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艾文說這話的表情很悲傷，手輕輕的摩挲著杯子。

    穆曉曉卻抬頭看了她一眼，眼里含著了然的淡笑：“所以身邊的人都準備放棄了？”

    她明白為什么會請她這么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在校學生過來了。

    柳艾文身子一僵，她抿著唇看著穆曉曉，沒想到這個她這么直接。

    她算是秦怡的父親欽點的助理了，在秦怡身邊陪伴了四年，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秦怡剛開始情況不好的時候，她就曾經(jīng)奔波的找過許多醫(yī)生，試圖緩解，但因為行程忙，秦家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少分散了一些注意力。而這一年多的時間，秦怡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再加上大大小小出名的就連業(yè)內(nèi)千金都難得一見的專家都一點效果都沒有，讓人看不到希望。

    秦家現(xiàn)在眼看著就要易主，秦怡雖然是大小姐，但她的身體不容樂觀，秦總很有可能培養(yǎng)其她的接班人。

    她不得不為將來考慮。

    柳艾文盯著穆曉曉看，糾結(jié)、內(nèi)疚、被拆穿的惱羞成怒各種復雜情緒交織著往上涌，她甚至有點想要跟眼前的女孩發(fā)脾氣的沖動。

    可穆曉曉并沒有在看她，她低著頭把一張一張的照片按照一定順序排列了起來。

    她雖然年齡小，但是蹙眉認真的時候，整個人都自帶著一股子氣場。

    柳艾文肚子里的話咽了下去，視線不自覺的被引到了她排好的照片上，穆曉曉抬眼看了看她：“是這個順序么？”

    “什么？”

    柳艾文沒反應(yīng)過來，穆曉曉盯著她的眼睛：“時間。”

    經(jīng)過一提點，柳艾文這才發(fā)現(xiàn)，穆曉曉居然把這些照片按照先后的先后順序排列了起來。

    從三年前，一年半前，再到半年前，三個月前，以及最后一張，秦怡坐在椅子上失神望著天空的照片。

    時間交錯，一絲不差。

    柳艾文不可思議的看著穆曉曉，“是……是的?！?/br>
    穆曉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照片：“還有其他信息可以提供么？”

    照片上的信息太空管中窺豹，她需要挖掘這背后的原因。

    柳艾文拿起茶杯，不自在的喝了一口茶，眼光飄向窗外：“她在娛樂圈這些年的資料，我可以提供給你?！?/br>
    穆曉曉抬起頭，微笑的看著她：“那些網(wǎng)上基本能查到?！?/br>
    更不用提她身邊有一個秦怡的死忠粉絲了。

    她的笑就像是軟刀子讓柳艾文噎了一下，“其他的，你也知道，大家族都有很多不可以言說的秘密，所以——”

    穆曉曉點了點頭：“那就是不能提供?！?/br>
    柳艾文：……

    這樣的事兒。

    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對于一個人影響最大的，無外乎就那么幾點，其中，原生家庭是最為主要的。

    而如今，她缺失了這最主要的信息來源，著實有點困難。

    可反而激起了穆曉曉心里的求勝心，她看著照片上精致的女人，手里捏著她的一張照片。

    那是三年前拍的，很明顯的情緒分割點。

    那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從茶樓出來。

    柳艾文給了穆曉曉一個曾經(jīng)跟著秦怡時間最長的心理醫(yī)生茹茵的聯(lián)系方式。

    據(jù)說這個醫(yī)生在秦怡最初就陪伴著她，時間長達半年之久，雖然不算什么，但比起其他動輒幾天就被她攆走的，算是最長的了。

    “她的脾氣不是很好，對陌生人抗拒性比較強。”

    “這幾個月，家里和公司先后得給她找了有二十幾位心理醫(yī)生，沒有一個成功留下來的。”

    “到現(xiàn)在都演變成幾天就會被她攆走，待不下去的?！?/br>
    “所以……”

    柳艾文看著穆曉曉，“你得有心理準備。”

    穆曉曉點了點頭：“怪不得合同是按照天算錢?！?/br>
    原來是能多茍一天就是一天。

    柳艾文：……

    這個女孩真的是過于犀利了。

    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驗，柳艾文知道一般心理師都需要根據(jù)患者的各種信息制定什么治療方案，需要至少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還會絮絮叨叨的提出很多家屬配合的要求，眼下她也見識到了穆曉曉的犀利，干脆實話實說：“時間有點緊，秦老爺子那邊一直盯著，所以得麻煩你了，如果可以，最好今天下午就能過去，當然，今天會按照整天算錢，我沒有時間總?cè)ヅ阒依镉袀蛉?，有什么情況，你可以跟他們提?！?/br>
    穆曉曉很痛快的點了點頭，“可以?！?/br>
    她太過痛快的同意了，反而讓柳艾文有點犯嘀咕，她盯著穆曉曉的看了看，穆曉曉勾了勾唇角，眼里一片了然。

    ——請她的目的已經(jīng)不再是治療，而是為了奉命交差不是嗎？

    柳艾文：……

    離開的時候，柳艾文看著這女孩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是最初的輕視了，她甚至問需不需要開車送穆曉曉過去。

    穆曉曉微笑著搖頭拒絕了，目送著柳艾文開車離開，她看了看時間，在周邊找了一家咖啡廳進去了。

    時間的確有些緊。

    穆曉曉需要別人的幫忙，她先給張巧打了個電話。

    畢竟是簽了保密協(xié)議的，有些東西，她必須要隱藏一下：“在做什么？”

    張巧那邊才剛到家，正洗了手，興奮的準備吃老媽做的菜，“我剛想要給你發(fā)信息問怎么樣了，曉曉，如何?。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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