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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殘疾暴君 第62節(jié)

    她猜的確實不錯,一時半會兒燕家人還不會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從植物人變成了正常人——至少在云霧山的雪化了之前是這樣的。

    既然如此的話,姜小圓就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花在暴君秋那里了。

    這大概是系統(tǒng)升級后,姜小圓得到的最大意外之喜了。

    于是這天夜里,她調(diào)整了個鬧鐘,換算好時間后,姜小圓又收拾收拾了自己的系統(tǒng)空間,順便吃了點東西填了一下肚子,屁顛屁顛地往暴君秋那邊去了。

    上一次外面過去了一年,暴君秋這里才過去了三個月。所以距離姜小圓上次離開,還沒有過去太長的時間。

    她睡下的時候已經(jīng)天黑了,暴君秋這里卻是傍晚時分。

    姜小圓出現(xiàn)在了一個陌生的宮墻下面,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迷路了。

    皇宮實在是大得有些驚人了,她繞了幾圈也沒有找到暴君秋的寢殿。

    更加奇怪的就是,上一次來的時候皇宮雖然安靜,還算是有些個宮人有條不紊地工作著,但是這一次整個皇宮就像是個空空蕩蕩的鬼城。

    姜小圓搓了搓自己的小胳膊,突然間覺得有點兒陰森。

    但是好在她并沒有迷路多久,很快天邊就燒起來了一朵“火燒云”,燒得半邊的天空都變紅了。

    姜小圓爬上墻頭往那邊瞅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那哪里是“火燒云”,那分明就是一場大火!

    燒起來的方向,似乎就是正中央的宮室。

    姜小圓愣了一會兒,心臟突然間狂跳了起來,連自己現(xiàn)在還穿著小熊拖鞋都不顧了,邁著腿就往火燒起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的腦子里面一片空白,這個場景實在是太像了,太像她在回憶里面看到的暴君自焚時候的樣子了。

    就連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的事兒都被她遺忘了。

    等到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起火的地方,姜小圓才終于見到了人影。

    火光是從空曠的平臺升起來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寢宮的大火。

    地上還有斑駁的血跡,像是被拖行過留下的血痕,角落里似乎還有殘留著的哭泣的聲音還在回蕩,讓這方天地看起來簡直是一片煉獄。

    禁衛(wèi)軍鐵騎守在這里,泛著青色冷銳光芒的冷兵器,而不遠處跪著瑟瑟發(fā)抖的宮人們,仔細一看,足足有上千人——

    竟然就是這個本就空蕩的皇宮里,剩下的全部宮人了。

    正因為他們被都帶到了這里,就連幾千禁衛(wèi)軍都在,所以姜小圓才能見到了空無一人的宮室、毫無阻礙地來到這里。

    幾乎是她的腳步聲一響起,整個空蕩蕩、安安靜靜的空地里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惹怒了那靜默在大火前的青年帝王,再次惹來殺身之禍,都齊齊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一眼。

    但是這些,姜小圓統(tǒng)統(tǒng)沒有注意到。

    等到她看見了輪椅上坐著的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的時候,她腦子里面一片空白,連那些雪亮的刺刀都沒有看到,徑直穿過了雜亂的人群,往他身邊跑。

    青年聽到了動靜,終于轉(zhuǎn)過了頭來,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瞳孔微微一縮,身體幾乎一瞬就僵硬了。

    還好張德義早就很有眼色地抬手示意,這才讓那個小姑娘跑了過來。

    她就像只無尾熊似的,沖過去就把僵住的青年給抱住了,埋頭在他的懷里,一直到感受到他的體溫,她狂跳的心臟才平復(fù)了下來。

    天知道她看到大火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他是不是想不開了,腦子一片空白之間,她甚至還想過從系統(tǒng)商城里面買個滅火器沖過去救人。

    但是幸好,暴君秋沒有給她當救火英雄的機會,姜小圓后怕不已,埋在青年的肩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緩解了狂跳的心臟。

    一抬頭被風一吹,姜小圓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一摸就是一手涼嗖嗖的眼淚,掛在臉上,還怪冷得慌的。

    青年仿佛終于從僵硬中回過神來,他抬起了手,就像是哄小孩一樣,伸手拍拍她的背,有些沙啞的聲音嘆息一般道,

    “怎么次次見到我都要哭?”

    他寧愿她像是前兩次那樣惹他,也不要這樣見一次哭一次。

    姜小圓不能說她夢見過他在火里自焚,便道,

    “我以為有人要放火燒你的宮殿。”

    長發(fā)的青年仿佛被這個回答給逗笑了,抱著她的胸膛都因為笑得微微顫動。

    他笑了好一會兒,注意到小姑娘還穿著初次見面時候的白色小睡裙,伸手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把她給包了進去。

    大手伸手探到她光裸的小腿,他的手頓了頓,只是停了一瞬間,就撈起來了她的兩條腿,一起塞進了披風里。

    姜小圓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穿著夏天的睡裙,一路跑過來臉都僵了。

    她下意識地往他懷里縮了縮,干脆就像是樹袋熊似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從狐裘的里面冒出來一張凍得通紅的小臉,打了個噴嚏。

    她終于想起來了問道,

    “這是在做什么?”

    青年一頓,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瞇起,低笑道,

    “在殺人?!?/br>
    姜小圓:……

    她瞪圓了眼睛,看向了那邊大火的方向,仿佛空氣里面都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焦香味。一直到了此時此刻,她才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跡。

    她哆哆嗦嗦問道,“人人人呢……?”

    青年歪了歪頭,長發(fā)被寒風吹得四散,他道,

    “你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么?”

    姜小圓:……!

    那顆漂亮的小腦袋往狐裘里面一縮,“在在在火坑里燒了???”

    姜小圓思考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又探頭,

    “這味道……”

    她轉(zhuǎn)過頭去,就看見了熊熊的烈火當中,燃燒的不是什么恐怖現(xiàn)場,而是一些器具木料布料,像是從宮室里面直接扒拉出來的。

    放眼望去,整個平地上全是堆成小山高的器物,數(shù)量之巨大,實在是讓人咋舌。

    冉冉升起的火焰當中,那些被燒毀的熏香,氣味四散,熏得整個空地上都是香味。

    姜小圓有些遲鈍地意識到了什么,連忙轉(zhuǎn)頭想要捂住暴君秋的鼻子,就被他抓住了手,他搖了搖頭,

    “風向吹不到這里?!?/br>
    姜小圓這才注意到,蕭瑟的寒風只往一個方向刮,帶走了絕大部分的氣味,只有部分擴散到了暴君秋這里。

    但是他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大概是已經(jīng)習慣了藥引的氣味,這樣在流動空氣里很快就被風帶走的味道,已經(jīng)刺激不到他了。

    “怎么這么多……”

    她再次看向了熊熊的大火。

    青年道,“不止。”

    姜小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了遠遠的空曠的寢殿里里外外的地磚都翻了出來,數(shù)量之巨大,遠遠看過去,簡直讓人頭皮發(fā)麻。

    她以為寢宮是安全的,但是姜小圓還是太低估了他們了,也高估了自己的鼻子。

    在她留下了信離開之后,暴君真的順著她提供的線索去查了。

    雖然因為常年不上朝,常年在病中,他對內(nèi)廷和外朝的控制力都大不如前,但是他還有忠心耿耿的黑甲衛(wèi),數(shù)量巨大的禁軍仍然死死地把控在他的手中。

    所以趁著這段清醒的時間,暴君下了命令嚴查宮中。

    于是就這么一直順藤摸瓜,查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

    就連地磚縫隙里都有,可見是早在暴君登基之前就已經(jīng)埋下了,數(shù)量之巨大,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這么數(shù)目巨大的熏香,處理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

    香料浸水毀掉,但是一旦干了之后,又會被人找回來;如果香料簡單地就地掩埋,也不保險……只有統(tǒng)統(tǒng)都毀掉了,才會讓人覺得放心。

    最干凈的方法就是全部燒光。

    所以被查找出來的這一批又一批的香料,就被運到了宮中的下風口焚燒。

    “我的確是殺了一些人。”

    他解釋道,輕飄飄的,似乎也不想隱瞞些什么。

    不可能所有的香料都是在他搬進皇宮之前就已經(jīng)埋好了的……宮里還有很多的jian細。

    這些人,都被他抓起來處理掉了。

    而剩下的宮人們瑟瑟發(fā)抖地跪在下面,不過是叫他們過來殺雞儆猴罷了。

    他的手段確實粗暴簡單,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時間了,他剩下的時間越來短。

    姜小圓氣得不行。

    那些人猖狂到了什么地步呢?就連寢宮的地磚里都有,那香料的數(shù)量……可以說到達了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要是暴君秋沒有挖出來,日復(fù)一日的,他不管瘋才奇怪。

    “究竟是誰?”

    火光滿天,將他的側(cè)臉映照得半明半暗。

    青年笑了笑,看向了漸漸黑下去的天色被火光映照,聲音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和沙啞,

    “我的好父親啊?!?/br>
    姜小圓想起了記憶里,那個臨死前還在跪在地上哭著求著暴君秋,試圖使勁回憶往昔,喚起青年一點點的同情心的永嘉帝。

    他求饒的時候還在懺悔,試圖講起小時候抱著小太子騎大馬的往昔,誰又能想到,他背后還留下了這如此狠毒的一招呢?

    姜小圓恨得牙癢癢,青年的聲音卻無波無瀾,

    “一個死人而已,拉他出來鞭尸也無用了。”

    永嘉帝死了,他留的后手還在朝中,除了他以外,還有許多許多想要他死的人。只是青年已經(jīng)不確定自己還能清醒多久了,哪里還有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他連自己的皇宮都只能用這么簡單粗暴的方式處理了。

    這批熏香被處理掉了,但是并不代表著事情就結(jié)束了。

    只是現(xiàn)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被他拋在了腦后,他甚至有些貪婪地注視著懷里的小姑娘,試圖把她的樣子記得更加清楚一點。

    他想問她,為什么這一次來得這么快,也想問問她下一次是什么時候?

    他還能見到她幾次?

    只是他一句話也沒有出口,靜默地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