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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以為我是萬人嫌(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88)

分卷(88)

    他慢吞吞地將墨鏡摘了下來。

    來人是林白畫。

    薛慈早認(rèn)出了他,也沒有因為這個動作就再多看兩眼。而林白畫則是摩挲了兩下墨鏡邊框,將它隨意塞到了某一處口袋中,直生生向著薛慈走了過去。

    他們這一世的會面,只在那個地下酒吧里有過,還是相當(dāng)短暫的接觸。薛慈也不認(rèn)為在那種燈光環(huán)境、自己還戴著面具的情況下林白畫會記得自己,所以他拿出的當(dāng)然是對陌生人的態(tài)度,略微冷淡地看向突然靠近的林白畫。

    林白畫的脾氣其實不算壞。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旁人對他的評價都沒有變過:脾性冷淡,性格倨傲。就算是對著老板領(lǐng)導(dǎo)或者是權(quán)威媒體,都很少給出一個好臉色。但是現(xiàn)在站在薛慈面前的他,卻顯得出乎意料的好相處一般。

    你好。林白畫甚至是主動伸出手的,自我介紹道,林白畫。等下我們有合作錄制的曲目。

    林白畫身后的助理們說是照顧他,倒更顯得像是監(jiān)視看護他,生怕林白畫會做出什么驚人舉動一樣,隨時都準(zhǔn)備上前去阻攔他的動作。但是此時林白畫的反應(yīng)顯然也在他們的意料外,所以只是愣怔地看了一眼薛慈,目光掠過對方那張漂亮的面容時,好似尋到了一個理由,微微退開了一些。

    對方笑臉相迎,薛慈又不是多沒禮貌的人。他的睫羽微一垂斂,目光收束在對方伸出的手上,然后也伸手和對方短暫交握了一下。

    柔軟的觸感甚至還沒從指尖反饋到腦海當(dāng)中,薛慈就收回了手。

    速度快的讓林白畫有些發(fā)怔,心底突然空蕩蕩的,甚至生出了一些遺憾感。

    你好。容色冷淡的少年介紹自己,薛慈。

    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多余的話了。

    林白畫其實并不知道薛慈和其他人相處的樣子,也不介意少年的少言和冷淡。他似乎有意和薛慈走在一起,要一并進(jìn)入錄制公司,中間也提到了關(guān)于接下來工作的策劃和詳細(xì)方案林白畫大概是比薛慈更早被挑選中的人,也是制片方認(rèn)為更合適的歌手人選,所以他知道的信息比薛慈要多出一些。

    他的每句話薛慈倒是都回答。

    不過回答的也大多簡短

    嗯。

    好。

    知道了。

    可以。

    偏偏薛慈的語氣也不會讓人覺得敷衍,以至于讓這段詭異的對話繼續(xù)延長了下去。

    他們一并走入了電梯,林白畫摩挲墨鏡邊框的動作重了一些,他的目光落在少年人的身上。因為薛慈要比他矮一些,這個表情像是一個溫情脈脈的垂眸一般。林白畫相當(dāng)平淡地,將原來更多是公事公辦的對話,轉(zhuǎn)到了私人話題上

    你為什么林白畫微微蹙眉,問道,會來做歌手?

    顯然他的消息渠道不夠靈敏,不知道薛慈在這之前,甚至還受邀參演了《侯門》的角色。

    面對這更顯得私密性的問題,薛慈沒有像先前那樣及時的回應(yīng)。

    林白畫對這件事充滿了奇妙的好奇心。他想薛慈這樣的人,為什么會來到娛樂圈,甚至還和自己有合作,這一切幾乎像發(fā)生在夢中一樣,讓他誤以為他在某一時期,隱秘的幻想被上帝傾聽,所以讓這一切變?yōu)榱爽F(xiàn)實,但薛慈的沉默和他微抿的唇角,又讓林白畫迅速回歸了理智。

    他似乎對自己有一些防備和隔閡。

    林白畫想。

    林白畫大概從沒有這樣有情商的體貼時刻,但他此時確實開口了:不方便回答的話,可以不用告訴我。雖然從語氣上而言,林白畫像是被撂面子一樣而表現(xiàn)的相當(dāng)冷淡,以至他身邊的人都緊張地望向他,怕他發(fā)難。

    其實沒什么不方便回答的。

    無非是想消磨時間、作為搪塞借口,又或者薛慈想要離開上一世被規(guī)劃的方正的條條框框,肆意地發(fā)展成在上一世絕不會變化的模樣,觸碰絕不會觸及的領(lǐng)域。但是這一切和親近的人說就夠了,面對林白畫,哪怕薛慈可以不記在顛倒世界中的那些恩怨來往,他也沒有更多的溝通傾訴欲望。

    就讓一切變回原狀,他們之間不應(yīng)該存在太多的接觸交往。

    薛慈很順利的借著林白畫的梯子下來了。

    少年微一斂眸,相當(dāng)簡短地說:好的。

    電梯當(dāng)中的溫度仿佛又往下降了一度,無聲蔓延著尷尬氣息。

    他倒是沒覺得林白畫那句話是帶著賭氣的狠話,兩人可以說是相當(dāng)和平的結(jié)束了交流。哪成想在他們兩個團隊的眼中,兩人那叫一個針鋒相對,仿佛已經(jīng)提前成為了不共戴天的宿敵。

    兩者的團隊助理互相對視,無聲爭鋒,都不肯落于下風(fēng)。

    電梯門開了。

    薛慈和林白畫同時走了出去。

    雖說他們有合作的項目,但是在錄制的第一天,還是分開試音試錄的,到指定的錄音棚門口,就可以分道揚鑣了。

    兩邊團隊的負(fù)責(zé)人相當(dāng)熱情地打招呼離開,然后目送對方的藝人離開,總算沒出什么岔子。

    只是又在準(zhǔn)備分離前,林白畫都走出去幾步了,忽然回過身道:雖然你應(yīng)該忘記了。

    林白畫語氣平靜地說:謝謝你當(dāng)初幫我。

    連林白畫的團隊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們離開有一會了,跟著無奈的小助理湊過來:薛老師那個,林白畫剛才什么意思?。?/br>
    薛慈覺得還挺意外的沒想到這一世會突然得到林白畫一個感謝。實在來的太輕易又莫名了。

    面對小助理的疑問,薛慈也只能搖了搖頭。

    不知道。

    他不記得了。

    錄制的過程比薛慈拍戲還要順利。

    他的聲音條件的確是屬于上天追著喂飯的那種,要不然當(dāng)初只流出來那兩段模糊高損的音頻,也能掀起那么大的風(fēng)波,甚至壓了當(dāng)初風(fēng)頭正勁粉絲都還很雞血的林白畫。

    監(jiān)制的制作人是作曲屆有名的音樂教父莫語,混血中法人,性格古怪,很少參加公開活動。

    也不知道《侯門》是怎么請到他的,反正應(yīng)該是費了不少功夫,還花費了一些人情情面。他是主制作人,先去了林白畫那邊的錄音室,磨蹭了有一段時間才過來聽薛慈這邊的試音。

    莫語在音樂方面有著奇異的堅持和高傲,當(dāng)然不會聽網(wǎng)絡(luò)上流傳的那些網(wǎng)紅音頻。薛慈沒有過出歌的經(jīng)驗,在莫語這里的重視度就等于零,哪怕其他方面再有知名度也不行。

    然而從最開始的目光高傲,神色從容,一臉不想上班、我就是想來混口飯吃、賺錢好難等等情緒后,到聽了試音后,莫制作人發(fā)生了堪稱變臉絕活的奇妙變化。

    他緊緊拉住了薛慈的手,熱情地開始遞名片介紹自己實力深厚的工作室,推銷自己過往的精彩履歷,總之就是很適合做一名制作人,是相當(dāng)值得信任、可靠的合作方。甚至單方面地決定好了和薛慈公司的聯(lián)絡(luò)方式以及下一次的合作時間,恨不得當(dāng)場就能生出幾張專屬專輯,目光熱切的仿佛眼底燃燒的叢叢火焰能將薛慈吞噬。

    薛慈:

    他人生中擅長很多東西,但絕對不包括應(yīng)對莫語這種性格的人。

    薛慈無聲后退。

    莫制作人的熱情太讓人頭皮發(fā)麻了,以至于他握緊薛慈的手貼過來的時候,薛慈助理腦子里的雷達(dá)都響了,謹(jǐn)慎地過來隔開他們,用看潛規(guī)則敗類的目光打量著莫語。

    而莫語在讀懂助理眼中的懷疑后,很無辜地舉起了手,發(fā)誓自己只是出于對藝術(shù)的追求,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雖然他很想說,只要你家藝人愿意和我出專輯,我被潛規(guī)則都行!但是看到對方團隊的警惕表情,還是打消了抖這個機靈的想法。

    大概是搞音樂的多少和常人有點不同,或者說莫語本人是個奇葩。

    就像云導(dǎo)欣賞薛慈,其實都表現(xiàn)的非常含蓄,最多拍拍薛慈肩膀委婉地說薛老師我們下次還合作。但莫語簡直是將這種欣賞淋漓盡致地發(fā)散了出來,用各種直白到夸張的語言夸獎著薛慈的聲音,什么致命誘惑的靈感繆斯、從天堂被遺落的天使長的聲音、神明也為之傾倒的醇香美酒種種rou麻之語,很難不讓人寒毛直豎。

    在薛慈進(jìn)行歌曲錄制的時候,他更是站在錄音室內(nèi)大加贊嘆,彩虹屁狂吹,雖然說良好的隔音設(shè)備不會影響到薛慈錄制,但和他同處一室的錄音師都表現(xiàn)的十分痛苦。而莫語帶來的團隊,看到老板又發(fā)病了后,深深陷入了社死和自卑中抬不起頭,埋頭干活,工作效率愈加出色起來。

    結(jié)束了今天的錄制工作后,薛慈走出錄音室,莫語又迎了上來,握住薛慈的手,大獻(xiàn)殷勤。

    而這個時候,新投資了莫語工作室的新股東正好來監(jiān)工探班,由內(nèi)部人員帶路來到錄音棚內(nèi)部,正好看到這一幕。

    新老板謝問寒:

    第104章 綠茶

    隔著煙灰色的半透明玻璃體,謝問寒緊緊盯著莫語殷切握住薛慈的手,面容在那一瞬間微微扭曲。

    灼熱的視線似乎都穿透了墻體,給人一種奇異的觸感。

    莫語居然感受到了。

    他略有所查,有些奇怪地偏頭,正撞上謝問寒頗不好看的臉色和那雙黑沉沉的眸眼,嚇了一跳。又覺得謝問寒此時的扭曲臉色應(yīng)當(dāng)是玻璃墻體光線折射所致,是他眼花了。于是莫語微揉了揉眼,定睛看去

    新老板的臉色依舊可怕。

    莫語:小聲逼逼。

    謝問寒卻是相當(dāng)?shù)芈冻鲆粋€冷笑來,雷厲風(fēng)行地便走進(jìn)錄音棚當(dāng)中。那目光略微巡梭了一下,又一次落在莫語的手上,隱晦冷淡,想挪開又忍不住去看的模樣,不悅之色愈濃。

    莫語大悟。

    怪不得新老板的臉色這么難看,應(yīng)該是覺得他帶薪撩人不努力工作所以不爽吧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但是這種不悅又表現(xiàn)地過于明顯了,所以莫語再次反思,覺得新股東可能不止是個資本家,還是個有某種特殊信仰的恐同資本家。

    想明白了這一切,莫語總算記得放開了薛慈的手,拉著他的靈感繆斯來到謝問寒的眼前,試圖介紹。

    薛慈原本早該抽回被莫語死乞白賴?yán)氖至?,就是因為看到錄音棚外的熟悉身形,略微怔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付莫語。

    這時候自然也被莫語熱情地帶動著來到謝問寒面前。

    謝問寒投資入股沒幾天,莫語和他的交情僅限于公文合同上的溝通,真人都沒在線下見過面。但謝問寒雖然是個萬惡的資本家,出手卻很大方再高尚的藝術(shù)也是要有金錢墊腳來追逐的。所以莫語對謝問寒也相當(dāng)熱情客氣,哪怕是表面營業(yè),態(tài)度都十分端正。

    謝總,您來探班???莫語神色自若。

    就第一次見面,他也熱絡(luò)得和相熟了好多年的朋友似的,向薛慈介紹著謝問寒:這是我們謝總。不要看他年紀(jì)輕,卻是年少有為人中龍鳳,已經(jīng)是我們工作室的大股東了。聽說還是華大高材生真是人比人得扔,我這個年紀(jì)還一點出息都沒。

    雖然性格不算活潑開朗,但是很有禮貌的薛慈這時候居然沒接話,他略微沉默地注視著謝問寒,沒打個招呼說聲謝總好之類的,而謝問寒也沒開口應(yīng)一聲。

    莫語略微冷汗,想到,不好,這兩人氣場不合。

    也是,薛慈這種才華橫溢的天才歌手多少有些清高,和滿身銅臭的資本家能有什么話題?他作為性情圓融的粘合劑,當(dāng)然要發(fā)揮應(yīng)有的功效,神色不變地介紹道:謝總,這位就是薛老師薛慈。我新發(fā)掘出的瑰寶,簡直就是鬼才!要是下張專輯我們能合作,一定會大爆特爆。

    他也不和謝問寒講什么藝術(shù)追求了,就說專輯大爆的事,表明這位可能是工作室未來的搖錢樹,你得給點面子吧?

    莫語又解釋道:我剛才還正和薛老師介紹一下我們工作室的優(yōu)勢委婉地表明一下,他沒有帶薪做些工作無關(guān)的事。

    他還沒說完,謝問寒打斷他:所以你牽他的手?

    莫語一噎,心道新老板這是恐同ptsd嗎,這都抓的是什么重點,怎么還在在意這個。打哈哈解釋:這個是在和薛老師身心深度溝通交流

    緊接著便見謝問寒突然伸手,握住了薛慈的手。

    莫語:?

    這就是資本家嗎?您也要和搖錢樹搞好關(guān)系所以放下心理障礙?

    謝問寒隨身還帶著巾帕,此時他捏住少年人清癯白皙的手腕,分開他修長指尖,用心地拿巾帕從指根一點點擦拭至指腹。動作很輕柔,看著居然還有幾分煽情,擦完還會很親昵地捏一下薛慈的指尖。

    莫語一時被震得眼珠子有點脫框,這動作怎么親密得和性sao擾一樣不對,這就是性sao擾吧?

    他震驚失語,但一時也沒揭穿老板的底,只是下意識忌憚地看向薛慈,怕他惱怒出聲,揭發(fā)不平潛規(guī)則。但薛慈只是微垂著眼,鴉黑的睫羽掩住了目光,唇瓣微微彎起,看著是很閑適平和的狀態(tài),但又像是在強行忍耐著不平之冤。

    少年的面容太過于出色,碰到這種事好像是難以避免的。

    擦好了。謝問寒突然說。但即便是這樣,也沒有放開少年的手,依舊捏著那藝術(shù)品一般的手指,極為冷淡地掃了一眼莫語:以后談事,不要動手動腳。

    莫語:

    我有您動手動腳的厲害嗎?

    他忿忿不平。

    語氣也不客氣起來:這點還是比不上您吧?雖然您是我老板,但我還是建議一下您注意一下交往分寸

    和我比?謝問寒突然冷冽地笑了一下。就像逮到了某個時機一般,高傲地蔑視著他,舉起了牽著薛慈的手:我是他男朋友,你憑什么和我比?

    莫語:

    薛慈適時補刀:嗯。

    他捱在男朋友身邊,神色自若地親了一下謝問寒的面頰,語氣異常平靜地向莫語介紹:莫老師,這是我男朋友。

    莫語:

    總之就是很離譜。

    被關(guān)起門來殺的莫語現(xiàn)在只想高呼救命逃跑,但好在薛慈給他留了一個自我舔舐傷口的空間。薛慈本來就結(jié)束錄制該下班了,只是被莫語纏住了商討日后發(fā)展前途,這時候和工作人員及助理打過招呼,就直接跟著男朋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