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看向辛西婭。

    “如果加上你之前在我夢里推薦的那位（辛西婭咳嗽一聲），那么，聯(lián)盟最重要的一個職位也定下了人選，雛形便差不多可以算形成了。”

    “等一等，”辛西婭說，“‘最重要的職位’？你是說聯(lián)盟主席？……你要推薦超人做聯(lián)盟主席？”

    “他的形象很適合。而且，不得不說，思想也很適合。”布魯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雖然我很不愿意承認(rèn)這一點(diǎn)——但經(jīng)過觀察，我發(fā)現(xiàn)他說的那些聽起來‘光明正大’的話，居然都是他的真實(shí)想法?！?/br>
    辛西婭啞然失笑。

    “他的確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彼f，又好奇道，“不過，你又把自己放在哪個職位里呢？”

    蝙蝠式陰沉沉的嗓音：“我不會參加過多的集體活動。最多只會當(dāng)個掛名的顧問，提供一些方法和計劃?！?/br>
    辛西婭高高挑起眉毛。

    控制欲像他這么強(qiáng)烈，會放養(yǎng)自己一手組建的聯(lián)盟嗎？尤其是‘里面的每個人都有本事毀滅全人類’？

    她意味深長地說：“好吧，讓我們拭目以待?！?/br>
    布魯斯看上去并不知道她腦子里的想法，眨了眨眼，突然道：“你是復(fù)仇者聯(lián)盟的心理醫(yī)生?！?/br>
    辛西婭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道。

    “不，沒什么?！辈剪斔拐f，“聯(lián)盟還未成立，現(xiàn)在考慮的一切都是不實(shí)際的?！?/br>
    辛西婭半信半疑地放松了一下。

    布魯斯：“但有一點(diǎn)是肯定的——我和超人許多想法都不同，如果不出意外，為了避免聯(lián)盟內(nèi)部產(chǎn)生矛盾，我之后不會參與到集體活動中去，也不會有所謂的‘伙伴’?！?/br>
    辛西婭：“……”

    “無論你怎么說，”辛西婭艱難地拒絕，“我都不會加入的，謝謝。”

    “即使只是掛名的后勤醫(yī)護(hù)人員？”

    “即使只是掛名的后勤醫(yī)護(hù)人員?！?/br>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

    房間里一時寂靜無聲，剛開始時那種難耐的氣氛仿佛又回升了一點(diǎn)。

    二人一站（飄）一坐，面前就是柔軟而奢靡的四柱床，看上去很好躺的樣子。

    而且，辛西婭知道它真的很好躺。

    她被這種感覺弄得渾身不舒服，下意識飄得離窗近一些：“我……我得走……”

    “辛西婭?！?/br>
    布魯斯望著她，低聲喚道。

    辛西婭條件反射般地停下了，轉(zhuǎn)回頭。

    布魯斯從床上緩緩站起身，修長又勻稱的身軀陡然拔高，在床鋪上投下深色的陰影。

    他往前邁了小半步，遲疑地停住，抿了抿唇，艱澀地沉聲道：“……阿爾弗雷德很想你?！?/br>
    辛西婭愣住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布魯斯一副嚴(yán)肅至極的表情，眼神死死盯著地毯的一角，仿佛上面就要開出花來。

    “他學(xué)會了你最愛吃的甜點(diǎn)，一直都很想做給你吃?！彼恼Z氣平板無波，甚至到了機(jī)械的地步，“你所有的獎杯、獎牌和獎狀都在紀(jì)念館里，我會讓他們把那些都還給你。紀(jì)念館本身也是你的，如果你想做什么改動，只需要——”

    “——謝謝你?！毙廖鲖I打斷了他，“這些人情和財力，我會找機(jī)會償還給你的。當(dāng)然，也幫我謝謝阿弗，我也很想念他的手藝。如果下次湊巧，我會再來拜訪……

    “……以朋友的身份?！彼f。

    布魯斯的表情凝固了大概有那么兩秒。

    隨即，他就垂下頭，把那條邁出的右腿收了回來。

    “……好?！?/br>
    他低喃道，退回沉沉的黑暗之中。

    辛西婭望著他，搖搖頭，輕嘆一聲。

    “布魯斯，我并沒有怪你?！彼f，緩緩靠近他，“我也沒有怨你。所以，你不需要對自己做這些，更不需要彌補(bǔ)我。我只是……”

    她頓了一下，低了低眼簾：“我只是覺得……那些都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布魯斯點(diǎn)頭，輕聲說：“你想要一個新的開始。”

    “但，布魯斯……”

    “不。”他轉(zhuǎn)過身，窗外的月光勾勒出脊背蜿蜒的線條，卻絲毫無法照亮他藏在暗處的臉龐。

    “這很好。去開始新的人生。不要試圖為之前的那個償還什么，因?yàn)槟悴]有錯?！?/br>
    他說著，慢慢低下頭，握緊雙拳。

    “……都是我的錯?！?/br>
    都是你的錯。

    都是你的錯，蝙蝠俠。

    辛西婭望著他孤寂的背影，怔然半晌，蹙起眉：“這不……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知道你當(dāng)時的選擇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換做我——”

    布魯斯猛然錘了一下旁邊的墻壁，發(fā)出“呯”的一聲。

    “——根本就、不該有那個選擇！”

    辛西婭嚇了一跳，倏地睜大眼睛，看著他轉(zhuǎn)回頭，鈷藍(lán)的眸子里露出一絲痛色。

    “我本該阻止它，很早之前就該阻止了！”布魯斯幾乎是咬著牙說，“我本可以聽你的話，我本可以一直守在你身邊，我甚至早就應(yīng)該把小丑抓起來——早在他作惡之前！

    “可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做到。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br>
    “……不不不——”辛西婭終于反映過來，混亂地?fù)u著頭，“你不能用現(xiàn)在這個知道結(jié)論的自己去批判當(dāng)時一無所知的自己，沒人能夠提前知道結(jié)果，人都是有局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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