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中頓時浮現(xiàn)出許多糟糕的畫面。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

    卜楚忍住了，他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你說的什么‘標(biāo)記’？哪啊，快點弄掉?！?/br>
    黎穆又笑了：“不能弄掉?！?/br>
    “在里面呢，就是要弄掉也會很麻煩的?！?/br>
    卜楚：……

    草。

    他覺得自己此時的臉色肯定是一陣青一陣紅，旁邊的幾個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也不是很敢就這么走了，就見黎穆跟卜楚說完話以后看向了他們。

    “你們跟卜楚，還有什么事嗎？”

    他問得柔和，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威脅性，被他看著的人卻瞬間汗毛倒豎，危機感籠罩全身。

    “沒、沒事了，這就走，這就走！您跟楚哥慢慢聊?！?/br>
    臺繼同干巴巴的笑了幾聲，甚至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推著同樣僵硬的羅云跟徐小藝就走了。

    而卜楚再一次冷靜下來，與黎穆對視。

    剛黎穆的話，他可以理解為是放棄偽裝了嗎？

    他有些拿不準(zhǔn)要不要就這么提起夢境的事情，因為黎穆這幅樣子，他不太能猜到之后可能會發(fā)生什么。

    “……所以你找我是為了什么？”他開口道，“不會是又想到那個學(xué)校里的‘助理’身份吧，你對這學(xué)校就這么感興趣嗎？”

    黎穆：“我只對你感興趣?！?/br>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見你，想親近你，想跟你培養(yǎng)感情，不行嗎？”

    “你打算就站在這里跟我培養(yǎng)感情？”

    “那楚楚想去哪？去哪我都可以?！崩枘聹厝岬?，從剛才開始他就直接喚“楚楚”了。

    卜楚……還是忍了。

    只是稱呼而已被叫一下又沒有什么損失。

    他沒有直接回答黎穆的問題，而是問道：“說起來，我之前在警察局碰見萬景天了，你的那個助理。”

    黎穆頓了一下，聲音壓低了一些。

    “為什么要忽然提起他？”

    卜楚自顧自的說著：“他弟弟以那樣的死法死了，我感覺他好像精神狀態(tài)不太對？你作為老板要不要關(guān)心一下下屬？”

    “我不是他的老板，我并不關(guān)心他?！?/br>
    “楚楚，你明明跟我在一起，為什么要提起別的人？”

    “因為我想知道?！?/br>
    卜楚直視黎穆，想要從那雙深淵一般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

    黎穆又頓了一下，然后道：“……他馬上就要死了?！?/br>
    他的聲音很輕，不是在詛咒別人，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他想要跟我畫出一樣的東西，可是無論怎么畫，也不過都是在模仿?！?/br>
    “他妄圖畫出我眼中的真實，他覺得他之所以無法畫出來，缺少的是才華?！?/br>
    卜楚：……

    結(jié)果實際上缺的是腦子？

    哦不他沒有要人身攻擊的意思，這不是事實嗎。

    他此時臉上的表情應(yīng)該蠻微妙的，于是黎穆的心情貌似奇異的又變好了許多。

    “他做不到，他不可能做到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要往卜楚這邊走。

    “因為他只是個人類？”

    卜楚冷不丁的說了這么一句。

    然后便見黎穆的動作停住了。

    卜楚在留意他的影子，影子沒有變化。

    “你在說什么呀，楚楚，”黎穆道，“你這樣的說法，不就像在說，我不是人類一樣么？”

    “能畫出那樣的畫，的確不像是人類了，”卜楚也笑，“啊，我是在夸你的技藝非常人所能及?！?/br>
    黎穆看了他一會兒，卜楚就這么跟他對視，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隨后他說：“我忽然想起來，我前天不小心被美工刀割傷了手。”

    他給卜楚看自己的指腹，白皙的肌膚上的確是有一道劃痕，已經(jīng)結(jié)痂了，想來應(yīng)該是前不久才發(fā)生的事情。

    卜楚知道他為什么要忽然說起這件事，難不成是想要裝可憐讓自己心疼心疼他？

    不會吧？？

    卜楚說：“這不是已經(jīng)好了么?！?/br>
    “那天割傷的時候，我在工作室里，還沒有感覺呢，是萬景天看見的?！?/br>
    “他很緊張的來幫我處理，所以才能好得這么快?！?/br>
    卜楚越聽越覺得奇怪，但還是把話接了下去。

    “那不應(yīng)該謝謝他么?！?/br>
    剛才還說并不關(guān)心萬景天，還說別人要死了。

    “我的確是道謝了呀，還是該有的禮節(jié)，”黎穆笑著，“可是后來，我看見他把它咽下去了。”

    “……什么？”

    卜楚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紙巾，亦或者是紗布？不太清楚。”

    那上面沾了他的血。

    第45章 畫繭·二十

    卜楚在聽完黎穆的話之后，著實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他那會兒臉上的表情應(yīng)當(dāng)有些呆滯，黎穆看著卻覺得可愛，就這么笑著看，也不開口。

    然后卜楚終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再一想之前那精神變得好像有些不正常的萬景天，眉頭微皺。

    萬景天吞了黎穆的血。

    卜楚知道他為什么會偷偷的吞，無非是生了心魔，妄圖通過這種手段得到黎穆一星半點的才能。

    知道是知道，卻不能理解，只能說病得不輕。

    他的第一反應(yīng)與這個邪得要命的世界格格不入，覺得這沒有任何科學(xué)依據(jù)，還有可能吃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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