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有關(guān)007的名字還有一個(gè)不能說的秘密。

    0是他姓氏的“林”，7是她小名的“七”。

    在那段不能宣之于口的暗戀里，云悄把自己對林桀的喜歡藏于每一個(gè)細(xì)節(jié)里，偷偷做著看似與你有關(guān)的事，那么是不是代表我們之間距離更近了。

    -

    翌日下午，早晨下了一場暴雨，前幾天燥熱的空氣也變得清涼，一望無際的天空湛藍(lán)如水洗，偶有兩只不知名鳥兒嘰喳叫著掠過青冥。

    云悄每周一節(jié)國畫課結(jié)束，從畫室出來已經(jīng)是傍晚五點(diǎn)，黑色轎跑停在南師大對街，她走過去拉開后座車門坐下，驚喜發(fā)現(xiàn)云漢舟也在車上：“爸，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云漢舟四月中旬受邀飛望京參加一個(gè)畫展，五月底才會回來，卻沒想到提前一個(gè)月就回來了。

    “我感覺到我們七七在想我，所以就提前回來了。”云漢舟滿臉慈愛看著云悄，目光跟著落在她背后的畫板上，“今天又畫了什么？”

    云悄把畫板取下打開，欣喜遞到云漢舟面前：“臨摹的爸爸去年的作品《櫻》?！?/br>
    云漢舟低眸，畫紙上的櫻花林栩栩如生，樹身以墨線為基礎(chǔ)，再用勾、點(diǎn)、染技法描摹花蕊細(xì)節(jié)，整體呈現(xiàn)一種唯美意境。

    “畫得怎么樣？”云悄期待問。

    “不錯(cuò)?！痹茲h舟又指出云悄技法上的不足，讓她加以改正。

    黑色轎跑向前行駛，云悄發(fā)現(xiàn)這不是回彩虹巷的路，疑惑問道：“爸，我們這是要去哪？”

    “給你mama買花?！痹茲h舟勾唇笑。

    云悄自記事起就知道父母的愛情故事，相識于年少，法定就結(jié)婚，婚后第二年，喬然就生下了她，而她的名字也是取自父母姓氏，象征他們近三十載的愛情。

    去花店的路上，云悄和云漢舟聊了下個(gè)月校慶晚會，她會登臺表演，云漢舟表示無論再忙都會來參加。

    黑色轎跑在一家名叫“香榭里”的花店門口停下，粉色店牌，字跡卻蒼勁有力，看起來很是別扭。

    云悄跟在云漢舟身后下車，推開玻璃門，走進(jìn)花店。

    “歡迎光臨?！币坏罌]什么情緒的女聲響起。

    云悄看了過去，對方是個(gè)四十多歲的女人，長相溫婉，穿著一件格子襯衫裙，氣質(zhì)很清冷，眉眼看著有點(diǎn)眼熟。

    女人看著云漢舟的眼神略顯驚訝：“云漢舟？”

    “爸，你們認(rèn)識？”云悄好奇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

    云漢舟跟女人打了招呼，云悄知道她叫冬青，順便給云悄介紹：“這是你mama發(fā)小——冬青阿姨?！?/br>
    云悄乖巧打招呼：“冬青阿姨好?！?/br>
    冬青性子很淡，說話也是盡可能介紹簡短明了，問了喬然近況，又跟云漢舟聊起云悄，得知云悄在九中上學(xué)，問她：“今年高幾了？”

    “高二?！痹魄恼f。

    多年不見的好友，話題忽然轉(zhuǎn)到各自兒女身上，云漢舟跟著問冬青：“我記得林桀該高中畢業(yè)了吧，打算考哪所大學(xué)?！?/br>
    云悄聽見“林桀”兩字，心跟著一跳，又看了一眼冬青，怪不得她覺得這位冬青阿姨眼熟，原來是林桀mama。

    聊到兒子，冬青聲音依舊沒什么情緒波動：“他留級了，轉(zhuǎn)去了高二?！?/br>
    正說著話，花店玻璃門被人推開，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媽，今天從花廠運(yùn)來的花都到了?！?/br>
    林桀抬頭，看見站在云漢舟身邊的云悄愣了一下，扯唇笑了一聲，還真是巧了。

    “好。”冬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林桀介紹云悄父女：“這是你云漢舟叔叔和云悄meimei?！?/br>
    林桀看了一眼云悄，她今天穿了條白色雪紡衫上衣，牛仔褲下的雙腿筆直，低頭時(shí)耳發(fā)落下，耳垂小巧瑩潤。

    冬琴看著不說話的林桀，疑惑：“你和云悄認(rèn)識？”

    “她是我們班班長?！绷骤钫f。

    云悄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說：“嗯，我們是同班同學(xué)?！?/br>
    云漢舟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在，又想女兒是個(gè)安靜乖巧的性子，笑著和林桀說：“那就拜托阿桀，在學(xué)校多多照顧下我們家七七?！?/br>
    冬青也跟著說：“你比云悄大，在學(xué)校多照拂她一個(gè)女孩子一點(diǎn)兒?！?/br>
    林桀視逆光而站，玻璃窗外的明澈天光拉長挺拔身影，黑眸沉沉如墨，直勾勾盯著云悄：“好，我會多多照顧她的?！?/br>
    云悄被他看得整個(gè)人都不自在，心跳加速，連帶呼吸都變得急促，她握緊了畫板的肩帶，轉(zhuǎn)頭看向云漢舟：“爸，我們快點(diǎn)給媽挑完花回去吧?！?/br>
    “好?！痹茲h舟抬腕看了一下時(shí)間，挑了一束喬然最愛的蝴蝶蘭，笑意溫和和冬青告別：“那我們先走，下次有機(jī)會聚一聚，喬然很想你?！?/br>
    冬青點(diǎn)頭：“好?！?/br>
    “阿姨再見?！?/br>
    “慢走。”

    臨上車前，云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花店的方向，林桀正指揮著店員搬花進(jìn)店，她收回目光，裝作不經(jīng)意問云漢舟：“爸，冬青阿姨和mama是發(fā)小，那我以前怎么沒見過她?！?/br>
    云漢舟給她解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你冬青阿姨大一不知道為什么和你mama鬧翻，嫁去了北方，也是前幾年她們才恢復(fù)聯(lián)系?！?/br>
    云悄哦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她以前覺得世界太大了，大到她和林桀同在一個(gè)學(xué)校，卻怎么也遇不見。現(xiàn)在卻覺得這個(gè)世界太小了，小到他們身邊人都好像有關(guān)系。

    而她和他的故事，會不會又有所不同。

    第6章 悄悄

    云悄洗完澡出來，把在院子里溜達(dá)的007關(guān)在籠子里，拎著籠子上了閣樓又下來，環(huán)顧客廳一圈不見mama喬然，隨口問正和冬稚一起做作業(yè)的沈青葙：“青箱子，我爸媽呢？”

    “大姨和大姨父出門了?！鄙蚯噍偬ь^說。

    云悄拿出手機(jī)，看見微信喬然給她發(fā)的消息：「七七，mama和你爸爸去約會了，你和青箱子在家要照顧好自己。」

    云悄早已習(xí)慣，打字回了一個(gè)好，收起手機(jī)問兩個(gè)小姑娘：“你們晚上想吃什么？”

    沈青葙和冬稚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黃燜雞?！?/br>
    “行。”

    云悄系好圍裙走進(jìn)廚房，冰箱里有今天保姆買來的新鮮菜，雞鴨魚rou水果蔬菜應(yīng)有盡有。

    云悄先淘米蒸飯，再從冰箱里拿出做黃燜雞需要的食材。

    她先將土豆胡蘿卜蘑菇等配菜洗凈，切成小塊放在餐盤備用，又把雞rou下鍋，加上料酒大蔥姜，焯水去除腥味和血水。

    備菜工作做完，云悄起鍋燒油，加入切蔥姜蒜末爆香，她隨口問了句：“歲歲，你吃辣嗎？”

    冬稚脆生生回：“微微辣?！?/br>
    “好。”

    云悄直接在鍋里加了小半碗小米辣，嗆鼻味道從廚房蔓延開，客廳里的沈青葙連連咳嗽不止，淚眼朦朧的問云悄：“姐，你加了多少辣椒？”

    “不多，小半碗?！痹魄幕卮?。

    沈青葙捂著口鼻，同情看了一眼冬稚：“我姐理解的微微辣，和你了解的不同?！?/br>
    南城人嗜辣，而冬稚從小就在北方長大，雖然后來跟著母親來了南城定居多年，可口味還是比較偏清淡。

    冬稚咳得臉紅，嗓音無奈：“我…我再也不敢吃云朵姐做的飯了?！?/br>
    吃一頓，就得上肛腸醫(yī)院住上好幾天。

    云悄考慮到冬稚口味，黃燜雞起鍋后，又做了一個(gè)西芹炒牛rou和一道紫菜蛋花湯，將一道道菜端上桌后，解下圍裙招呼兩個(gè)小姑娘吃飯：“快去洗手吃飯。”

    沈青葙湊到餐桌前，看著色澤誘人的兩菜一湯，對云悄豎大拇指：“姐，以后誰要是娶了你，一定是祖上燒高香了。”

    “那是自然?！倍筛胶蜕蚯噍僭?，拍云悄馬屁：“云朵姐不僅長得漂亮，還做得一手好菜，真不知道誰能配得上你?！?/br>
    云悄被她倆的話弄得哭笑不得：“趕緊去洗手吧?！?/br>
    “好勒?！?/br>
    云悄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拿碗筷，等碗筷一一擺上桌，聽見門鈴聲響起，在洗手間洗手的冬稚冒出腦袋：“應(yīng)該是我哥來找我了?！?/br>
    “我去開門。”云悄放下手中碗筷。

    云悄走去開門，黑色防盜門打開那一剎，她看見門后站著的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林同學(xué)?！?/br>
    林桀才遛完狗回來，在家沒找到冬稚，一問巷口擺攤的柏奶奶，得知冬稚去了新搬來的住戶家串門，他把大志拴在院子里就來逮人了。

    等防盜門打開后看見是云悄，林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聲：“班長，真巧?！?/br>
    云悄握住門把手的指尖略蜷，唇角抿緊又松開，出聲問林桀：“你是來找歲歲的嗎？”

    “嗯?！绷骤铍p手插兜，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朝云悄揚(yáng)了下眉，“能幫我叫下那小鬼嗎？”

    “好?！痹魄狞c(diǎn)了點(diǎn)頭，回頭叫了一聲冬稚。

    冬稚磨磨蹭蹭出來，走到云悄身后停下，一臉幽怨：“哥?！?/br>
    “走，回家吃飯?！绷骤钕骂M抬了抬，拉出弧線鋒利的喉結(jié)。

    冬稚渾身上下都寫著“拒絕”兩字：“我不要回去。”

    “不回去？”林桀伸手狠揉了一把冬稚頭發(fā)，挑著眉笑，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澳銌枂柸思以敢饬裟愠燥垎幔俊?/br>
    “云朵jiejie。”冬稚睜著和她哥如出一轍的琥珀棕眼眸看著云悄，無辜又天真，順便在云悄面前損了一下自家老哥，“云朵姐，你不知道我哥做飯有多難吃，連我家狗志都嫌棄他?！?/br>
    云悄輕輕笑出了聲，看著林桀：“要不就讓歲歲留在我家，我待會把她給你送回去?！?/br>
    “哥，求你了?！倍呻p手合十，“為了你meimei的小命著想，就讓我留在云朵姐這吧?！?/br>
    林桀拿冬稚沒辦法，揉了一把她頭發(fā)，笑罵一聲臭丫頭，叮囑冬稚：“別給人家添麻煩，吃完就回來，知道嗎？”

    冬稚乖乖點(diǎn)頭：“我知道。”

    “麻煩你了。”林桀聲線很沉，目光略帶歉意看著云悄。

    “沒事?！痹魄牟蛔栽趧e開臉，不敢正視林桀視線。

    林桀察覺云悄眼神避開，舌尖頂了下上顎，有些挫敗咬牙，撂下一句：“我先回去了?！?/br>
    云悄看著他背影，兔子牙咬著下唇，猶豫幾秒出聲：“林桀——”

    林桀停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她：“嗯？”

    他們隔得不算遠(yuǎn)，云悄能看見林桀身后的路燈光線落下，拉長他的影子，他勾著唇，眼底笑意戲謔：“怎么，班長想留我吃飯嗎？”

    云悄輕輕點(diǎn)頭，問他：“要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