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素怪罪地打他一下。

    葉斯鈞沒說什么，把車窗慢慢搖下來：“那就這么待一會兒？”

    成素點頭說好。

    她打了個哈欠，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拿出一小罐玻璃糖盒放進中央扶手盒，笑著看了葉斯鈞一眼。

    他也一笑，回看她。

    成素就這么俯身躺在他腿上。

    他親昵地伸手去蹭她臉頰。

    親密而美好的時光。

    車里放著熟悉的音樂聲。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

    漸漸地，葉斯鈞也跟著音樂低聲哼唱這首歌，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

    唱到“我的牽掛”這句時，他低頭看向她，眼神里的愛意像是要漫出來。

    成素彎唇，看他：“你都會唱了呀？”

    “嗯。聽很多遍了?！彼帜笾豢|發(fā)。

    從拳館洗完澡出來，她就散著頭發(fā)，沒編辮子了。

    現(xiàn)在這樣也好看得要命，讓他忍不住想親。

    她眼睛里像是有亮光：“聽了多少遍呀？”

    “記不清了。”他低頭，脖子里掛的素圈戒指蕩出來，“不能見你的兩年就一直在聽，在想你為什么喜歡聽這首歌，后來終于明白了?！?/br>
    歌詞里都是她的心意，也都是她的牽掛。

    成素頓了下，看到他小臂上那道淺淺的傷疤，不覺問：“你這兩年是不是都沒好好涂藥啊，不然這個疤痕應(yīng)該更淺才對吧，馨馨說她的疤幾乎都看不到了?！?/br>
    葉斯鈞“嗯”一聲，“不想涂?！彼吐?，“覺得這個疤跟你有點關(guān)系，不想讓它消失，又覺得萬一哪天真的忍不住想見你，憑這個疤也許能賣個慘？你心一軟，也許就愿意見我了。”

    “……”

    他打開心扉之后倒是什么都很直白地愿意跟她說了。

    成素挺開心的，又問他：“我去故宮看雪的那天，你也去了？”

    葉斯鈞輕聲：“你都知道了?！?/br>
    成素腦補了一下他一個人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場景，眼眶有點酸：“那你那天看到我了？”

    葉斯鈞點頭：“看到了，還拍了照，可惜只有背影?！?/br>
    成素揚起下巴尖：“那我要看?！?/br>
    葉斯鈞笑一下：“我找找?！?/br>
    他拿出手機，就這么當(dāng)著她面一張張翻。

    他手機相冊真是不能再無聊，一眼望去都是工作的屏幕截圖或者推廣海報，只有最上頭十幾章人物照，格外好找。

    最上頭那張就是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呢絨外套，白色帽子，跟許馨馨一起站在路邊。

    肅穆的天氣，她們二人背影顯得格外嬌弱。

    看照片的角度，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在她們斜后方不遠處。

    再往后翻，是許馨馨給她在故宮拍的照片，還有兩人的合影。

    原來他都保存下來了。

    成素內(nèi)心觸動，再往后翻，發(fā)現(xiàn)后頭幾張都是她的照片，而且都是許馨馨發(fā)在朋友圈里的——大部分都是她陪許馨馨吃飯逛街時拍的。

    原來這兩年，他都是在別人的朋友圈里窺見她的動態(tài)。

    成素不知道為什么眼眶一酸，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

    葉斯鈞摸一摸她的臉，像是安撫。

    成素忍住喉嚨的澀意，說：“我們明天去游樂園吧?！?/br>
    葉斯鈞：“又想去了？”

    成素點點頭：“反正要約很多次會的話，游樂園總是要去的吧?！?/br>
    葉斯鈞不覺微笑：“有道理?！?/br>
    成素把他拍的那張故宮照片用微信傳給自己，把手機還給葉斯鈞。

    葉斯鈞笑說：“還好當(dāng)時出去玩加了你朋友微信，不然這兩年可能就真沒你一點兒消息了，你就真那么狠心，不僅把錢還給我，連微信都刪了？”

    “不刪你的話，怕會總想著你?！背伤夭粷M，“再說你那么狡猾，不都讓你毫不費力加回來了嗎。”

    葉斯鈞一笑，默認她話里的指證。

    他又說，“加倒是加回來了，但你朋友圈是沒內(nèi)容呢？還是對我隱藏了？”

    加回來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看她朋友圈，結(jié)果還停留在三年前她吐槽七夕沒花收那天。

    成素躺的有點累了，從他腿上起來：“沒有，我這兩年都沒發(fā)朋友圈?！?/br>
    葉斯鈞逗她：“是真沒發(fā)還是發(fā)了跟別人談戀愛的內(nèi)容不想給我看？”

    成素推他一下：“你是醋壇子嗎？”

    葉斯鈞一笑。

    他三番兩次提這事，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心里好像有根刺。

    成素想了想，問他：“你是不是有點介意我跟別人談戀愛這個事啊？”

    “沒介意?！比~斯鈞淡聲，“的確是有點醋過了，我控制一下?！?/br>
    他就是挺嫉妒那個人的。

    控制不住似的。

    就算是知道她談戀愛，跟當(dāng)面見她跟別人親吻震撼程度也是完全不同的。

    “其實……”成素猶豫片刻，“其實我跟他——”

    “行了，細節(jié)就不用說了。”葉斯鈞發(fā)動車子，“不早了，送你回去?！?/br>
    他是真不想聽關(guān)于她跟那個人的一分一毫。

    他情緒不大高的模樣，但也沒刻意掛臉。

    成素湊近了問他：“你確定不聽？”

    葉斯鈞認真看她：“以后不提他了，我檢討?！?/br>
    成素“喔”一聲，“那可是你自己不要聽的?！?/br>
    葉斯鈞一笑，下巴尖指了指糖罐：“給我顆糖。”

    成素擰開糖罐，拿出一顆遞到他唇邊。

    他緩緩張開嘴，她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糖，喂進他口中，觸碰到他柔軟的唇。

    想起很久以前，同樣的畫面，她喂他時，他還特意騰出一只手來接。

    成素不覺問他還記不記得。

    葉斯鈞：“記得?！?/br>
    成素這下立刻有話說了，半開玩笑半生氣似的：“我第一次在酒吧見你的時候，喂你喝酒的那個女人是誰呀？怎么人家喂你酒你就喝，我喂你糖你就還要跟我保持距離呢？”

    葉斯鈞一怔，隨即想起來的確有這么件事，求饒的眼神看著她。

    “我錯了，求成小姐高抬貴手?！?/br>
    成素笑起來，又問他：“那你——就是我們認識以后，你有過別的女人嗎？”

    葉斯鈞淡聲：“沒?！?/br>
    成素：“你想都不用想的嗎？你確定？”

    葉斯鈞看她一眼，說：“記不記得我媽忌日那天我跟何猛喝酒時恰好碰到你？”

    “記得。”

    “你跟我說——如果我喝完能覺得開心一點兒，你一定不會攔我，那之后我就忽然明白了，這些事其實都不會讓我開心，從那以后，我肯定是沒別人了。那之前……”

    他笑一下，很確定地說，“也沒有，因為我受傷了，傷口恢復(fù)期間禁止飲酒，沒去過酒吧?！?/br>
    說完，他認真看著她：“有時候真覺得，因為我前半輩子太苦了，你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沒發(fā)現(xiàn)自己對你的心意前，我就很喜歡跟你待在一起，覺得很放松?！?/br>
    這倒是真的，成素當(dāng)時也能感覺到他喜歡跟她在一起待著，沒反駁他。

    葉斯鈞低低一笑：“所以這么說起來，我說對你一見鐘情，也不是完全沒道理?！?/br>
    成素：“你能不能要點臉?！?/br>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葉斯鈞俯身，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

    “這算要臉嗎？”

    “……”

    成素臉紅：“小心給我哥看見?！?/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跟葉斯鈞親太久的緣故，成素回到家時有些心虛，像邁著貓步似的，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時渡正在客廳百無聊賴地看電視，手里捏著手機上下翻，瞥她一眼：“回來了？”

    成素“嗯”一聲。

    時渡半瞇了眼睛看她：“你頭發(fā)——我記得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是編了辮子出去的？”

    “……”

    成素莫名慌張：“對，但是我們下午去拳館打拳了，打完拳出了一身汗，就在拳館洗了個澡，真的沒什么?！?/br>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個挺正常的事，被她說的好像有什么事兒似的。

    時渡上下打量她一眼：“我又沒說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