰,他只是這個技法的推崇人之一。” 這松真大師出的書基本上學(xué)子們?nèi)耸忠槐?,粗心大意又難以置信的學(xué)子紛紛翻到第一頁序章,還真看到了松真大師的親筆說明。 夏嫣頓時像被打焉了的花,萎頓了下來,看著書里的序章渾身發(fā)抖,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小丑。 她看著被大家交耳夸贊的林清清,就連坐在最后的裴弈都那么專注而贊許地看著她,她僵硬又嫉妒地立在原地,四周掃過來的各色目光簡直讓她感到自己丑態(tài)百出,無地自容。 顧夫子在學(xué)舍嘈嘈私語中,在臺下所有學(xué)子震驚的目光中,朝林清清拱手作揖,言語間有如看到自家孩子初長成般地和煦親切,“林姑娘,你最開始撫琴時并不愛音樂。你帶著隱隱的厭惡炫耀著你的天賦,完成著你的任務(wù)。顧某愛琴之人,為你勃然大怒卻也扼腕駐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