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斯伸出裹著手帕的右手。手腕處收緊的袖口因?yàn)閯×覄幼鞫鴵伍_了一個口子，一支裝滿血液的試管露了出來。

    萊恩斯握住瓶塞，將試管抽出來，在安德烈面前晃了晃，說：“如果你都沒察覺到，說明我的戲法變得還算成功?！?/br>
    第五十五章

    卡爾的小屋聚滿了人，都在等待新成員的歸來。日行者們目光灼灼地看向安德烈和萊恩斯。

    “牌子?！笨栃÷曁嵝?。

    安德烈把兩個木牌拿出來，頓時聽到了幾聲不屑的嗤笑。

    卡爾瞪著一群日行者，卻阻礙不了什么。他哼了一聲，拽著安德烈上樓。

    “你別管他們，他們就那個德行。其實(shí)也不過是一堆C級的血脈，連我都打不過。一定是陣法出了問題，你很強(qiáng)的?！笨枒崙嵉卣f。

    安德烈為他的反應(yīng)感到好笑，抬起手在卡爾面前一晃。

    卡爾愣了兩秒，只看到眼前的安德烈消失，一個裹著斗篷團(tuán)在桌角的老人，老人面前的地面上，陣法被灰塵掩蓋，微微閃著柔和的灰色光芒。

    周遭的一切都無比真實(shí)，發(fā)抖的瘋子，巨大的陣法，晦暗的閣樓?？柕暮粑饾u粗重，腦子一片混沌。

    “醒了。”萊恩斯在卡爾面前打了個響指，對安德烈說，“你真是誰都不放過?！?/br>
    “免得他這么糾結(jié)。”安德烈聳肩。

    卡爾愣了片刻，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剛……剛才那是幻像嗎！??？”

    “騙一下老瘋子，不算違規(guī)吧？”安德烈笑著說。

    卡爾瘋狂點(diǎn)頭，崇拜地看向他。而一旁的萊恩斯看了一眼斜著眼角的吸血鬼，冷冷道：“黑市里我不管你，回去了再說。”

    安德烈聳肩，手指搭在手腕上，指了指然后看向萊恩斯。無言地表達(dá)著：抑制器都沒了，謹(jǐn)言慎行，長官。

    卡爾解決了心里的疑惑，談起正題：“除了木牌，老瘋子應(yīng)該還給了神血。你們……能不喝就別喝，那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壓低聲音，一面說還瞇起眼睛不善地瞪著萊恩斯，“雖然你不是好人，但我還是奉勸一句，要命的話就別動那玩意?！?/br>
    萊恩斯拿出裝有紫紅色液體的試管，問：“我來的目的就是要長命百歲，現(xiàn)在你告訴我這玩意兒沒用？”

    “你們這群有錢人就是做夢做多了。”卡爾淬了一口，嘲諷到，“不要命你就喝，我該提醒的都提醒了。到時候變得不人不鬼別來找你爺爺我哭鼻子。”

    萊恩斯掂量著試管，沒有表態(tài)，反而問道：“外面的人都喝了神血對嗎?！?/br>
    “是?！?/br>
    萊恩斯：“你們是日行者，喝了神血會覺醒。那么普通人呢？”

    卡爾沉著臉冷笑一聲：“貪圖寶藏的英雄最終會變成守護(hù)珠寶的惡龍。想要永生，就應(yīng)該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jià)。”

    萊恩斯點(diǎn)點(diǎn)頭，把試管收回口袋：“多謝提醒，你該走了?！?/br>
    對方的逐客令下得爐火純青，甚至幫他拉開了門。

    卡爾看了萊恩斯一眼，哼了一聲，決定離開。

    “他很矛盾?！贝柕纳碛跋г跇翘菘冢R恩斯突然說。

    “身處深淵，善于自嘲，嘲諷貪婪。卻又忍不住出言提醒?！卑驳铝易谏嘲l(fā)上，逐漸落下的太陽給出一道橫插客廳的陽光，把獵人和吸血鬼隔開。

    落下的陽光盡數(shù)灑在萊恩斯身上，他看向閉著眼睛坐在沙發(fā)中的吸血鬼，突然說：“他之前是人類。”

    “他現(xiàn)在也是?！毖宓穆曇艨~緲悠長，像是一種不屑，一種感慨。更像是一句沉重的話語。

    萊恩斯沉默了。并不表達(dá)認(rèn)同，也不進(jìn)行反駁。

    客廳的陽光，空氣，人，和吸血的怪物好似就此凝滯，成了一副傳世的畫作。

    “比起這個?！卑驳铝冶犻_眼睛，暗金色瞳孔在房屋晦暗的那一面無比清晰，“我們應(yīng)該研究正事了?！?/br>
    “閣樓的陣法是個復(fù)雜的收集陣法。陣法運(yùn)行原理很簡單，收集血液，并在新的血液納入時分析和已存在的血液的相似度?！卑驳铝艺f，“簡單來說就是查看血液里含有血族血統(tǒng)的高低?！?/br>
    “收集陣法檢查規(guī)則有等級之分?！比R恩斯跟上思路，“血族幾個親王的血統(tǒng)都不一樣，怎么劃分高低？又怎么確認(rèn)以誰的為判定相似程度的標(biāo)桿？”

    萊恩斯沉默片刻，說：“南區(qū)的那個血族。和你有關(guān)系對嗎？”

    安德烈站起身，隨手拋起試管，接住，又拋起。他的動作隨意，心情卻并不這樣。

    “他只是普通的，擁有血脈的血族?！卑驳铝也[起眼睛，似乎及其厭惡他提到的吸血鬼，“但他的確與我的血高度重合，能夠解釋今天的檢測結(jié)果。”

    安德烈：“無論陣法里作為主導(dǎo)的血液是誰，通過這種辦法能夠篩掉沒有‘潛力’的普通人。確保神血分發(fā)到日行者手中?！?/br>
    “這個?！卑驳铝夷闷鹪嚬苷f，“血獵探員交給我的藥劑里有上癮的毒物，卻沒有造成咒印的成分。探員手背上也沒有曼陀羅標(biāo)記。這支神血和他拿來的神血不一樣。”

    “他們對普通人類和日行者的管理政策不一樣?！比R恩斯說，“對普通人類像是吸引信徒，用毒品誘惑。而對日行者……”

    “更像是馴獸?！卑驳铝逸p描淡寫地接話。

    無論是“馴”還是“獸”都不是個好聽的字眼。萊恩斯卻選擇了默認(rèn)。他接著問道：“閣樓里的那個老人，是因?yàn)橹溆〔抛兂赡菢拥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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