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軟玉溫香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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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出來,清音緩緩抬眸,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 蕭成被那眼神弄得頗有些不自在。那是區(qū)別于緊張,羞惱,冷淡的神色,是蕭成從未在她臉上看到的,像是悲憫,像是感慨。 總之,令他不大舒服。他眉目一凝,不由道了句:“你怎么還沒走?” 他臉上表情一如先前般冷漠疏離,拒人千里,但大約是他令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所以清音不由對他心生了幾分親近,并不介意他不近人情的態(tài)度。 “大人,你午飯還沒吃,多少吃一點再走吧。”清音話音頓了下,又接道:“再重要的事也得先保重身體。” 她語氣明明十分清淡,卻莫名給人一種語重心長的感覺。 “不必了?!笔挸衫渎暤溃缓笥衷谒垌锌吹狡娈惖纳裆?,她張口欲語,卻又頓住,最終她只是沉默地與他對視,臉上仿佛有些難過之色,蕭成心一咯噔,只覺得那眼神讓人承受不住。 他陰沉著臉,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那就吃一點?” 然后看到了那雙黯然的眼眸瞬間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光亮,“好。”她輕聲道了句。 蕭成走到桌前落座,再一次為自己沒有原則的妥協(xié)暗嘆一口氣,且心生一絲煩躁,沒辦法,遇到如此奇怪的女人,是個男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吧。 蕭成拿起筷子,不覺淡瞥了她一眼,見她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而不再用那種奇怪眼神看他,他暗暗松了口氣。 蕭成獨自一人吃飯已成為習慣,如今身旁有個女人一直在盯著他看,她又不吃,只時不時的給他夾菜,讓他很是不自在,但是前面的都忍了,沒理由現(xiàn)在卻忍不了,加上他趕時間,便什么都無所謂了。 她給他夾什么,他便吃什么,他也不說話,只埋頭吃,雖然動作快速,但卻很優(yōu)雅,有著世家子弟的貴氣做派。 飯菜是什么味道,蕭成也不知曉。他正吃著她夾過來的一塊紅燒rou,這塊rou肥得簡直要流油,許是這女人覺得他應該補點rou,他猶豫了很久,他真不想吃,他稍微抬眸,見女人臉上隱隱有些期待之色,指尖不禁微顫了下,心里不禁說服自己,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塊肥rou而已,怕什么,于是硬著頭皮將那塊肥得滋油的紅燒rou緩緩送進嘴里,胡亂嚼了兩下,忍著惡心感,吞了下去。 他又微抬眼看了她一下,這下總該滿意吧?真是好可怕的女人。 蕭成低下頭,繼續(xù)快速進食,他想把身旁的女子當做空氣,可是沒能如意,他聽到她突如其來的一句: “大人很像我的父親。” 蕭成一口飯正吞下去,聞言險些沒噎死,他黑著臉吞下米飯,喝了口湯緩解一下哽塞感,才抬起眸,用一種復雜難言的目光打量她。 清音自知失言,內(nèi)心有些尷尬,連忙解釋:“當然不是指年齡,我父親是個十分勤勉之人,也是和大人一般日旰忘餐……”瞥見蕭成眉宇間隱有不耐,她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大人真的是不辭勞苦……”清音越解釋越心虛,最后只小聲地道了句:“清音很尊敬大人。” “……”尊敬?蕭成臉又黑了一層,卻從容道:“行了,我明白了。”而后繼續(xù)低頭進食,他只希望這是他和這女子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頓飯。 第13章 這頓飯蕭成吃得無滋無味,放下筷子,他暗暗松了口氣。 “本官吃好了,清音姑娘下次不必再如此麻煩送吃食過來。本官要去外頭辦事了,碗筷且放在這里,本官回來收拾,清音無需忙活了?!?/br> 蕭成一口氣說完,也不等清音做出反應,便疾步離去。 “大人。”清音見得他走得匆忙,不由也跟著急起來,連忙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且等一下?!毖粤T拿起手絹,想也沒想便伸了過去。 蕭成未料清音有此舉動,瞳孔微張,有著一絲愕然,以至于來不及推開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清音替他抹了抹唇角。 “好了?!鼻逡粑⑽⒁恍?,盯著他薄厚適中的唇,突然僵住,而后終于反應過來似的眼眸微往上看,對上蕭成深黑無際,看不出情緒的冰眸。 “抱……抱歉。”清音驀然收回手,臉上隱約有著羞窘之色。 蕭成垂眸,目光落在她停在胸前的手上,她的五指很纖長且秀美,圓潤的指甲蓋涂著嫣紅的丹蔻,使得那只手流露出一絲難以忽視的風情。 蕭成眸光漸深。 清音感覺蕭成沉沉的目光,只覺手心不由一陣發(fā)熱,她輕顫著放下手,“我先走了?!?/br> 就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手臂被拽住,而后整個人被帶了回去,險些撲進他的懷里,清音連忙抓住他的衣服,感覺他熾熱的掌心貼在她的腰間,她有些無措地看著他,“大……大人?” 蕭成深目緊攫她如小鹿般驚惶的眼睛,“清音姑娘為什么總是做些讓人誤會的事?”他聲音低沉,帶著隱約的斥責。 “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清音臉一熱,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他知曉自己方才的行為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會,但當時她真沒有任何想法,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大人,您不是有急事么?” 蕭成并不急于這一刻,懷中的淡淡暖香飄入鼻中,英俊硬朗的面容掠過一絲冷意,“你喜歡本官?”蕭成微瞇了下眼,聲音含著一絲危險之色。 清音猛地抬頭看他,他的目光太過深沉,透著讓人看不透的情緒,清音只覺心臟一陣顫動,壓下那股激動的心情,她的目光似流水般沉靜清冷,令人瞧不出一絲破綻,“我想大人誤會了,我并不喜歡大人。” 她答得太過干脆,讓蕭成有些莫名的心亂,他目光冷厲,“既然不喜歡,為何要對人說心疼本官,特地送吃食過來給本官?” 清音怔了下,眸中掠過一絲茫然,“我何時對人說過這種話?”注意到蕭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清音話一頓,而后恍悟,或許是先前的侍衛(wèi)誤會了她的意思,那人真是,什么心疼,什么特地,說的好似她是那種上趕著的女子一般,怪不得她感覺之前蕭成對自己有些怒氣,他一定以為她是那種心口不一,說一套做一套的女子。 清音雖然有幾分仰慕蕭成,但被他誤會成對他死纏爛打的女子,她是不愿意的,原本對他的關(guān)切也變成了一絲羞惱,她本也是氣傲之人,不稀罕她的男人,她也不稀罕?!按笕朔判?,我真沒有喜歡大人,之所以做吃食給大人,是因為大人救了我,又令人護我,雖然大人說是職責所在,但清音仍是過意不去,才自作主張想為大人做些什么來償還。”清音解釋完,心里略覺舒坦,也不理會蕭成會不會動怒,末了,又加一句:“讓大人誤會了,真是抱歉?!?/br> 她急于撇清關(guān)系的話語讓蕭成心里有些煩躁,他唇微勾,用嘲諷掩飾那股莫名的不愉,“沒有最好,清音姑娘說過的話本官會照做,待繡娘一案了解,我們便無需再見面。清音姑娘也別忘記自己說過的話?!?/br> 蕭成一心在掌治京師上,對女色向來不上心,也不想去招惹別的女人,她別總是出現(xiàn)在他眼前,惹他心煩自然是最好。 清音臉色微微泛白,她緊緊捏著手中的絹帕,“是,清音不會忘記的?!?/br> 蕭成公事在身,便不再與她糾纏,先行離去了。 *?*?* 清音自京兆府出來,站在鴨腳樹下,一陣冷風吹過,卷起一地枯黃落葉在空中飛舞,寒風透骨,令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清音有些紛亂的腦子被冷風一吹,終于冷靜下來,這才發(fā)覺自己忘記把手絹落在了蕭成那里,不由一陣懊惱,正要返回去取,突然想起他的書齋門已經(jīng)上鎖了,先前她出來時看到門上有鎖,她想里面大概有重要的東西,擔心弄丟,便順手給上了鎖。 她唇輕啟,發(fā)出一聲幾不可察的嘆息,她做事一向仔細,從不曾如此丟三落四,可見她方才真被氣狠了。 “清音?!?/br> 清音正感慨間,忽聽到煙兒那嬌脆的聲音,一抬眸見煙兒從不遠處朝她走來,梳著雙丫髻,穿著粉紅色的襖子,圓圓的小臉掛著甜甜的笑容,兩邊梨渦淺淺,很是嬌憨。 見了蕭成如冰塊似的臉,乍看到如此明媚的笑容,不由讓人感到一絲舒心,清音臉上神色柔和下來,“你怎么過來了?” 煙兒笑嘻嘻道:“在坊中待得無趣,想到街上逛逛,見你這么久還沒回來,便順道過來找你了,我以為你只是送個東西會很快呢,蕭大人呢?” “別和我提他?!币惶崞鹗挸?,清音心里瞬間又犯堵起來,眉眼頓時凝了冰霜,又多了幾分烈氣,清音只是表面看起來溫順柔軟,但實際卻是個性要強剛烈之人,否則當初也不會被九娘打得奄奄一息,也不愿意做那以色侍人的勾當,后來跟了白玉,她才改變了許多。如今她單純的好意卻被蕭成一次又一次的輕視嘲諷,她如何能夠淡定,對他原有的敬仰也變成了怨懟,他既然不待見她,她也不會上趕著示好。 在聽聞清音的話后,煙兒嘴巴立即閉了嘴,小嘴抿得緊緊的,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覺得清音又變回了開始認識她的模樣,一張嘴就嗆人得很,明明出門時還好好的。大概是和蕭大人鬧別扭了吧,看她這副幽怨的模樣,倒像是與情人吵架后,嚷著不想再見對方的臉一般。 為什么如此說呢,她因為她這副神情和當初的白玉一模一樣。 “不提就不提吧?!睙焹簝?nèi)心嘆了口氣,而后突然注意到她的不見了,“清音,食盒呢?” 清音隨口一答:“丟了?!闭f著不等煙兒問丟哪了,便道:“你不是想到街上逛逛么,走吧,我和你去?!?/br> 煙兒沒想到清音今日竟愿意陪她逛街,以往煙兒可是求她都求不來的,而且她不是說過這段時間若無重要之事便不出紅袖坊的么?但煙兒識趣的沒問是為什么,只笑呵呵的能跟著她上了轎子。 走了一段路程,轎子停在了貴人街口,兩人下了轎子,只見面前是一座精心雕鑿的牌樓,左右兩側(cè)兩根高大的柱子盤著金龍金鳳,上面一塊巨大牌匾,牌匾上刻著“貴人街”三個筆走龍蛇的大字。 貴人街顧名思義,這條街住的大多是達官貴人,王孫侯爵,此處地價昂貴,消費極高,來此地花費的是皆為有錢有勢之人。 “清音,真要來這里逛嗎?這里的東西可不便宜?!睙焹盒銡獾拿及櫟镁o緊的,她還沒買東西,已經(jīng)感覺了rou痛。 清音瞥了她一眼,好笑道:“瞧你這沒出息的小模樣。反正不花你錢,你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我出錢?!?/br> 煙兒聽見清音罵沒出息還噘嘴不高興,后聽她說不用她出錢,瞬間又喜笑顏開,她一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嘻嘻笑道:“這敢情好!” 清音莞爾一笑,兩人便走了進去。 入了街,便見店肆林立,高樓鱗次櫛比,隱約透著股紙醉金迷的繁華富麗,街上走路的人不多,不是香車就是寶馬。 兩人先后去了玉器店首飾鋪等店,花了不少銀兩,清音出手闊綽,絲毫不心疼錢,反倒是煙兒看著錢如流水般流進別人的口袋里,替她rou痛,便嚷著不買了,清音卻不同意。 煙兒算是看出來她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大概花錢能夠讓她心情暢快點,索性就隨她了。 兩人這會兒走到一座富麗堂皇的高樓下,大門正上方掛著紅木牌匾,上面寫著‘美人閣’。 美人閣是京中著了名的賣胭脂水粉的地方,一直是京中貴婦人及千金小姐的心頭好。 兩人站在門口,不時可看到一些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攜著打扮得美艷照人的女子,或者頭戴面紗,被丫鬟簇擁著的貴婦人進進出出。 煙兒忽然想到了一些事,忍不住笑了起來,“清音,你看,這就是美人閣,之前沈大人買了一千兩的胭脂送給姑娘,買的就是她家的胭脂,可惜了,姑娘最討厭這家的胭脂,便把所有的胭脂都分給了坊里的姑娘,沈大人那么一個屈尊降貴來紅袖坊找姑娘,結(jié)果連姑娘的面都沒見到?!?/br> 清音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在清音的印象中,沈墨那個男人就是一個溫文爾雅,芝蘭玉樹的貴公子,她沒想到他會做出那般財大氣粗,討好女子的舉動。一千兩的胭脂,還不如送姑娘一胭脂鋪子…… 這情情愛愛果然讓人變得不像自己,不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怪得了誰? “我們走吧,不買她家的胭脂?!睙焹喊櫫税櫭碱^,既然她家姑娘不喜歡這家的胭脂,那么她也不喜歡。 清音點點頭,兩人正要走,美人閣里卻走出兩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清音一眼看去,見是季子昂與一女子,清音不由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容貌嬌嬈,打扮得十分艷麗,眉眼間媚色難掩,一看便是風月場上的女子。 季子昂一轉(zhuǎn)頭,與清音的視線接上,見到清音,他眉眼間露一抹欣喜,而后想起自己當下的處境,不由感到一絲尷尬之色,也沒和清音打招呼,便和那女子離去了。 煙兒看了清音一眼,見她神色冷淡,不知在想什么,正要問話,清音卻微笑了下,“走吧。我們?nèi)ゾ茦呛纫槐绾???/br> 煙兒有些詫異,但沒有拒絕,“好。” 兩人離開了貴人街,坐上轎子,去了一家市井熱鬧之處的一家酒樓,酒樓不是很奢華,但勝在里面環(huán)境干凈整潔,酒菜也不錯,她們來過這里幾次。 兩人上了二樓,樓上桌椅窗戶皆是古典風,看著十分大氣,墻壁上還掛著一些山水畫,看著既大氣又有幾分詩意,兩人坐了靠欄桿的位置,這個位置極佳,可觀樓下眾生百態(tài)。 “煙兒,你不是想知曉我和季子昂的關(guān)系么?” 三杯酒下腹,清音感覺腹中熱辣辣的,腦子也在發(fā)熱,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煙兒之前一直就好奇她和季子昂的關(guān)系,聞言立刻停下來筷子,要說有比美食更吸引她的事,那就是聽別人的恩怨情仇,煙兒杏眸頓時閃閃發(fā)亮:“想的想的!” 清音不由微微一笑,而后用著柔和的嗓音慢慢說道:“那一年,我還是個無知小女,因為多讀幾本詩書,便動了個求才慕色之心,偶然一次游湖,便與季子昂偶遇了,我與他對了幾首詩,他的容貌氣度與才華打動了我……” 想到那些久遠的事,清音眼眸中浮起淡淡的傷感。 趁她追憶的間隙,煙兒一臉向往道:“這不就是書上描寫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清音聞言搖頭笑了笑,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回去后,我也有過茶不思,飯不想的日子,夢里想著他的音容笑貌,期待著他如詩中說的那般,蟾宮折桂而后上門提親,可惜等來等去,卻沒等來他,只等來了家中巨變……” 清音頓住不說了,顯然那一直是她心中難以承受的痛。 煙兒斂去了笑容,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便道:“這個我知曉,不說了吧?!?/br> 清音點點頭,繼續(xù)道:“后來我們在京中重逢了,那時我才知,季子昂也一直對我念念不忘,他本想功成名后,回去向我父親提親,卻沒想到我家遭遇了變故。” 因為喝了酒,清音沒辦法保持清醒的頭腦,只是想到哪便說到哪,“我如今已墮落風塵,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舉人家的小姐。而他腳登青云梯,扶搖直上,我們有著霄壤之別,又何苦再做糾纏,我是想著從此不再相逢得好,也省去見了他,不禁追思起過往榮華……” “可是他又一次找上了我,還是要我當他的妾室,你說好不好笑?他明明已經(jīng)定了親……”她笑著說,可是她的目光卻透著一抹憂郁。 她有傲骨,性剛烈,想著斷不肯為人妾室,而且季子昂的行為讓她對他徹底的失望了,那曾經(jīng)有過的心動也再也感受不到。 煙兒以為她仍對季子昂念念不忘,以為她是看到方才季子昂與別的女子親密的畫面而受了刺激,直到她突然說出那些話: “都說人是喜新厭舊的。季子昂算是驗證了這句話,可為什么有的人卻能夠從一而終?人與人的區(qū)別為何如此大?” 煙兒愣了下,隱隱覺得不對勁兒,她看著有些醉意的清音,然后對上她那雙浮著水光的眼,她不覺問了句:“清音,你說人與人的區(qū)別不會是指季大人和蕭大人吧?” 清音聞言一滯,突然沉默下來,她拿起酒杯,又飲了口,白皙的面頓時浮起一抹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