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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殘疾暴君 第97節(jié)

    “我聽說現(xiàn)在城中的木料不夠,炭火更加不可能給城外的流民都供應(yīng)上,如果將營地里面的棚子都改成這種樣式的,既省料又保暖……”

    姜小圓講著講著,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本來都還很是驚奇的,在她的話之后,都安靜了下來。

    她越說越小聲,也有點兒不知所措,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狗頭軍師葛先生。

    葛先生嘆了一口氣,

    “姑娘,此物雖好,若是想要大范圍使用,卻不現(xiàn)實呀?!?/br>
    張大人摸著那“紗”沉默了一會兒,聞言也抬起了頭,

    “姑娘好心,但是此等好物,大批量使用耗資甚巨……又能有多少匹呢?”

    姜小圓這才明白了大家剛剛的安靜是為什么——

    大概都以為她說了一句“何不食rou糜”一樣的話吧?

    聽見張大人這么問,其實姜小圓昨天就在紙上算過了,她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百匹?”

    眾人都有些啞然,葛先生也心想,看來姑娘對于外面究竟有多少流民不太清楚呀……

    卻聽見姜小圓搖搖頭,“一千!”

    張敬之聞言瞬間就站起來了——

    一千!

    實在是這東西從未見過,張敬之下意識就以為這是什么珍惜的物件,只當(dāng)是小姑娘雖然好心,卻實在是太過于不知人間疾苦,杯水車薪,實在是沒有來察驗的必要。

    但是如果有一千匹,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按照姜小圓剛剛說的,每個棚子大概只能容納十五人——

    但是張敬之多年主持營造,當(dāng)然清楚這些棚子的容量絕對不止這一點。

    流民們那里管得了什么“生存空間”,只要能有個地方躺下去、有屋檐遮雨,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所以其實按照張大人看來——至少這樣的一個棚子,能夠容納二十來人。

    一千匹的話,至少可以容納兩萬人。

    城中也會適當(dāng)接納一批流民,這樣三萬人之巨,算下來卻是完全可以都為他們找到庇護(hù)之所。

    而且這東西需要的木料也非常少,本來滿打滿算也只能容納一萬來人的材料,要是采用這樣的結(jié)構(gòu),三萬人卻是夠的。

    張大人雖然很是激動,但是還沒有沖昏了頭腦,十分慎重地開口問道,

    “那這一匹……可是需要多少錢?”

    一千匹如果太貴,府衙不一定能出得起這么多錢。

    張大人并不能未卜先知,在以為氣溫會回暖的前提下,他當(dāng)然會選擇便宜的方案了。

    姜小圓本來下意識就想說這些她全捐了,但是她微微一頓。

    一抬眸,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外面都圍滿了人,除了流民,還有許多本來正在一邊負(fù)責(zé)組織的洪州府大小官員。

    她即將出口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換了個說辭。

    “這是哥哥為我準(zhǔn)備的嫁妝,但現(xiàn)在百姓流離失所,哥哥又帶兵剿匪、撫恤流民,我便也學(xué)哥哥,將這些嫁妝都捐為流民所用。”

    話音落下,卻見到了周圍人的表情動容,葛先生也是一頓,連忙高喊道,

    “姑娘高義呀!”

    這話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張大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仿佛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字:活菩薩。

    姜小圓從這熱情的夸獎中好不容易跑出來,臉蛋還是紅的——完全是臊得慌的。

    她能夠想到這些,還是因為暴君秋實在不是一個有著好名聲的皇帝。就他這一世直接控制了官署、將洪州府全部把控在掌心的舉動來看,恐怕他這一世也不會是什么在乎名聲的。

    他精通權(quán)術(shù),可從小的經(jīng)歷就決定了他是個不在乎世人目光的皇帝。

    可是姜小圓卻身負(fù)著養(yǎng)成明君的道路,這一世已經(jīng)避免了許多的不幸,既然有機會走一條百姓擁戴的康莊大道,何苦再和前世一樣披荊斬棘呢?

    她這輩子都沒說過這樣的話,尤其是什么嫁妝不嫁妝的——誰的嫁妝布匹是塑料膜呀!但是似乎在古代,把自己的嫁妝捐出去聽起來好像比較好聽……

    她可不能再讓人罵秋秋了。

    她一回頭,就見得葛先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上來了,笑著問她,

    “此事乃是姑娘一人的功勞,姑娘怎地還要提將軍呢?”

    在這段時間的觀察里,葛先生隱約猜到了這兩位大概不是親兄妹。本來有些不愿意留在這個小姑娘身邊的,但是漸漸地意識到了,要是自己對這位姑娘不忠心,恐怕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所以他就漸漸收了心思,當(dāng)真開始為姑娘謀劃起來了——輔佐不了未來皇帝,輔佐一下未來皇后也行呀!

    姜小圓聞言也是一愣,蹙眉道,“可哥哥確實做了許多,若是沒有他,此事恐怕我也難說服謝先生,為何要攬功?”

    姜小圓心想:她是個帶著任務(wù)來的系統(tǒng)外掛,只有完成了養(yǎng)成一代明君的任務(wù)才能轉(zhuǎn)世,這不就是她的事業(yè)么?要是秋秋這輩子還是那個暴君之名,她還要不要做任務(wù)了?兩個人一起夸夸不好嘛?

    葛先生心想:不求當(dāng)個劉邦的呂后,好歹也當(dāng)個朱元璋的馬皇后??!要是把這次關(guān)懷流民的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才好造勢,到時候若是那位主子真的一朝騰龍,這樣豈不是更加方便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試圖勸道,“姑娘有這個能力,那就沒有必要當(dāng)背后的菟絲花,咱們要……”

    姜小圓不滿,“什么菟絲花,我是喇叭花。”

    葛先生:……

    好在,秦十一叫了一聲,“姑娘!謝先生找您!說是要與您談?wù)劥笈镏隆?/br>
    姜小圓應(yīng)了一聲,一溜煙就跑了。

    其實圖鑒里,葛先生的忠誠度已經(jīng)漸漸地攀升到了50,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確實是很難得了,葛先生也是真的對姜小圓還不錯。

    只是吧,這人對別人還不錯的方式就是——千方百計地想要給人家當(dāng)謀士,慫恿人爭權(quán)奪勢。

    有些人生來就不是安分的,放在她身邊當(dāng)狗頭軍師確實是沒有給他什么發(fā)揮的余地……

    葛先生的特長就是慫恿人造反,這一特長在現(xiàn)在秋秋身邊,似乎沒有什么大用;

    給個小姑娘當(dāng)狗頭軍師,這人都能想攪風(fēng)攪雨,似乎也不太合適待在她的身邊了。

    這么看起來,葛先生實在是不知道怎么用才好。但是有一句話不是說:用對了地方,廢物也是寶貝……

    那對于什么人來說,造反是最致命的呢?

    某些時候,姜小圓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思維方式已經(jīng)漸漸地和陳秋越來越像了。

    姜小圓那一瞬間,腦海里面浮現(xiàn)出來的,竟然是太子的身影。

    只是她很快就甩掉了這個想法,不不不,葛先生現(xiàn)在的忠誠度才50,萬一真放過去了,豈不是馬上倒戈了?

    她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連忙去找謝俊了。

    ……

    然而此時此刻,姜小圓剛剛想到的太子,卻正在距離洪州府不過兩日腳程的欽州府上。

    太子果然在欽州府找了個借口停了下來。

    他的身份貴重,如果說他貿(mào)然過來的話,洪州府自然就是他拿主意。可是太子身邊能人輩出,早就有人預(yù)測到洪州府最近的天象,叫停了太子的腳步。

    太子自然也看見了洪州府探子的來信,他冷冷地彈了彈手中的信,

    “孤倒是要看看,這燕晉究竟要如何收場?”

    太子本來對這燕晉還是有些好感的,然而在看到知府的那一封信之后,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

    燕家之事,已經(jīng)徹底激怒了太子,他生平最恨人不把他放在眼底。

    更不用說越過他直接告訴皇帝!他派人去攔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都進(jìn)了汴京了!

    而且燕晉已經(jīng)先發(fā)制人地將知府扣押,控制了洪州府。這是擅權(quán),如果能安置好,他還有翻身的余地;但是如果卻并沒有處理好……光是他包圍知府府邸,這事就可以說他謀反了。

    等到洪州事了,他便會替父皇將此人給收拾了此人。

    卻聽見了外面有人傳信過來,“殿下,洪州府的宋通判發(fā)來了急訊,請求咱們的賑災(zāi)糧……”

    太子此次被派過來,自然也是監(jiān)管江南賑災(zāi)事宜,還押送了大批的賑災(zāi)糧。

    只是他知道洪州府此次必然是不行了,自然不肯摻和一腳。

    要是他真的把糧食送去了,等到洪州出事,他還怎么找借口說自己被困在了欽州府沒法營救?

    這趟渾水,他自然是不肯沾的;賑災(zāi)糧給誰,也是絕對不可能給洪州府的。

    但是他不給,總要找個借口的。

    于是他彈了彈信,笑了,

    “回頭告訴那宋通判,就說燕家勾結(jié)流寇、燕晉包圍官衙又有謀反之心,恐賑災(zāi)糧有去無回,先行發(fā)放給其他州郡?!?/br>
    為了那賑災(zāi)糧,那姓宋的,恐怕也要與燕晉徹底決裂了,燕晉就要成為洪州府的罪人了。

    “這……”

    “還不快去?”

    *

    姜小圓剛剛把圖紙和那上千的塑料膜交給了謝俊,自己披了厚厚的披風(fēng)去了城門上。

    倒計時,已經(jīng)悄悄地減少了天數(shù)。

    也幸好現(xiàn)在不過是才開始搭建棚子沒有多久,中途換成溫室大棚還是來得及的。姜小圓估計了一下,無論如何,在寒潮來臨之前,這數(shù)千的大棚就都能安排上了。

    她多少有些小驕傲的,又看了一會兒,一直到聞到了城樓下的米粥香味,才發(fā)現(xiàn)天色越來越晚了,竟已經(jīng)到了飯點了。

    只是她不過是看了城樓下的粥,就嘆了一口氣——從高處往下看,粥里清得能夠照得出來人影?,F(xiàn)在那個儲糧的任務(wù)也寫的很清楚,洪州府現(xiàn)在的存糧是(8/30),只夠吃八天的,哪里敢給這些流民太多呢?

    姜小圓聽謝俊說了,宋通判給朝廷寫了折子、也給押送糧食的太子也送了急信,更是短短的時間里,周圍的州府都送了信,希望有人能夠馳援洪州府。

    但是姜小圓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幫了洪州府,恐怕前世也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可是現(xiàn)在的天氣,地里不會長、天上不會掉,她也想不到辦法,去哪里弄糧食來呢?

    她揉了揉自己被風(fēng)吹得通紅的小臉蛋,問秦十一道,“怎么天都黑了,將軍還沒回來?”

    昨天夜里陳秋接到急信就走了,姜小圓在軍營里就習(xí)慣了他突然間被叫走,也只當(dāng)是流民哪里又動亂了,卻聽見秦十一語氣里面帶著一些的喜悅,

    “姑娘,您還記得,上次您畫了兩處糧倉的地點么?”

    姜小圓有些驚喜,“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