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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廠督的心尖寵 第25節(jié)

    天色微明。

    東方已初顯魚肚白, 紅色的霞光從厚實的云層中破開,堪堪露出了一小塊光亮。

    雪卻依舊未停。

    稀稀落落的碎雪落在了男子黑色氅衣上,撒下星星點點的白粒子。

    “陸秉筆, 您今兒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緊事?萬歲爺昨夜歇在貴妃那兒,現(xiàn)下還沒起身呢?!编嵐吹疥懮鬟^來,忙上前說道。

    陸慎神色淡淡, 朝鄭達(dá)點了點頭,薄唇微啟道:“無妨,我在這里侯著圣上?!?/br>
    男子身姿高挑頎長,膚白而雋秀, 立在長廊里,渾身都帶著疏離的氣度。

    “那奴才給您去喚萬歲爺?!编嵐獣赃@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這么一大早來見圣上,定然是有什么要事要稟。

    “有勞了?!标懮鞔鬼? 嗓音冷然。

    那廂衛(wèi)弘還醉在溫柔鄉(xiāng)里, 此刻一聽鄭公公說陸慎來了, 不由得掃了幾分興致。

    “這陸秉筆好生討厭,怎么這么早就來叨擾皇上您?!痹F妃躺在衛(wèi)弘的懷里, 聽到門外鄭公公的聲音后,嬌聲埋怨道。

    衛(wèi)弘安撫性地?fù)Я藫牙锏膵扇? 抬頭朝門外朗聲道:“陸伴可說是為何事而來?”

    “陸秉筆只說有要緊事,還請萬歲爺移駕?!编嵾_(dá)高聲。

    要緊事?莫不是陸慎在雍州查出了什么。衛(wèi)弘思及此處, 忙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皇上這就要走了嗎?”元貴妃抱著錦被露出了一雙雪白玉臂, 紅唇半咬,看向衛(wèi)弘的目光有些委屈。

    “等朕忙完便來找你,你先好好歇息。”衛(wèi)弘溫聲,摸了摸美人那張嬌艷的小臉安慰, 隨后便下了榻。

    直到衛(wèi)弘更完衣匆匆來到乾清宮,已是約莫一刻鐘后了。

    男子依舊靜靜站在長廊處,那紅色的曳撒給冰天雪地的全白里添上了一抹艷色的紅。

    側(cè)臉一如既往的秀麗,卻帶著莫名的冷色。

    衛(wèi)弘突然覺得此刻的陸慎有些陌生,可焦急的心情讓他并未直接進(jìn)殿而是匆匆走到了陸慎身邊。

    “陸伴,陸伴,你可是在雍州查到什么了?”衛(wèi)弘掀袍匆匆朝男子這邊走來。

    陸慎轉(zhuǎn)身,眼底黑壓壓的。

    “奴才今日不是為了雍州的事來找圣上。”男子嗓音微涼,聽不出情緒。

    “那是為何?”衛(wèi)弘不解。

    “為一人。”陸慎掀眸,狹長的眼,“聽聞長公主撥調(diào)了東廠的人進(jìn)了長公主府?!?/br>
    衛(wèi)弘皺眉,回想了一番:“是有這么一會兒事?!?/br>
    “長姐非要在東廠挑,朕便允了她了?!?/br>
    “奴才想求圣上替奴才要回一人?!?/br>
    男子的嗓音未有多少起伏,可黑沉眼底卻帶著壓抑地欲摧之色。

    ……

    阿珠被一群人強捆著上好了妝,換了那身喜服,蓋上了蓋頭。

    天色微明便被塞到了一頂喜轎里。

    雙手雙腳皆是捆上了粗粗的麻繩,且為了防止她亂叫,嘴里還被塞上了一團(tuán)白色絹布。

    阿珠拼命拱開了轎上的小簾,透過小窗可以看到除了轎夫外,轎子前還跟著四五名著黑布裙帶黑色面巾的侍女。

    最前頭有一名發(fā)髻別花的老婦領(lǐng)路,估摸著是喜婆。

    為了避人耳目,衛(wèi)雅特地讓轎夫挑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走,現(xiàn)下不知走到了何處,已是人煙罕至,路上并無人走動。

    阿珠心頭微動,忽然用肩膀撞起轎子來。

    轎子接連“咚咚”幾聲晃動,轎夫不得不停了下來。

    喜婆皺眉,上前掀開了轎簾,一把拽開了小娘子的蓋頭,尖聲嚷嚷:“干什么呢,鬧鬧哄哄的?!”

    小娘子杏眼瞪大,嘴里塞著那白絹兒只能“唔唔”地叫著,纖細(xì)的黛眉緊蹙,面色漲紅。

    喜婆將那白絹從小娘子的嘴里拿了出來,斥道:“有什么事快說!”

    阿珠咳嗽了幾聲,淚眼汪汪,怯生生的模樣,細(xì)聲細(xì)氣地囁嚅:“我、我想出恭……”

    喜婆剛想罵人,那一直站在一旁的佝僂老婦人終于顫巍巍地開了口。

    “讓大壯媳婦兒去,讓大壯媳婦兒去……”

    喜婆聽罷罵了阿珠幾句,瞧著小娘子身姿纖弱也無甚威脅的模樣,隨后便隨意指著其中一個帶面紗的侍女道:“你陪她一道兒上那邊兒去,好好看著,別讓她給跑了!”

    侍女應(yīng)了一聲,解開了阿珠手腕和腳腕上捆著的麻繩,然后便帶著阿珠去了一旁的小樹林。

    阿珠蓋著蓋頭,慢慢吞吞地跟著侍女去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兩人還沒過來。喜婆著急了,剛準(zhǔn)備喊人去催,那方便見樹林里慢吞吞地走來了兩個身影。

    “還不快點!耽誤了時辰有你們的苦頭吃!”喜婆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讓侍女繼續(xù)將新娘的手腳捆好,隨后便招呼著所有人上路。

    帶著面巾的侍女連連應(yīng)聲,忙把蓋著紅蓋頭的新娘扶進(jìn)轎子捆好。

    新娘坐上轎子后便沒再鬧騰,喜婆見狀朝沒多說。

    轎夫又繼續(xù)抬著轎子往前走。

    ……

    待走至一荒郊墳?zāi)骨埃I子便停了下來。

    這座墳?zāi)贡闶悄勤w嬤嬤的兒子大壯的,而在這坐墳頭的旁邊還有一座空墳。

    墳?zāi)沟目右淹诤茫镱^放著一樽棺木,顯然就是為新娘準(zhǔn)備的。

    想到先前衛(wèi)雅說要將她許配給趙嬤嬤兒子時,怪不得薛臨風(fēng)是那副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阿珠不禁冷笑。

    原來這新郎已經(jīng)是個死人,衛(wèi)雅這是想讓她陪葬呢。

    新郎已死,而這活著的新娘子待會兒便要躺進(jìn)這棺槨里被活活封死。

    這才能配成冥婚。

    喜婆在墳頭念念有詞,不知在念些什么古怪東西。

    念完之后,便讓那些帶著黑色面巾的侍女將各種紙扎元寶拿到了火盆里燒。

    “你們兩個,先下去將棺槨蓋子推開?!毕财烹S手指了兩個帶面巾的侍女。

    侍女點頭,立刻下到了墓中。

    紙扎也差不多燒完,喜婆便準(zhǔn)備讓人將新娘從轎子里抬出來。

    一行人上前要掀開轎簾時,后方忽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頓時住了手,朝后方望去。

    待看清那馬上一行人等時,喜婆等人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那馬上的男子姿容秀麗,膚白色艷,著一身紅色曳撒,發(fā)束烏紗金云冠,帽側(cè)的朱紅捻珠繩垂至胸前,勁瘦的腰間還別了一把長刀。

    他身后跟著的是一群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

    錦衣衛(wèi)們紛紛下馬,上前就把喜婆一干人等團(tuán)團(tuán)圍住。

    陸慎拽著韁繩,尖細(xì)的下顎微抬,狹長的桃花眼半斂著,鼻尖上綴一顆朱紅色的痣,神色極為不耐,眼神冷睨著,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官人饒命??!官人饒命啊!”喜婆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連忙跪下朝陸慎求饒。

    陸慎利落地下了馬,抽出了腰間那柄長刀。

    望著那提著刀離自己愈來愈近的男人,喜婆白了臉,拼命地朝陸慎磕著頭。

    “官人饒命!官人饒命!”

    陸慎冷冷瞥著她,走到了婦人跟前,

    喜婆的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就在她以為男子要提刀了結(jié)她時。

    男子只是從她的身旁徑直走過,到了那頂艷紅的喜轎前,面色清冷。

    “李元珠?!标懮鏖_口,嗓音涼浸浸的。

    轎中無人應(yīng)答。

    陸慎面色一變,立刻上前掀開了轎簾。

    只見轎中一身著喜服,蓋著紅蓋頭的少女靠在角落歪著腦袋,似是不省人事。

    陸慎蹙眉,立刻進(jìn)轎一把掀開了少女的蓋頭。

    “李元…”望著面前陌生的女子的臉,陸慎的話瞬時卡在了嘴邊。

    阿珠正從墓里出來,便看見一行人等正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再往前看便是一群錦衣衛(wèi)拔刀將人團(tuán)團(tuán)圍著。

    錦衣衛(wèi)?難道…阿珠頓時抬眼往喜轎的方向一看,果見她家督主大人正長身玉立地站在那兒,手中的刀還架在喜婆的脖子上,神色狠厲。

    “說,李元珠在哪兒?”

    喜婆嚇得都快哭出來了,她只負(fù)責(zé)將人抬出來,哪里知道轎子里的人是不是這位官人要找的人啊。

    “奴才,奴才實在不知啊…這新娘就是從長公主府里抬出來的??!”喜婆發(fā)著抖,拼命地給陸慎磕著頭,“官人饒命!官人饒命啊!”

    “不說?”陸慎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督主!”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記脆生生的嗓音。

    陸慎一怔,回頭只見一個身著黑衣黑裙的小娘子,手里還拿著一塊給黑布巾在墳頭上使勁兒蹦跶。

    這畫面著實有些詭異。

    就在陸慎手下的人以為這是哪個瘋子要拔刀上前結(jié)果這個玩意兒時,忽見他們冷心冷肺的督主竟然抿唇笑了。

    還踏馬笑得很開心?

    阿珠提著裙角“噔噔噔”地小跑了過來,白潤小臉上的新娘妝還未褪掉。

    唇上抹著嫣紅的口脂,粉頰帶著淡淡的胭脂,小娘子比起以往的嬌稚還多了幾分柔媚來。

    “督主,您是來救奴才的嗎?”阿珠仰頭望著面前的陸慎,烏潤的杏眼兒睜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