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韜塞聽他這么講,唇邊笑容更深:“端正先生對做官并無興趣?!?/br> 康熙于是不再多說,而是很明確地問韜塞要棋逢對手篇的下部。 韜塞遂將下部交出給了康熙,滿足了帝王的要求。 他可以睜眼說瞎話哄騙任何人,唯獨面對帝王永遠誠實,欲擒故縱的把戲沒必要對著皇上用,之前他告訴胤禩將上部給了皇上,不過是話說一半,順便嚇唬孩子罷了。 “皇上可別告訴別人您得了下部?!表w塞做賊似的說道:“臣的書肆接下去要售賣的話本,只有上部,您手里這一份可是獨一無二的。” 康熙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手中的下部話本頓時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獨一無二的話本下部,外頭還沒有的! 康熙勾了勾唇:“這話本,朕一晚就能看完?!?/br> 他已想好了,今晚不臨幸嬪妃,一個人待在寢室將下部看完。 “上部已經開始售賣了?” “是今日開始賣,民間沖著端正先生的名號前來購書之人眾多?!?/br> 康熙聞言,不由微笑起來:“他們一定不知,話本斷在了最吸引人看下去的地方?!?/br> 這雞賊的手筆,一瞧就是皇叔干的好事。 康熙不僅不同情他們,心里還因可以搶先天下人看到大結局而心生喜意。 于是,當天晚上他打消了招幸年輕妃嬪的想法,命太監(jiān)將玉牌撤去,獨自一人修身養(yǎng)性,回屋里看諸葛亮與司馬懿的交鋒。 在受劇情吸引的同時,康熙隱隱感覺這話本有一點點不對勁。 具體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諸葛亮與司馬懿之間是宿敵亦是對對方了解至深的“知己”,這話說得沒毛病,在康熙的眼中,這就是一篇正經話本,講述魏蜀之間長達幾十年的戰(zhàn)爭與角逐,諸葛亮與司馬懿兩位主人翁你來我往的對決精彩極了! 與此同時,民間售賣端正先生新書的第一晚,有幸率先看到棋逢對手篇上部之人一個個徹夜未眠。 次日,書肆的長廊上便圍滿了前來質問的人。 “下部呢,下部去哪兒了?” “我為什么要看它,我為什么要先將上部給看了,早知如此我該忍到下部出來。如今這么令我抓耳撓腮坐立不安,我會難過死!” “這書斷的我,差點沒一口氣嘔死,就這么沒了,沒了……”說得人雙目無神,恍恍惚惚,還帶了點絕望。 在京城的話本圈中,端正先生之名因李四兒一案令人如雷貫耳,而今人們漸漸忘了李四兒是誰。要問人們對端正先生最深刻的印象,那便是“他不做人啊!” 竟然斷在這里,這是人干的事嗎?! …… 胤禩只覺得鼻子發(fā)癢,他沒忍住打了兩個噴嚏,于是拿帕子捂著鼻子。 總是打噴嚏,可見是有人念叨他了。 他花了一段時間,終于將高手對決篇給順完了! 沒有了寫話本的壓力,胤禩頓時神清氣爽。他打算休息一陣,然后為最后一篇寫王安石與司馬光的《宿敵》而努力吸收知識。 就算是胤禩本人也沒料到,鬧騰到后來《宿敵》竟能連續(xù)寫了四個系列。 胤禩將蘭明與索圖的高手對決篇交給了皇叔祖,韜塞率先一睹為快,待過了把癮,開始指點他:“你這話本還得修改一下,既然已經用了蘭明與索圖的名字,明眼人一瞧便知是指代誰,日后誰瞧見索額圖與納蘭明珠,都會想到他們相愛了……” 韜塞一時沒忍住,噗一聲笑了開了,捂著肚子抽抽個不停。 “哈哈哈哈哈,先讓我笑一會兒!” 他發(fā)泄似的捶了捶桌,而后一臉嚴肅地告訴胤禩:“你得將皇上摘出去?!?/br> 胤禩心頭一凌,忙點了點頭:“弟子知道了?!?/br> 戲文看多了,竟差點忽視了君父的威嚴不可冒犯。 還好皇叔祖提醒的早,現(xiàn)在修改還來得及。 于是,胤禩將原本皇上與蘭明、索圖三人之間的糾葛,改成了蘭明與索圖為爭奪帝王寵愛與權力過程中逐漸被對方吸引,最終相愛的故事! 韜塞讀了讀,迫不及待地將高手對決篇收好。 他拍了拍胤禩的肩,語重心長地告訴他:“這話本可不能像棋逢對手篇流傳到民間,但僅僅是朝臣知曉,你這端正先生的名號可就成了你的命門了,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是你,納蘭明珠與索額圖必不會善罷甘休。等相愛相殺篇印出去,你又得罪了大阿哥與太子……” 胤禩微笑道:“到時候,恐怕需要皇叔祖替我頂一頂了,萬一暴露,我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韜塞皺了皺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就不能迎難而上,為自己多添一些底氣?” 胤禩一頭霧水:“什么底氣?” “笨!” “你日后是打算多寫話本是不是?你能保證不被其他阿哥與身邊之人發(fā)現(xiàn)你在寫書?” 胤禩想了想,老實答道:“弟子保證不了?!?/br> “那便如此了,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發(fā)現(xiàn)之人就會想要探尋你在寫什么,甚至還會探究你是誰?!?/br> 所以要給自己上一層保護,即使被人發(fā)現(xiàn)了在寫書,也絕不會發(fā)現(xiàn)他就是端正先生。 “而且,你定要寫與端正先生截然不同的文風,才不會被懷疑,在宿敵之后,你就可以以皇子之身開始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寫話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