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殘留的鹿血到誰肚子里去了不言而喻。不過安德烈把彌撒自己丟在家里，本身就理虧，沒在這件事上追究。

    彌撒纏著安德烈，連貓糧都不屑一顧。于是安德烈之好抓一把喂一把。

    喂飽了卷耳，安德烈抱著打著呼嚕的彌撒進(jìn)了書房。

    墨水和羽毛筆顯然許久未用，有些干涸。安德烈卻懶得再去開新的墨水，于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在信紙上寫著字。

    墨水獨(dú)有的氣味擾了彌撒的清夢，在安德烈懷里踢蹬著腿。

    好在信不長，很快安德烈就屬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點(diǎn)燃火漆滴在信封上，蓋上了一只印著荊棘的印章。

    他站在窗口，不多會一隊(duì)蝙蝠飛來，叼走了信封。

    他揉著熟睡的彌撒的腦袋，吵醒了剛睡著的卷耳，“去沙發(fā)上睡?！?/br>
    彌撒仰著頭瞇著眼享受，聽到安德烈要把他趕出溫暖的懷抱，頓時(shí)不樂意了。低頭盤成一只橘色與暗金色的貓球，打起了呼嚕。

    對彌撒的耍賴安德烈有些無奈，最終選擇了縱容。

    月亮升起后，他懷里抱著彌撒，打開了古堡的大門。

    在北區(qū)，比血獵更冷清的地方就是坐落在南邊的教會。和臨海的墓園一起，構(gòu)成了一座屬于死者和圣人的神的領(lǐng)域。

    安德烈對這片區(qū)域沒有好感，到處都是的十字架和不絕于耳的禱告聲讓他皺起眉頭。

    教會邊緣的一座歐式建筑與潔白神圣的氛圍格外不相符。沉重的棕木色和鐵質(zhì)欄桿把他裝點(diǎn)的森嚴(yán)。

    安德烈右手抱著彌撒，左手拖著一具半腐爛的尸體。在看門的教徒發(fā)現(xiàn)他時(shí)，笑了起來：“噓，你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記得。今晚有個(gè)美妙的月亮，所以你看著看著就入迷睡過去了?！?/br>
    教徒眨著眼，無意識地跟著念到：“對，對，今晚的月亮很美?！?/br>
    等守門人熟睡，安德烈肆無忌憚地推開了治療室的門，托著尸體走了進(jìn)去。

    治療室布置得空曠，除了大廳正中央的神像和講臺，周圍都是干凈的墻壁。流彩玻璃窗導(dǎo)致清亮的月光變了味道，灑在地面。

    懺悔室外上著鎖鏈，安德烈可以在空氣里聞到不少血液的味道。

    大廳過后是一個(gè)個(gè)小房間，門挨著一個(gè)又一個(gè)，想必房間也不會太大。

    安德烈在一間屋子外停下，掰斷了上鎖的門把手，推開門后看到了被鎖鏈綁縛的女孩。

    女孩身上有不少燒傷，臉上也斑斑駁駁。傷口緩慢愈合，皮rou復(fù)合的疼痛讓女孩額頭泛起一陣?yán)浜?，只是她嘴上上著鐐銬，喊不出聲來。

    “真可憐。”安德烈擰斷了銀質(zhì)鐵鏈，然后把手里的尸體扔在床榻上。

    迷迷糊糊的女孩半睜著眼睛，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尸體嚇了一跳。

    “別怕?！卑驳铝因v出手抱起她，腳尖把尸體踢到了之前女孩躺著的地方，尸體的體型比女孩大很多倍，那張臉即使被蟲啃蟻噬也依舊熟悉得很。

    “讓亨利叔叔替你蹲個(gè)牢房，是不是還挺合適的？”

    女孩抱著安德烈的脖子，扭頭看了眼死狀慘烈，又扭過頭埋進(jìn)了安德烈懷里。

    她的動作驚擾了熟睡的彌撒，幼貓看著搶奪自己地盤的奇怪生物，呲著牙哈氣。安德烈拍了拍彌撒的屁股，拽著幼貓的后脖頸扔在了自己肩頭。

    這晚月亮升得最高的時(shí)候，教堂周邊的一棟小建筑發(fā)生了一起詭異的火災(zāi)。

    火勢不算強(qiáng)烈，沒有彌漫開來。因?yàn)榘l(fā)現(xiàn)及時(shí)，建筑里也沒什么人在，只燒死了前些天送來的怪物。

    連熟睡的守門人都沒只感到了層層熱浪。撲滅火時(shí)心里還著感慨。

    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第十章

    密林最深處的草木變了樣子。

    如果說黑松林里的植物還只是葉片顏色深一些，那么這里的樹木似乎骨子里就透著詭異的氣息。

    這是被詛咒的土地。

    安德烈放下女孩，遠(yuǎn)處飛來一群蝙蝠，在他面前化作一個(gè)男人。

    “許久不見，維喬萊爾。最近過得怎么樣？”安德烈打招呼。

    男人穿著古板的立領(lǐng)披風(fēng)，里面是嚴(yán)絲合縫的襯衫和金色暗扣。和安德烈相似的長發(fā)卷起散落，深棕的顏色看起來更加沉悶一些。

    “這就是你的孩子？”維喬萊爾沒興趣和安德烈寒暄，他低頭看向躲在安德烈身后的女孩，皺著眉，“味道很奇怪?！?/br>
    他的聲音清冽如冬天的冰棱，又如平靜的深潭。聽起來格外沉重。

    “撿來的?！卑驳铝医忉?。

    “什么時(shí)候喜好撿破爛了？”

    彌撒被對方的眼神惹到，嘶叫著亮出爪子。

    安德烈把幼貓看起來可可愛愛，沒有任何威脅力的爪子罩起來，為彌撒爭辯：“彌撒是正統(tǒng)的卷耳，模樣和毛色好得很?！?/br>
    維喬萊爾顯然不愛貓這種生物，垂眼看著女孩：“中途轉(zhuǎn)變的低等血族，可能活不了太久?！?/br>
    “總比在教會那種地方呆著好。你把他和族群里的狼養(yǎng)在一起好了，能活多久看命?！?/br>
    管救不管養(yǎng)的安德烈收到了維喬萊爾鄙視的眼神，但他的正義和仁慈已經(jīng)用光了，不愿意帶一只人類幼崽做拖油瓶。

    “不過十幾年的功夫就走到頭了，又不缺她一口血喝。”安德烈把女孩推向維喬萊爾。

    維喬萊爾的皮膚冰冷，詛咒之地和密林隔著一條線，一面是陰暗，一面是純粹的漆黑。女孩走了兩步，似乎對維喬萊爾的氣息喜歡極了，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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