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殘疾暴君 第32節(jié)
姜小圓也終于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從他的袖子里探出腦袋來, 還有點遺憾自己睡過去了,都沒有看到女主角崔念念呢。 但是經(jīng)過了崔一鳴的事,她對于女主角只剩下了好奇, 之前的好感已經(jīng)消失了, 姜小圓知道自己在遷怒,但是站在秋秋的立場上看問題, 她很難對任何一個姓崔的產(chǎn)生好感。 先不說之前驚馬害得陳秋斷腿的事情, 就說今天崔一鳴的態(tài)度,就已經(jīng)足夠惡毒了。 當然了, 如果去掉崔一鳴這個因素,其實在南書房的這一天過得還不錯, 因為沒有人肯搭理,少年所在的角落里很是清凈, 能夠給他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來讀書寫字, 要是一直這樣, 其實接下來一年的時間, 倒也不難過。 姜小圓才剛剛這么想著呢,就聽到了樓閣上有人的聲音傳來,下一秒,樹冠上就有一顆顆栗子似的東西砸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朝坐著輪椅的少年砸過來。 姜小圓嚇了一跳, 只見一個巨大的栗子要往她的腦袋上砸, 嚇得她往少年的袖子里鉆, 陳秋抬手把她攏在了手心里,用袖子擋住了砸下來的栗子。 他的眼底冷意一閃而過。 那樹上的果子似乎是掉不完似的,長了眼睛一般朝他的方向砸過來。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都明白了,這哪里是樹上掉果子,而是有人拿著栗子刻意往下丟呢! 崔文鳴幾人早就在這里等著陳秋了。 三日后他們約著去蹴鞠,聽說太子也去,崔文鳴就提議“邀請”陳秋一起。 這個提議不安好心,但是大家都知道崔文鳴定然是要拿陳秋開刀的,鎮(zhèn)南王世子想要看崔文鳴是怎么“邀請”人家的,于是一群人就來到了這必經(jīng)之路的閣樓上,好整以暇地等著人過來。 崔文鳴早就想好了,一會兒如果對方拒絕要用怎樣的說辭讓他沒有退路……其他人要看熱鬧,崔文鳴自然十分樂意了,人是越多越好,那樣才好叫陳秋下不了臺來,更不好反悔。 陳秋一抬頭,果然看到了閣樓上崔文鳴嘲弄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哈哈大笑起來。 這里距離宮門不遠,來往多是些采買的太監(jiān),他們算準了不會被南書房的老師們看到,而廢太子一個殘廢也不可能反擊,自然是有恃無恐。 其中有個慢悠悠地在上面道,“三殿下路過呢,咱們請你吃栗子呀!” 陳秋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幽幽的視線看著崔文鳴。 他將小姑娘護在下面的修長手指上,紅鳩那獨特的紅紋若隱若現(xiàn),心底里有冷冷的聲音傳來:殺了他吧,其實并不難的,對么? 他將手背上那逐漸鮮紅的紋路藏了藏,漠然地想著。 以前他深受紅鳩之苦,時不時的頭疼欲裂讓他甚至很難保持理智。 斷腿那次,紅鳩發(fā)作讓他頭疼欲裂,他甚至來不及拉住韁繩就被崔文鳴撞了下來,讓人發(fā)狂的疼痛在腦部,很少有人能夠維持鎮(zhèn)靜。后來半死不會地躺在建章宮里足足半年時間,只能任人宰割。 紅鳩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也將他陷入了最為危險的境地。 但是現(xiàn)在和那時候不一樣了,紅鳩的毒性已經(jīng)影響不到他,他前所未有地健康、前所未有地清醒,就算是一無所有,僅僅憑借著智計,他也不會再任人魚rou。 像是一把久久蒙塵的寶刀,那雙漂亮的鳳眸閃過了一絲殺氣,如同那寶刀終于抹去了那灰塵,冰冷刀鋒上面冒著的冷絲絲的寒芒。 那要……該怎么殺掉這只馬前卒呢? 只是他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頭,一顆栗子就飛了起來。 樓上說話的人還想說些什么,誰料到下一秒就被一只飛來的栗子砸中了腦袋,他捂住了額頭,唉喲了一聲。 崔文鳴正想要低頭往下看,誰料到也被個栗子砸了個正著,痛得叫了一聲。 樓上幾個看熱鬧的都被挨個砸了個遍。 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生氣的圓圓已經(jīng)從他的袖子蹭蹭地爬到了他的衣襟處,揮舞著小爪子,把樓上幾個一個個探出頭的人都給砸了個遍。 她叉腰的樣子十分威武,奈何被砸的人一個都沒有看到她,個個對下面陳秋怒目而視。 “你怎么砸人?!” 身后就有太監(jiān)遲疑道,“世子爺,剛剛?cè)钕潞孟駴]有……” 幾個人面面相覷:陳秋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撿東西啊? 那這栗子是誰丟的?總不能是風吹來的吧? 崔文鳴幾個人當然不會注意到少年衣襟處掛著的那只得意洋洋的掛件,只覺得邪門得很,也被砸得火起來了。 一開始砸人,不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叫住陳秋,崔文鳴那別有用心的邀請、醞釀了許久的說辭,誰料到人還沒開口,就被邪門的栗子砸了一臉。 樓上的幾人見少年坐著輪椅,這條路又是石子路,又走不快,可不就是隨便他們?nèi)拥拿矗慨敿淳鸵舆@殘廢—— 但是栗子被那個得意洋洋的小家伙cao控著,挨個將這群臭小子們又砸了一遍。 因為她比較機靈,還是趁亂丟的,上面的幾位被砸得猝不及防,又看不到栗子是從哪里飛過來的,非但沒有砸到陳秋,自己倒是被砸得各個腦袋生疼。 沒有人注意到,少年的手上,紅色的紋路在漸漸地消失,眼底殘留的殺氣消失得干干凈凈,仿佛只是錯覺一般。 他將還在得意洋洋的小姑娘揣進了手心里,嘴角無聲地勾了起來。 崔文鳴他們當然不是三歲小孩,砸人就是想要叫住他而已,陳秋早就在南書房聽見他們在議論三日后的蹴鞠了,恐怕就是想要叫住他說此事,屆時定然有后招在等著他。 就在剛剛,他還在計算著,要是崔文鳴在蹴鞠場上喪命的話,會引起怎么樣的連鎖反應,盤算著要如何動手。 誰料到,崔文鳴等人還沒有開口,就被小姑娘一通給砸懵了。 在他們眼中這是帶著羞辱意味的“打招呼”,目的自然是為了蹴鞠比賽,誰料到這“打招呼”卻被小姑娘認為是“挑釁”和“宣戰(zhàn)”,氣呼呼地用栗子將這群人給砸了個痛快。 這就是陰謀家在一根筋面前的失敗么? 他眼底盛滿了笑意。 看著得意洋洋的小姑娘,突然間覺得,其實這樣也挺痛快的。 眼見著少年推著輪椅都要走遠了,這會子崔文鳴等人徹底惱了,當即就要讓太監(jiān)們下去攔著人。 就聽到了有一個女聲傳來,“哥哥,別攔了。” 這個女聲十分清脆動人,帶著一點著急,崔文鳴本來還不想住手的,奈何那個女聲提高了嗓門,他只好停了下來,無奈道,“阿念,你去找相宜公主,來管我們做什么?” 崔文鳴確實無法無天,但一直很寵愛崔念念這個meimei。 身后隱約傳來了對話的聲音,少年并沒有因為崔念念的話就停下來往前,倒是姜小圓回頭看了一眼崔念念——是個杏眼桃腮、大慶朝最流行的美人兒。 一直等到了那個身影消失在了角落,崔念念才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了崔文鳴, “公主就在前面,你們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人,嚇著公主怎么辦?” 雖然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相宜公主確實身體不好,容易受驚也說得過去。 等到鎮(zhèn)南王世子等人都十分掃興地走了,崔文鳴這才把崔念念拉到了一邊,“阿念,你為何要攔著我?” 崔念念道,“哥哥,之前的事還不夠你報復他么,他們兄弟間的事情,你少去摻和!” 崔文鳴也有點無奈了,“你別看他可憐,但是他和我崔家不共戴天,你忘記我們娘親就是被這個廢太子連累的么?” “那他腿都已經(jīng)斷了,你還要他如何?”崔念念嘆了一口氣,“兄長,到底是在宮里,最近我聽爹爹說外朝現(xiàn)在很關注三殿下,你不要給父親惹麻煩?!?/br> 崔文鳴沉默了一會兒,警告道,“只此一次?!?/br> “阿念你還勸我不要介入他們之間,那你……也不要和太子殿下走得太近了才是。我們崔家和容妃娘娘是一條船上的人,但是哥哥不想把你也給搭進去,明白了么?” 崔念念最近幾次三番和太子殿下同行,崔文鳴可不是傻子,相反,他是太子的伴讀,最為了解陳端,更加清楚這位不是良配。 崔念念聞言卻是臉上一紅,轉(zhuǎn)身就走。 崔文鳴又不是傻子,他幾次三番地挑釁廢太子,不過是因為想要試探試探廢太子的底線。 只是……那個廢太子似乎真的只是個受了氣也不敢張揚的窩囊廢,除了有點邪門之外,似乎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呀? 想到了陳端的吩咐,崔文鳴嘆息了一聲,“看來請他去這事是不?!?/br> 剛剛?cè)硕嗟臅r候話沒有說出口,他就沒有辦法用輿論逼迫陳秋參加了,錯過了剛剛的機會,只要他縮在建章宮里不出來,他也沒有辦法。 他垂眸想了一會兒,突然間問身邊的小廝,“最近是不是快到旬考的日子了?” 小廝點點頭,“自然了,世子爺不用擔心,廢太子定然是要鬧出笑話來的。” 崔文鳴心頭微微一動——他想要的,可不是讓廢太子鬧個笑話而已。 既然蹴鞠被他躲過去了,這次的旬考整個南書房的學子都要參加,他總該躲不過去了吧? * 陳秋得以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在南書房的頭三天。 只是,姜小圓的任務卻陷入了停滯的狀態(tài)。 她盯著自己的面板,小臉皺成了包子。 第一個任務毫無動靜,第二個任務也沒有什么進展。 目前的情況是,南書房不過才十來個人,卻個個都不喜歡少年,怎么可能刷第一個任務? 秋秋在南書房沒有人緣可言,那么名譽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 但是這個太難改變了,姜小圓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幼稚了,任由你八面玲瓏,在絕對的政治立場下,都很難改變?nèi)穗H關系。 南書房交友哪里是交友,完全是朝堂局勢的一個小投影。 想必少年在南書房里面名聲,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都這樣了,怎么才能完成系統(tǒng)的任務呢? 尤其是,姜小圓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喜歡南書房里面的那些權貴子弟們,他們都對秋秋這樣了,她才不想去刷他們的好感。 因為第幾天的情況十分糟糕,姜小圓不得不暫時擱淺了自己的“劉備人設打造計劃”。 一直到在課堂上呼呼大睡了三天,姜小圓聽著謝少傅那毫無起伏的聲音,迷迷糊糊間頭腦里靈光一閃—— 對??!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走入了一個誤區(qū):南書房里面,除了這些權貴子弟們,還有很多很多的老師們?。?/br> 就比方說講課最催眠的謝少傅,一看就是那種會喜歡認真讀書的年輕人的。 而且來南書房上課的老師各個德高望重,年輕一些的也是青年才俊,他們多是翰林院的學士,或者是皇帝賞識他們的學識……總之都是很有些名望的。 在古人的評價體系里,經(jīng)常是那些德高望重的人評價才算數(shù)吧? 誰在乎那群紈绔子弟們怎么想? 更不用說…… 姜小圓仔細回憶了一下原著,突然間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好像、似乎這群所謂的皇親國戚、權貴子弟們,后來都被暴君秋給咔嚓了。 她不是說其中某幾位……而是全部。 畢竟暴君秋不是什么靠著權貴支持爬上去的,他是實打?qū)嵉乜恐婈牐瑒χ?、所向披靡?/br> 她仍然記得,小說里暴君秋帶兵進京后,就將這群游手好閑的權貴子弟們統(tǒng)統(tǒng)充軍,塞進了和金人對抗的前線中,這群廢物一個都沒有活著回來,竟然有一半都是因為想要當逃兵被殺掉的…… 姜小圓一旦想到了這些,豁然開朗。因為秋秋被欺負被排擠的郁悶也一掃而空,心態(tài)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