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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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窗子看向外面,二十幾個人一起動手,開始挖墳,幾個鄰舍看著也不斷擦著眼淚。 那位盧炳文站在一側(cè),時(shí)不時(shí)也用袖子擦擦眼角,渾身上下戲很足。 他身上的小孩兒,沒了之前在縣衙的淡定和從容,不斷朝著周圍看,更是時(shí)不時(shí)瞥一眼馬車的方向。 周澤放下簾子,拍拍車廂。 “快好了叫我!” 三寶應(yīng)聲,小白跳下來,狐疑地看向周澤。 “你是不是又看到心鬼了?怎么如此淡然?” 周澤沒說話,抱著手臂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周澤還真的睡著了,三寶的叫聲將他驚醒。 “公子,薛少府過來了!” 周澤趕緊站起來,小白不用叫直接跳上周澤的肩頭。 一下車,就看到薛平走了過來。 “明府,鄧屠戶的棺材上已經(jīng)清理完畢,現(xiàn)在開棺嗎?” “走一起過去。” 周澤一擺手,朝著前面走去,其實(shí)不止鄧屠戶的棺材,別的也挖的差不多了,三寶在后面,一手抱著箱子,一手夾著布匹。 來到坑前,周澤看了一眼下方。 墓地的地勢還算高,下面的棺材稍微有些腐敗,并未被水泡,這比他預(yù)期的好了很多。 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盧炳文,他也偷眼往這邊看。 背上那個心鬼小孩還算淡定,不過已經(jīng)不是斜靠著,改成騎在盧炳文的脖子上,趴在盧炳文耳邊,不知說著什么。 周澤朝三寶一擺手,三寶趕緊將布匹送過來。 “開棺后,四人扯四角,用粗布遮擋,避免陽光暴曬,畢竟快正午了,陽氣太盛,死者的怨氣不要如此快的散開,不然我不好查看。” 如此一番話,周澤說得煞有介事,薛平眨眨眼也不知道該咋接茬,趕緊踢了旁邊人一腳。 “趕緊開棺,按照明府說的,將粗布扯起了?!?/br> 別說,被如此一吆喝,一個個知曉干啥了。 坑里面的,將棺材上面的釘子起開,繩子穿過去,上面前后兩根木頭擔(dān)著,四人用力,直接將棺材板抬了起來。 隨后粗布遮擋,周澤蹲下身子,看向棺內(nèi)。 棺材側(cè)邊的木料很單薄,估計(jì)最厚的就是上面的板子,純粹的樣子貨,尸體已經(jīng)白骨化,布料也腐敗了一些,里面沒有任何的隨葬品。 周澤踩著棺材的邊緣,跳到棺材里面,后面的人都在吸氣,開棺驗(yàn)尸原本就不容易,而且非常挑戰(zhàn)人的心理,周澤走到鄧屠戶的左側(cè)。 緩緩蹲下,掀開擋在顱骨上的帽子,剪開衣袍,將所有骨骼顯露出來。 此時(shí)骨骼散落的位置,跟死前沒有大的差別,即便有移動也十分輕微,周澤仔細(xì)觀察,尤其是頸部的椎骨。 半晌周澤站起身,朝著身后的三寶擺手。 “三寶記錄,死者男性,年齡四十五至五十歲之間,身高五尺六寸,顴弓高懸,下頜角突出,左右長于上下,此人是個寬臉的男子,身體健壯,雙臂尤為有力。 左臂肱骨有裂痕,陳舊傷,看著是年幼時(shí)留下的傷痕,頸部一刀斃命,不是割頸而是砍,只是兇手的力度不夠,頸椎上左側(cè)下刀的位置有砍痕。” 周澤從棺材里面爬出來,跺跺腳上的臟污,摘下手套,一個不良人倒是手腳麻利,趕緊給周澤倒水沖洗。 薛平滿眼都是震驚,此人是十年前死的,周澤不可能見過,那卷宗上也并未提及容貌和年齡,只是說了死了多少口。 就這么看了看尸骨,然后說出長相,這也太神奇了,不過舊傷這個不清楚。 “鄧屠戶,長相身高確實(shí)如此,只是舊疾是否有,我不清楚。” 說到這兒,薛平朝陳文池?fù)P揚(yáng)下巴。 “去找他家鄰舍過來問問,看看是否知曉?!?/br> 陳文池趕緊去了,一下子將那幾個鄰居都叫了過來,薛平看看眾人,又瞥了一眼盧炳文,故意朗聲說道。 “你們可知,鄧屠戶是否有什么舊疾?” 幾個人互相看看,一個老頭想想說道: “他十來歲的時(shí)候,曾經(jīng)從石碾子上摔下來過,左臂腫的嚇人,幾個月才好,不過陰天下雨還是會不舒服,別的似乎就不知道了?!?/br> 老頭說完,這些不良人和薛平看向周澤的目光,更加不一樣了。 三寶此時(shí)已經(jīng)記錄完畢,盧炳文站的遠(yuǎn),不過也能聽到一耳朵,臉上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淡然。 周澤看了一眼,微微擺手。 “行了,你們先退后,繼續(xù)開棺驗(yàn)尸!” 這回一招呼,那些不良人都來了精神,手腳麻利地干了起來。 一個多時(shí)辰,算是做到最后一個,這個就是那位鄧淑慧的棺材,周澤走上去,幾人拎著粗布遮擋。 周澤直接貼邊跳下去,剪開衣衫布料,蹲下仔細(xì)看了一遍尸骨。 目光落到盆骨的位置時(shí),周澤動作一頓,仔細(xì)看了看,咦了一聲,隨即站起身。 三寶沒忍住,第一個問道: “怎么了公子?” 周澤微微蹙眉。 “一尸兩命?!?/br> ps:本書長度度量衡,借用唐朝的一尺等于30.7厘米。 第39章 一尸兩命 “一尸兩命?” 薛平一愣,卷宗不說背下來,也差不多,畢竟里面內(nèi)容就那么多,再者這個鄧淑慧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 “明府沒看錯?不是,屬下沒有別的意思......” 周澤擺擺手,指著尸骨的骨盆內(nèi),彎腰撿起一個男子拳頭大小的頭骨,一瞬間周遭都是吸氣聲。 “看骨盆,死者應(yīng)該束腹了,所以限制了胎兒的發(fā)育,不過從頭骨大小推斷,這胎兒足有五六個月,這孩子難不成是盧炳文的?” 周澤喃喃自語,不斷分析著情況。 一旁的薛平,打了雞血一般,瞬間跳起來,想要帶人過來問話。 周澤抬手,攔住了他的動作。 “讓人帶著尸骨回縣衙,盧炳文和這些鄰舍都一并帶回去,之后升堂問案,你們先退后十步?!?/br> 說完周澤并未起身,朝三寶要了十支銀針,所有人都退后。 用銀針插在骨頭和衣衫的周圍,等待片刻,拿起來觀察,其中五只銀針有些輕微的發(fā)黑。 周澤抿緊唇,銀針不能檢測所有毒物,不過會與硫和硫化物接觸會變黑,而古代能應(yīng)用的毒物,主要就是砒霜,不過這會兒沒法檢測?。?/br> 正想著,周澤靈光一動,抬手戳戳小白,小白懶散地挪動一下。 “干嘛?” “你是否能嗅得出來?聞聞這是什么毒?” 小白一臉不滿,不過還是湊近銀針嗅了嗅。 “是砒霜。” 周澤滿意地拍拍她的屁股,將銀針收起來,朝著薛平擺手。 小白換了一個姿勢趴著,薛平快步跑過來。 “你派人去查,昌和七年三月二十八之前,盧炳文是否去買過迷香或者砒霜,這個最為重要,找到人證,最好還有賬目,才能定案?!?/br> 薛平一頭霧水,不知道周澤為什么會查這個,不過還是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 “這個屬下親自去,交給旁人實(shí)在是不放心。” 言畢薛平趕緊吩咐,所有人動了起來,三寶將粗布撕成小塊,分發(fā)下去,每個人的尸骨都單獨(dú)包裹,上面夾了紙條,注明是誰的尸骨。 至于這些棺材,暫時(shí)就沒有動,畢竟之后還要恢復(fù)原樣。 薛平帶著幾個人,乘快馬先走了。 剩下的眾人,依舊慢悠悠地走回縣衙,盧炳文此時(shí)一頭霧水,畢竟沒再問話,身上的心鬼也淡然了許多。 近一個時(shí)辰,眾人才回到縣衙。 不用周澤吩咐,這邊盧炳文已經(jīng)被帶到大堂上,崔文斌已經(jīng)等待著,看來他也提前知曉了此事,見到周澤微微頷首。 那些鄰舍一臉的懵,站在大堂上有些緊張。 周澤落座,薛平帶著人已經(jīng)跑進(jìn)來,朝著周澤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指了指身側(cè)的一個中年男子,又拍拍他手中的賬冊,周澤了然于胸。 看來,找到最終的證據(jù)了。 啪, 拍了一下驚堂木,所有人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周澤看了一眼下方,朝著不良人擺手。 鄧淑慧的尸骨,被放在托盤里面呈上來,展開上面包裹的布,一大一小兩顆頭骨非常顯眼。 如此突然的舉動,幾個鄰舍都嚇得倒退了一步。 “經(jīng)本官驗(yàn)尸,鄧淑慧死時(shí),已有五六個月的身孕,在其尸骨的中間發(fā)現(xiàn)一個胎兒頭骨,看著她骨盆的形態(tài),應(yīng)該是束腹了一段時(shí)間,盧炳文這孩子是你的嗎?” 盧炳文用力搖頭。 剛要說話,被不良人踢了一腳腘窩,直接趴在地上。 他的臉頰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顫抖,這不像是恐懼,更像生氣憤怒,還未娶進(jìn)門的未婚妻,跟人有了孩子,壓抑十年,被人突然提及,這種憤怒,不是能隱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