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奶奶笑了：“跟你婆婆一樣，不會撒謊，但會哄老太婆高興?！?/br>
    提起萬城的母親，萬奶奶眼角濕潤：“前一陣子，萬獻東去給林矜掃墓，在墓碑邊見到一個跟她很像的女人。”

    她像是在說一件別人家的事，提起自己的親生兒子，眼里沒有任何情感波瀾：“他買了一套別墅，把女人養(yǎng)在家里，給她錢花，陪她旅游，返老還童了?！?/br>
    萬獻東當年為了廖美琴，讓對他癡心不改的林矜抑郁寡歡。他不愛她，林矜是知道的。她一廂情愿，只想等他回頭，他卻只看得見初戀情人。林矜死了，他又找了個跟她長得像的女人當替身。

    “那個女人是真像矜矜。只不過，贗品終究只是贗品。她比廖美琴年輕，漂亮，廖美琴跟她斗法，才沒兩天就被趕出家門。”萬奶奶說：“都是報應?！?/br>
    誰也不知道那個女人什么來頭，不確定是不是萬城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送過去的。一切都是未知。就像林矜閣，總是讓惡人在那里被抓獲。

    萬奶奶嘆道：“阿城離家多少年，廖美琴就得意了多少年。那時她多囂張啊，可這人一旦飄了，就說明她背后有陣風，快涼了?！?/br>
    廖美琴這些年憑什么那么跳？因為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那“天”不是別人，正是萬城。

    *

    沈戀舒晚上睡在萬城的房間。

    在家里這段時間，兩人做歸做，其實還是各住各的房間。今晚當著萬奶奶的面，沈戀舒也不好趕萬城出去睡。

    知道這男人晚上什么德行，她很謹慎：“帶避孕套了嗎？”

    “我去買?！比f城低頭吻她額頭：“你先洗澡，想吃什么？順帶給你買?！?/br>
    沈戀舒開始自律：“不吃，減肥?！?/br>
    萬城摟過她：“減什么肥，晚上多運動就是了。”

    沈戀舒才不信他的鬼話：“動也是你動，我又沒動?！?/br>
    “今晚讓你動?！比f城刮一下她的鼻尖：“去了。記得點蚊香，這兒的蚊子比我狠多了。”

    沈戀舒從他西褲兜摸出打火機：“快去。買薄點的啊?！?/br>
    “好。”

    *

    洗完澡。沈戀舒從衣柜翻出萬城的襯衫穿上。

    這房間是他離家那些年一直居住的地方，到處都是他成長的痕跡。

    書桌上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

    這人還真是從小帥到大。

    等等。

    沈戀舒湊近相框，破碎的記憶凝聚在男生那張漂亮的臉上。

    是他！

    居然是他。

    第30章 戀城   完。

    萬城回來時, 沈戀舒已經(jīng)睡了。

    他把買回來的夜宵放在桌上，然后去洗漱。

    洗完澡，她還是沒有醒來的征兆。萬城看到桌上的相框, 他沒藏，或者說, 他故意讓她看到。

    沈戀舒是只紙老虎，看似精明，實則很好騙。她所看到的，即是他想讓她看到的。一年前的阮綿麗, 現(xiàn)在的相框。

    老街兩年前已經(jīng)預備拆遷, 萬城保留那家紋身店，是為了等那家人。沒想到等來了沈戀舒。

    命運是個輪回, 很神奇。他不信命，卻也信了她。

    如果沈戀舒不是小乖, 他能拿出無數(shù)種補償?shù)姆椒ā?/br>
    是她，他只能被動等待她的宣判。

    萬城很清楚, 沈戀舒不講理的時候, 他的解釋是沒用的。

    她是個撞上南墻也不會回頭的性子，什么死結, 都要由她自己親手打開, 你幫她解開了, 她會皺著鼻子發(fā)脾氣, 然后返回原地, 再重新磕磕絆絆走一遍。

    她固執(zhí)又傻氣，浪蕩浮于表面，只為掩蓋內心的脆弱。

    萬城幫她調低空調，輕輕拉上門。

    *

    清晨, 院子里靜悄悄的。沈戀舒躺在萬奶奶的長椅上，享受身后的人工按摩。

    “左邊扇子骨，上邊一點。”

    萬城尋找著她口中的扇子骨：“肩胛骨？”

    小時候沈戀舒摔倒，疼得淚眼汪汪，萬城問她哪里痛，她指指后背：“扇子骨。”

    他居然忘了！她很不高興，免不了語氣刻薄：“遇到我這樣有個性的聯(lián)姻對象，死活不肯對你掏心掏肺，萬先生應該很失望吧？”她笑得七分真，三分假，分辨不出真心假意：“畢竟我是仙女，你得不到的仙女。”

    “你是妖女。”萬城只糾正她對自己的定位。前面的，他索性承認了。

    沈戀舒伸手，萬城把剝好的瓜子仁放進她手里。她盯著他看了兩秒，突然講起：“我小時候遇到個男生，長得很高很漂亮，后來我們遇到一群壞人，他救了我一命。”

    萬城并未抬頭，繼續(xù)剝瓜子：“說不定那些壞人就是他引來的，救你是應該的?！?/br>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壞人沖著誰來，他也不知道，救我是下意識的，他就是個善良的人?！鄙驊偈孀⒁曋难劬?。

    萬城收回視線：“嗯?！?/br>
    “你怎么啦？”沈戀舒湊近他的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為什么我提到那個男生，你臉色這么古怪？”

    “昨晚洗了頭沒吹，面癱了?！比f城面不改色的講了個冷笑話，問：“他人好嗎？”

    兩人開始互演。

    沈戀舒點頭：“挺好的，就是有點兒瘋，我舅舅叫他小瘋子?！彼痰粢活w葡萄，指尖沾上了果汁。

    她戴上了他送的戒指，也知道指環(huán)內刻的2005年，指的是他們相遇的年份。他不喜歡表達，但用了心的。

    萬城幫她擦手：“那么瘋，你不怕？”他也戴上了她送的戒指。

    他手指修長好看，她親手制作的指環(huán)瞬間上升好幾個檔次。

    “因為我也瘋呀！”她的語氣像是在開獎現(xiàn)場告知中獎號碼一樣興奮：“他被人傷了，我被自己傷了，他怕血，我怕火。”她像是很好奇：“唉你說，他那么怕血，看到女人的大姨媽會不會暈過去？”

    萬城抬起她的下巴，輕啄她的嘴唇：“不會。”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你又不是他?！鄙驊偈娲е靼籽b糊涂，心照不宣，嘰嘰喳喳講述當年的趣事。

    葡萄架下，她在鬧，他在笑。

    她說的，他全記得。

    *

    萬奶奶說難得回來一趟，留他們吃午飯。等吃完，外面艷陽高照又太曬，沈戀舒不肯挪腳，萬城只好陪她留下午休。

    沈戀舒躺在他懷里：“你的床好小，我想翻個身都怕掉下去?！?/br>
    萬城收緊手臂：“不會讓你掉下去。”

    兩人貼在一起，互相都有了別的想法。沈戀舒說：“你昨天買的東西呢？”

    “在抽屜?！?/br>
    “試試你的眼光。”

    沈戀舒說她已經(jīng)學會了，叫他躺著別動。

    “讓我減肥?！彼T著他，水蛇一樣：“能減掉肚子嗎？”

    萬城垂眸看著她平坦的小腹：“不能。還有可能把它弄大?！?/br>
    沈戀舒嬌嗔：“你別說話了?！彼^發(fā)很長，在肩上鋪開，臥室沒有風，她的發(fā)絲卻海浪般層層浮蕩。

    萬城盯著她，眼眸幽深。

    她也在看他的臉。她所享受的愉悅，一部分來自他的俊臉。

    被她緊箍碾軋，萬城繃得炸開：“太慢，減不了肥?！彼舻降?，親身示范減肥應用的力度與節(jié)奏。

    這個下午，沈戀舒很驚喜。她領略到了減肥運動的曼妙。

    她看上的男人，無論哪方面都很強大。

    *

    沈戀舒窩在萬城懷里，掐住他的手腕問：“我緊不緊？”

    萬城說：“緊?！?/br>
    “那你還會找別的女人嗎？”

    “不會?！?/br>
    “你回答的好快，都沒有思考?！彼X得被敷衍了。

    萬城笑：“不需要思考?！?/br>
    沈戀舒盯著他的臉：“你太帥，太有錢了，我沒有安全感?！?/br>
    萬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

    沒羞沒躁的曼妙日子持續(xù)了半個月，緊接著而來的，是驚嚇。

    萬氏集團董事會如期召開，萬城被免去了總裁職務。接替他的，是那個長得像林矜的女人推薦的人。

    得知這個消息時，沈戀舒很長時間都沒緩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陸琮名打來的電話，沈戀舒是不會相信的。

    萬獻東竟然計劃了這么長時間，就為架空萬城的權。

    萬城面帶倦意，長睫低低垂下，露出從未有過的頹氣：“沒想到他會趁我不在動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