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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妄歡在線閱讀 - 妄歡 第48節(jié)

妄歡 第48節(jié)

    喬曦坐在餐桌上,看他走來,心想,表里如一這話不能用在他身上。這么精致到無可挑剔的皮相下,是惡劣的,強(qiáng)勢的,熱愛侵虐和玩弄人心的靈魂。

    “給你煮了碗面,應(yīng)該不是很難吃,你將就著吃點(diǎn)。唔.....蝦給你剝好了....那個西蘭花不錯,你嘗幾口吧?!?/br>
    喬曦把長壽面放在他跟前,又拿來筷子遞給他。

    真的是一碗很簡單的面。西紅柿雞蛋面,撒了蔥花。

    每次喬嶺過生日,她都會做這碗面給他,喬嶺吃了這么多年,怕是都吃吐了,卻每次都夸著好吃。

    賀時(shí)鳴瞧了眼,紅黃綠的配色,很新鮮的感覺,大概是二十七年來第一次在生日時(shí)吃這么樸素的東西,他覺得挺新奇。

    “明明很好吃,曦曦太謙虛了?!辟R時(shí)鳴嘗了一口,夸贊道。

    他吃了一半,抬眼發(fā)現(xiàn)喬曦沒有動筷,“怎么不吃?”

    “我開始吃了點(diǎn)碳水,最近要減肥,不能吃太多。我留點(diǎn)空間等會吃蛋糕?!?/br>
    賀時(shí)鳴覷了眼喬曦的某個部位,輕佻道:“又減肥?昨兒摸上去就沒以前手感好了?!?/br>
    喬曦臉脹的通紅,拿起蝦仁塞進(jìn)他嘴里,“吃你的吧!”

    吃完飯后,賀時(shí)鳴懶懶的靠在沙發(fā)上,見喬曦去洗碗,招呼她過來,“別洗了,等明天張姨過來再弄吧?!?/br>
    喬曦翻了個白眼,覺得他還真是個大少爺,指著洗碗機(jī)對他說,“大少爺,你這家里智能配備齊全,這都不洗,明兒張姨回來了,不得罵我們懶死?”

    賀時(shí)鳴干笑兩聲,舉手投降,說他不多嘴了。

    把碗放進(jìn)洗碗機(jī),撒了一勺洗潔粉,再把機(jī)器推進(jìn)去,是真的好簡單,費(fèi)不到多少力氣。她余光瞟了一眼那大少爺,讓他把碗放進(jìn)洗碗機(jī),他怕是都能嫌煩。

    洗碗機(jī)運(yùn)轉(zhuǎn),發(fā)出微微的震動。喬曦把蛋糕端去了客廳的小矮幾,把蠟燭插上去。

    “生日蛋糕在哪定的啊,怎么這么好看?!辟R時(shí)鳴笑著問她。

    這蛋糕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制的,可他偏偏要油嘴滑舌說哄人的話。到了此時(shí),她還是覺得受用,他說的話都那么好聽。

    “超市打折送的?!?/br>
    賀時(shí)鳴伸手捏住她的嘴,用了點(diǎn)力,“你這嘴,氣死我有什么好處?嗯?”

    喬曦笑著打掉他的手,兩人圍在沙發(fā)上滾成一團(tuán),他說等會再吃蛋糕。喬曦不讓,他又說渾話,說那就把蛋糕放她身上吃。

    人和蛋糕一塊吃也不錯。

    他的唇觸碰到她的耳廓,微涼的唇瓣汲取著她紅透耳尖上的熱意,這種調(diào)-情是令人戰(zhàn)栗的阿芙蓉。

    會上癮的。

    喬曦不知道費(fèi)了多大的力氣才推開他,裝作生氣的樣子,讓他老實(shí)點(diǎn)。他這才安分,說先吃蛋糕就吃蛋糕唄,生氣做什么。

    燈光熄滅,外界的光源透過落地窗探進(jìn)來,室內(nèi)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是渺渺的,虛虛的,暗。

    蠟燭點(diǎn)燃后,火苗微微擺動,暖暖的光照映在兩人的臉上。

    喬曦催促他:“許個愿吧,七哥?!?/br>
    賀時(shí)鳴想了想,覺得沒什么好許的,看著她在火光中嬌顏的容顏,心頭一暖。

    “你來許吧。曦曦。我把生日愿望送給你?!?/br>
    喬曦怔愣片刻,覺得火光太刺眼了,讓她想流淚。

    “.....嗯,那我許了。”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一個愿望許了好久,直到蠟燭都滴了淚在蛋糕上,她才把燭火吹滅。

    火光熄滅,燈又亮了起來。室內(nèi)煌煌如白晝。

    賀時(shí)鳴拿刀把蛋糕自中間切開,問她想吃草莓的,還是芒果。見她不說話,有些呆,就直接切了芒果的那一邊遞給她,“許了什么愿望,這么入神?”

    喬曦說,愿望說出來那不就失效了嗎?

    賀時(shí)鳴挑眉,嗤聲道,“你把愿望說出來,說不定會實(shí)現(xiàn)的更快。求我不比求蛋糕管用?”

    喬曦塞了口蛋糕放進(jìn)嘴里,甜甜的奶油讓神經(jīng)微微麻木,感覺說再苦的話,心里都要好受些。

    她又吃了一口,抬頭看他。

    賀時(shí)鳴也看著她,看著她有些笨拙的舔掉嘴邊的奶油,笑容不自覺加深。

    他認(rèn)真笑時(shí)嘴角翹起的弧度很好看,喬曦心想,她那么迷戀他,不無道理。

    她能聽見時(shí)間一分一秒逝去的聲音,聽見空空蕩蕩的心房里還裝著他為她說的每一句情話。

    他說,只要她。

    可那又怎樣?

    和他這么久,這是第一次念他的名字,那么珍重,那么鄭重。

    --“賀時(shí)鳴,我們分手吧?!眴剃卮瓜卵?,看著被切割后的蛋糕。

    賀時(shí)鳴正準(zhǔn)備去抽紙巾,他的手在空氣中滯了一瞬,很快,他抽過紙巾,擦掉唇邊沾上的奶油。

    “曦曦,這是你許的愿望?”他眉眼中不帶笑意,異常平靜。

    喬曦答非所問,繼續(xù)說,“你送我的每一件禮物我都整理好了,都放在你的衣帽間,你進(jìn)去就能看見,還有那些珠寶我都鎖在保險(xiǎn)柜里,本來想放在桌子上,你也好清點(diǎn),但那些東西畢竟太貴了,還是覺得放在保險(xiǎn)柜里.....”

    “喬曦,你有完沒完?”他不再是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哥,眉眼中的冷厲和陰翳,讓誰看,都覺得害怕。

    “嗯....還有你送我的車,車鑰匙我放在你的床頭柜了,東區(qū)濱新小區(qū)那套公寓的房產(chǎn)證我也放在一起的,你一看就知道,還有我桌上放了兩張銀行卡,一張是你的,里面的錢我一分沒動,還有一張是我的,你那次借我還債的錢,如今都還給你。還有些多的,是喬嶺的醫(yī)藥費(fèi),你可以算.....”

    賀時(shí)鳴冷笑,霍然起身,越過小矮幾,虎口掐住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喬曦,你他媽有完沒完?”

    喬曦頹然,第一次見他這么暴怒。

    “....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睅缀跏窃诎笏?,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了。

    不想和他爭執(zhí),對抗。

    她和他的每一次交鋒,都輸?shù)姆鬯椤?/br>
    “你鬧什么?嗯?告訴我,因?yàn)槲易蛱鞗]陪你?還是因?yàn)檫@幾天我沒來找你?喬曦,你跟著我哪里不好?我哪里對你不好,輪得著你一次又一次來犯我禁忌?現(xiàn)在想和我銀貨兩訖?你有沒有良心?”

    喬曦眼眶漸紅,她都以為自己能刀槍不入了。

    “可我不想過這種日子了!一天都不想過了!”

    她去掰他的手,讓他放開她的下頜。被他死命掐著,是鉆心的疼,她一秒也不要受這種疼。

    賀時(shí)鳴眉心一跳,覺得她不可理喻,“你過得什么日子?你去瞧瞧,陵城哪個名媛比得上你風(fēng)光?”

    喬曦崩潰,哭著說:“那我不要這風(fēng)光!這根本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什么?”他克制住自己,語氣沉冷,好耐心的問她。

    她要什么?

    她要他能不能給一點(diǎn)點(diǎn)真心,給一點(diǎn)點(diǎn)愛。

    她要他尊重她,而不是把她當(dāng)玩意兒。

    她要至少一秒鐘,在別人眼里,他們兩個是平等的。

    她要生日能有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而不是滿天煙火,不是玫瑰香檳,不是盛大宴會。

    ......

    忽然間,她醒悟過來。

    她好貪心啊。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他的玩意兒,是他的情人,她既然在得到那么多光鮮亮麗后,還貪心的要他遷就她,給她溫暖的,紅塵世俗的,愛情?

    他沒有錯,他從始至終把這當(dāng)游戲,是對的,他有什么錯?

    是她玩不起這場游戲,她認(rèn)真了。

    “喬曦,你要什么?”

    “離開你。我要離開你。”

    賀時(shí)鳴臉色難看,他是從沒遇到過這種女人。

    她不是倔強(qiáng),是不知好歹。

    他的手還掐著,從下頜移到了頸部。

    白皙羸弱的鶴頸是脆弱的,可她偏偏不脆弱。

    一無所有的十九歲就敢抗下百萬的債務(wù),抗下弟弟的醫(yī)藥費(fèi),敢拿自己和他談交易。

    她根本不脆弱。

    是他被她的柔弱迷惑了,以為她是一朵菟絲花,忘記了她本質(zhì)上,實(shí)則是一棵樹。

    又或者是一根草。

    野火也燒不盡。

    他有些惱羞成怒,怒他自己為什么要看上這種女人?

    難搞的女人。

    他的手從頸部迅速移到她的肩,用力一扯,襯衫紐扣崩開,肩膀露了出來,上面留著他昨晚烙下的紅痕。

    她渾身的印記,都昭彰著他的主權(quán)。

    可偏偏,都是諷刺。

    “喬曦,我他媽怎么就看上你了?我看上你,是我活該!”他深邃的眸里全是焦躁,桎梏住她肩的手,有些顫抖。

    喬曦側(cè)頭,看了眼肩上的紅痕,笑了笑,“你這樣惱羞成怒,寧愿強(qiáng)迫我也不愿放我走,是因?yàn)槟銢]有玩夠我,還是因?yàn)?...你已經(jīng)愛上我了?”

    她的目光赤-裸-裸刺向他的眼。

    賀時(shí)鳴呼吸滯了一拍。隨即驀然松手,一言不發(fā)的坐回沙發(fā)上,冷靜的如一尊雕像。

    喬曦平靜收回目光,轉(zhuǎn)身上樓去。

    過了一刻鐘,她換了那條藍(lán)色的連衣裙,背著tote包,費(fèi)力的把行李箱從樓梯上拖下來。

    賀時(shí)鳴沉默地看著她所有的動作。他記得,這條連衣裙是她第一天來這個房子,穿的那件。

    被他嫌棄滿是煙酒味的一件。

    真沒想到,她竟然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