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飛升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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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出身的高階修士大多自恃身份,很少與凡人出身低階年輕修士打交道。 但宋潛機(jī)不一樣,他身上不說圣人留下的寶物,單靈石就有整整二十萬。 剛從紫云觀傳出消息,第二批玉簡再次售罄。 “摘星三劫”的棋譜早已傳得人盡皆知。陣師和棋道愛好者,仍然愿意買一份紫云觀玉簡收藏。 這或許是棋鬼傳世的最后一局,恐成絕響。 宋潛機(jī)很快又要來錢了,不知又是幾十萬。 這么年輕,要這么多錢干什么,花都沒處花,劉鴻山不屑地想。 寶船平穩(wěn)降落,船頭走下三人。禮儀隊仍在奏樂,樂聲喜慶激揚(yáng),響遏行云,卻見寶船已經(jīng)被收起。 劉鴻山有些驚訝,宋潛機(jī)號稱追隨者上千,這次竟然只帶了兩個人? 來得好!他仿佛看見三只咩咩叫的小肥羊,正抖著綿軟的羊毛向他走來。 千渠豪族剛寫信送禮苦求他,宋潛機(jī)就送上門來。 劉鴻山下意識磨了磨后槽牙,像在磨刀。 那三人隨司儀和儀仗隊登上城頭,兩前一后。 前面的白衣少年梳著高馬尾,意氣風(fēng)發(fā),似利劍出鞘。錦衣少年束紫金冠,通身氣派,富貴逼人。 劉鴻山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zhuǎn)。 最后笑容滿面地迎上,握起孟河澤的手,為二十萬靈石用力搖晃: “宋師弟。久仰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我從此毗鄰而居,同為修士,合該時常走動,坐而論道!” 宋潛機(jī)險些被書圣棋鬼收徒后,輩分立刻水漲船高,虛云見他也稱師弟。 “劉道友好,久仰。”后面另一道聲音響起。 宋潛機(jī)微笑。 “不是我?!泵虾訚蓲觊_,一身雞皮疙瘩抖落。 不由懷疑地看了眼宋潛機(jī)。 難道宋師兄每次躲在后面,就是不想被這些人拉手? 劉鴻山有些尷尬,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神色不變地轉(zhuǎn)向宋潛機(jī)。 他明知宋潛機(jī)來引水挖渠,卻裝作不知: “宋師弟,可是來與師兄論道的?” 宋潛機(jī)露出真誠微笑:“正是?!?/br> 第74章 千金難買 洪??は晒俑? 殿宇巍峨華美,遠(yuǎn)勝千渠。 仙官設(shè)宴待客,禮樂歌舞、美酒佳肴。 “宋師弟請看, 即使連綿陰雨,洪福神廟殿頂?shù)慕鸸庖膊粫??!?/br> 此時天氣晴朗,推開花窗望去,恰能看到神廟傲然屹立, 碧云長空下金光煥然。 劉鴻山說完這句話, 頗為得意,打量那三個低階修士的反應(yīng)。 洪福神廟香火鼎盛, 哪個仙官不羨慕眼紅。等了片刻,卻發(fā)現(xiàn)他們根本沒有反應(yīng)。 神情不變, 一聲驚嘆也沒有。 劉鴻山表面依然笑著,眼神漸漸冷下。 我說坐而論道, 你也真敢接。我一個金丹大圓滿,未來的元嬰修士, 跟你一個煉氣有什么道可論 論得到一起嗎? 在他看來,宋潛機(jī)的確有些特殊的天賦和本事。 會下棋、會書畫, 稱得上“文人墨客、風(fēng)流雅士”。因此恃才傲物,敢跟宗門對著干。 或許有些小聰明, 但這些與戰(zhàn)力、膽魄沒有直接關(guān)系。 雖有大道三千,如今修真界公認(rèn)劍修戰(zhàn)力最強(qiáng)。 宋潛機(jī)好歹也是華微宗劍修出身, 入凡間行走, 卻連一柄寶劍也不敢隨身佩。 他身邊的白衣少年孟河澤, 起碼憑真本事奪得“登聞雅會”武試魁首, 都比他更有個劍修模樣。 修為低就是修為低。之所以宗門不動宋潛機(jī), 只因他背后靠山太硬, 不能強(qiáng)殺。 要么暗刺,要么智取。 自己正在做的事,便是后者。 借這場鴻門宴,徹底鎮(zhèn)住宋潛機(jī),從他身上啃下一塊肥rou。 劉鴻山輕咳一聲,司禮快步上前,躬身倒酒。 琥珀色酒液注入靈玉杯,泛起漣漪,陣陣濃香飄散滿室,逼人未飲先醉。 司禮會意道:“玉液琥珀酒,需四十三種靈草釀造百年以上。這壇大衍宗出產(chǎn)的極品,價值連城。放眼整個天西洲——” 話未說完,劉鴻山舉杯,豪邁大笑:“不計較、不計較,今日開封,紀(jì)念我與宋師弟初次相見?!?/br> 宋潛機(jī)還未動,他身旁白衣少年出手如出劍,快如電光,一把搶過玉杯,一飲而盡。 孟河澤灌酒太急,被嗆得連連咳嗽,臉頰漲紅。 宋師兄決不能沾酒,果酒也不行,醪糟都不行。 宋潛機(jī)為他拍背,笑道:“你才多大,也學(xué)人家喝酒?” 孟河澤嘟囔:“我只比師兄小一歲?!?/br> 劉鴻山輕笑,目露嘲諷。雖是武試魁首,也是出身低微的泥腿子,聽見珍品靈酒就上手搶,不管自己會不會喝。 宋潛機(jī)為何不責(zé)怪他當(dāng)眾出丑? “的確不錯?!奔o(jì)辰忽道。他啜飲一口,雙眸微瞇。 劉鴻山看向他。紀(jì)辰毫無所覺,搖頭嘆息: “可惜只有二百年,黃玉窖也差點意思?!?/br> “你嘗得出?”劉鴻山瞠目。 “要說玉液琥珀,還得五百年的紅玉窖藏品,回味更醇厚,香氣也不會如此輕浮俗艷。”紀(jì)辰勸道:“黃玉窖所出,都是大衍宗用來騙錢的邊角料,劉道友,別再被當(dāng)冤大頭宰?!?/br> 他竟放下杯子,不再飲了。 劉鴻山盯著他,我上哪兒給你找五百年的?剩下半杯不喝還給我! “宋師弟覺得如何?”他壓著火氣問。 宋潛機(jī)坦蕩承認(rèn)道:“我不喝酒,更不懂酒,劉道友自飲便是?!?/br> 氣氛沉默片刻,劉鴻山重打精神,輕咳示意司禮。 山水屏風(fēng)后琴聲倏忽一變,變?yōu)榍偕?、洞簫短笛合奏?/br> 司禮賠笑道:“這首曲子,名為《風(fēng)雪入陣曲》,乃當(dāng)下最時興的曲目。本是七弦琴獨奏,三日前,由妙煙仙子改編為合奏,曲譜還未傳開,千金難求——” 劉鴻山笑道:“居于凡間,也要仙樂飄飄,跟上修真界的變化。不然整天與凡人相處,容易沾染紅塵俗氣,宋兄以為如何?” 許多修真世家、大宗門還未拿到此譜,他人在洪???,卻已經(jīng)捷足先登。 雖然一半憑借妙煙與華微宗的特殊關(guān)系,一半憑宗內(nèi)他族兄的關(guān)系。若沒有這些關(guān)系,旁人下再大血本,也買不來。 宋潛機(jī)一噎。 我造的什么孽,山都下了,還要聽自己寫的曲子! 他一邊吃菜,一邊心不在焉地附和,忽而皺眉:“妙煙是不是騙你錢?。?!” “怎可對仙子不敬!”劉鴻山臉色一變。 “這后面還有一段。她給你的是殘譜吧?!彼螡摍C(jī)勸道,“你沒聽出來嗎?第三篇沒有彈完,卻開始重復(fù)第一篇的中間段?!?/br> 劉鴻山震驚失語,嘴巴微張。 宋潛機(jī)以為他因被騙傷心,勸道:“劉道友,她這樣是不對的,我建議你找她退錢,起碼退一半靈石。” 劉鴻山努力抽動嘴角:“宋師弟玩笑話?!?/br> 妙煙改編此譜,故意選用何青青未彈完的版本,末尾接續(xù)前章,而非原曲余篇。 這事鮮為人知,仙音門叮囑過不可泄露,宋潛機(jī)從何處得知?! 神廟彰顯權(quán)力、靈酒炫耀財富,新譜意味著出身和背景。 一連三招,招招被破。 宴席氣氛更加沉默。劉鴻山笑不出。 紀(jì)辰小心翼翼地傳音問:“宋兄,我剛是不是說錯什么了?” 宋潛機(jī)傳音回:“……多吃菜。” 孟河澤一手拿筷子,另一只手垂落桌下,始終在腰間劍柄附近。 菜過五更,杯盤狼藉,宋潛機(jī)笑道:“劉道友熱情款待,我們來做客,自當(dāng)報答主人盛情?!?/br> 劉鴻山冷著臉:“好說?!?/br> “我與棋鬼老人家下棋時,他傳我一門紫云觀絕學(xué)。這是他的不傳秘技,叮囑我輕易不可外露?!?/br> 劉鴻山一怔,雙眸精光閃過:“望氣術(shù)?!” 紫云觀雙絕,一為陣法,一為望氣術(shù)。陣法人人可學(xué),望氣術(shù)卻極為罕見。 宋潛機(jī)搖頭:“我這望氣術(shù),更與普通望氣術(shù)不同。不僅能看氣運(yùn),還能看人道途、機(jī)緣、突破契機(jī)。劉道友可愿一試?” 劉鴻山面色不變,眼神深藏警惕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