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臺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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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誼年受不了她這樣,稍一頓,撩開她的衣擺,把她往自己身上摁。 余菡被他的胡須蹭得發(fā)癢,笑說:“適才還說要走,冤家,怎么不走了?” 孫誼年不管了,“衙門里還有秦師爺守著,讓他去跟那姓曲的打交道算了!左右衙門那檔子事,他比我熟?!?/br> 余菡笑得更歡了:“什么臟活累活你都交給他干,也不怕累壞了他!”她說著,忽地推開孫誼年些許,“我知道了,你知道我喜歡俊俏的哥兒,這幾日捉鬼,你叫衙差守著莊子,是擔(dān)心我跟那鬼公子互通有無吧?” 她望著孫誼年,笑盈盈的,眼波如水,嗔道:“冤家,我心里只有你!” 孫誼年一時間覺得俗世紛擾皆可拋卻,只愿溺在情海里,喘氣撲了上去。 青唯伏在房頂上,本想再聽一聽官府究竟打算如何擒下灰袍鬼,可到末了,屋子里只剩綿綿密密的喘息聲,無奈之下,只得將瓦片遮回,躍下屋檐。 - 紅塵浪里翻云覆雨一番,再在美人懷里睡足一小會兒,孫誼年饜足地系緊褲帶,神清氣爽地往外走。 暮色四合,剛到莊門口,孫誼年便看到一個穿著長袍,清瘦儒雅的身影,正是秦師爺。 暮春入夏的時節(jié),雖然是傍晚,天兒還有有點(diǎn)熱,秦師爺似乎剛到不久,正拿著帕子拭額汗,孫誼年見他如此,多少有點(diǎn)愧疚,“咳”了一聲,“過來了?” 秦師爺一聽這聲,連忙走過來,一臉愧色地道,“大人,景山?jīng)]能勸動曲校尉,校尉他說什么都要住在云去嘍?!?/br> “為何沒勸動?”孫誼年疑道。 昨晚在山道,曲茂分明被那灰袍鬼嚇得魂飛魄散,怎么眼下一回客棧,又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了呢? 整個縣城都在鬧鬼,難不成那云去樓還有佛光普照? 孫誼年上了馬車:“我去看看。” 余菡的莊子雖在城郊,上溪統(tǒng)共就那么大,去城里也快,孫誼年很快到了云去樓,樓外守著的官兵見是縣令,沒攔。 整個云去樓都被曲茂包下了,一樓住官兵,他獨(dú)一人住在二層。二層屋外,另兩個官兵站在門前把守。 曲茂剛打發(fā)走秦師爺,不知孫縣令緊接著就到,是以沒防備。 他在屋中來回踱步,跟桌前坐著的另一人道:“我跟你說,這個上溪實(shí)在太古怪了,我覺得他們讓我搬去縣令府上,這話還是得聽,你是不知道,昨晚在山道上——” 桌前坐著的人不等他說完,修長的手指豎在唇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眸光微微一動,往屋門掃去。 片刻,屋外果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縣令一邊上樓一邊喚:“曲校尉,曲校尉?” 第91章 孫誼年走到樓梯拐角,被曲茂屋前的護(hù)衛(wèi)攔下,“縣令大人且稍候?!?/br> 好一會兒,曲茂的聲音才從屋門里傳出來:“又有什么事啊?” 孫誼年的語氣十分客氣:“是這樣,敝人聽說曲校尉不愿搬出云去樓,特來問問緣由?!?/br> 他隔著半截樓梯和一道門與曲茂說話,有點(diǎn)費(fèi)嗓子,解釋了一通,等了良久,才聽那屋里傳出“哦”一聲。 片刻,門開了,曲茂立在屋門口整整袍衫,往一樓走,“下去說?!?/br> - “在下已讓秦師爺回衙門請伍校尉與邱護(hù)衛(wèi)了?!钡搅艘粯?,孫誼年給曲茂斟上茶,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捉鬼這計(jì)劃,是他二人擬定的,還是讓他們來跟曲校尉解釋更好?!?/br> 秦師爺此前已來當(dāng)過一回說客,孫誼年生怕再來一回,曲茂會不快,沒想到這位爺非但不怪罪,看上去還挺耐心的。 沒過一會兒,秦師爺就把伍校尉、邱護(hù)衛(wèi)請到了。 伍校尉就是左驍衛(wèi)的校尉。 朝廷重建洗襟臺,從各軍衙抽調(diào)百人衛(wèi)隊(duì)派往陵川,左驍衛(wèi)的百人隊(duì)由伍聰率領(lǐng),巡檢司的就由曲茂率領(lǐng)。 各衛(wèi)隊(duì)加在一起,統(tǒng)共五千余人,這樣的兵力對洗襟臺來說綽綽有余,正好上溪這邊缺人捉“鬼”,曲茂與左驍衛(wèi)這兩支就被調(diào)了過來。 曲茂是個四體不勤的公子哥,半年下來沒甚長進(jìn),曲不惟擔(dān)心他應(yīng)付不了差事,從下頭提了一個能干的護(hù)衛(wèi)跟著他,就是眼下過來的邱茗。曲茂也沒有愧對自己“紈绔公子”的名聲,到了上溪,雙手一攤,除了偶爾守一守關(guān)卡,捉鬼的差事全交給邱茗奔波。 幾人一到,伍校尉先一步問道:“在下聽秦師爺說,曲校尉想知道明晚捉鬼的布置?” 曲茂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憶了一下適才屋中人教自己的話:“你們讓我搬出去,多少得有個說法,此前孫大人提到要在云去樓附近捉鬼,這鬼到底怎么捉,誰來捉,難道連個章程都沒有?” 他難得關(guān)心一回公務(wù),幾人聽了這話俱是一怔。 伍校尉也不含糊,在桌上攤開一張上溪縣的地圖,地圖上三個黑圈,曲茂定睛一看,圈出的全是藥鋪?zhàn)印?/br> “眼下城里的鬼中,紅衣鬼、灰袍鬼出沒最為頻繁,曲校尉如果還記得,這兩處,”伍校尉點(diǎn)了點(diǎn)地圖上兩間藥鋪,“就是此前灰袍鬼出現(xiàn)過的地方。在下這幾日與邱護(hù)衛(wèi)、孫大人多番查證,發(fā)現(xiàn)一個疑點(diǎn)——灰袍鬼每回出現(xiàn),都是藥鋪采買回藥材的后一日,在下由此推斷,這灰袍鬼,或許是在找某一味藥材,又或是它會被某一種藥香所吸引。” 伍校尉的手指在地圖上平移,移到離云去樓最近的月禾藥鋪,敲了敲,“如果在下的推斷沒錯,這間鋪?zhàn)硬少I了同樣的藥材,應(yīng)該就是灰袍鬼下一個出現(xiàn)的地方?!?/br> 曲茂道:“我明白了,你們是不是讓這間藥鋪也采買同樣一批藥材,引那鬼過來?” “曲校尉說得正是。”伍校尉頷首,“只是引鬼的法子簡單,捉鬼卻很難。一來,我們都是凡夫俗子,誰也沒捉過鬼,只能倚仗道士;二來,眼下我們捉的只是灰鬼,紅鬼尚無法緝拿,鎮(zhèn)上已出現(xiàn)了‘鬼殺人’事件,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誰也不知道把鬼招來,這事到最后是好是壞。” “敝人請校尉回敝府上住也是這個理?!睂O誼年接過伍校尉的話頭,勸說曲茂,“這間月禾藥鋪離云去樓實(shí)在太近,若到時真招了鬼,只怕憑幾個護(hù)衛(wèi)難以保護(hù)校尉,此其一;其二,月禾藥鋪只是其中一個捉鬼的地點(diǎn),為防鬼逃脫,附近各個街口還得埋伏官兵,縣衙目下想征用云去樓,作為調(diào)度指派的點(diǎn),可如果曲校尉住在這里……”孫誼年遲疑了一下,“總不大方便……” 曲茂聽他二人說完,咽了一口唾沫。 其實(shí)早在秦師爺?shù)谝淮蝸韯袼麜r,他就動搖了。 云去樓說到底就是一家客棧,冷冷清清的,哪比得上縣令府上人氣旺,可縣令府上什么都好,只有一點(diǎn),藏不了人。 曲茂的余光掃了一眼二樓,沒聽縣令的勸,“不行,你府上我不去住,我好歹是當(dāng)朝堂堂七品校尉,哦,你們都去捉鬼逞英雄了,叫我躲去你家,這叫什么道理?我……我就住在云去樓。” “如果……”這時,一旁的秦師爺?shù)?,“曲校尉?shí)在不愿住去孫大人府上,去縣衙住如何?” 這是他們幾人商議出的妥協(xié)對策。 “縣衙?”曲茂有些猶豫。 縣衙他到上溪后就去過一次,有兵和衙差守著,是比云去樓更好些,只是,還是難藏人。 秦師爺?shù)溃骸靶N敬笕俗∪タh衙,明晚捉鬼,臨時有什么調(diào)度,下頭的人方便請示大人。再者,縣衙與這里月禾藥鋪兩條街,捉鬼時若真出了意外,校尉大人不被殃及,軍心也能穩(wěn)住。其三,縣衙后面就是城隍廟,有城隍廟鎮(zhèn)著,那一帶鬼從不敢去,就說我們明晚捉鬼的道士,還是從縣衙請出來的?!?/br> 孫誼年道:“除了住得不如云去樓舒坦,縣衙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br> 邱護(hù)衛(wèi)也勸道:“五爺,便聽伍校尉和孫大人的,這就搬去縣衙住吧?!?/br> 曲茂遲疑了一會兒:“這樣,你們先回衙門忙去,我再想想?!?/br> - 曲茂回了房,天已黑盡了。二樓的天字號房左右各有隔間,眼下兩個隔間的竹門都敞著,屋中除了先才坐著的青衣人,又多出兩個穿黑衣的。曲茂見怪不怪,立在窗前看著孫誼年、伍聰?shù)热岁懤m(xù)走遠(yuǎn)了,才回到屋內(nèi),說道:“殿下,祖宗,求您了,搬吧!” 屋里坐著青衣人正是謝容與。 而他身邊侍立的兩個黑衣人,曲茂也十分熟悉,一個是朝天,另一個乃玄鷹司鸮部校尉章祿之。 謝容與聽了這話,不置可否,手中竹扇緩緩敲擊著掌心:“他們怎么說?真要捉鬼?” 第92章 “捉?。≡趺床蛔?!”曲茂道。 就上樓這么一會兒功夫,他已在心里盤算明白了。 “這縣城鬧鬼鬧成這樣,再不捉,說不定還要死更多人!祖宗,算我求您了,咱搬出去吧!你要覺得縣令府藏不住人,那我搬去縣衙。我適才打聽清楚了,縣衙后就是城隍廟,你能帶著朝天祿之藏那兒!” 謝容與究竟是怎么到上溪的,曲茂也說不清。 數(shù)日前,他在孫誼年府上住得好好的,有天夜里回房,他忽然就出現(xiàn)在他房里了。 他說他是為查案而來的,讓曲茂幫忙里外瞞著。 要不是為了這個,曲茂才不來這個勞什子的客棧呢,這個云去樓,寒磣得跟什么似的,和京里的東來順會云廬,根本沒法比! “那些捉鬼的道士,縣衙就是從城隍廟請的,等明晚捉起鬼了,道士都不在,你們藏進(jìn)去也容易。祖宗,你就去廟里將就一夜行不行?等他們捉到鬼,后日一早,我立刻來接你,到時整個上溪,你哪兒覺得舒坦我?guī)闵夏膬鹤∪?,再不?jì)等回上京了,五爺?shù)秸言实钏藕蚰 ?/br> 謝容與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反是跟曲茂打聽縣衙明晚捉鬼的計(jì)劃。 待曲茂說完,他才道:“這個城隍廟,我此前并沒有去過,究竟能不能藏人,只怕難說?!?/br> 曲茂見他終于動搖,當(dāng)下飲下一碗茶:“行,五爺先替你瞧瞧去!” - 待曲茂離開,章祿之立刻問:“虞侯,縣衙明晚布下天羅地網(wǎng)擒那灰鬼,我們可要想法子先將他拿???” 謝容與想了想:“不拿,把他攆走就好?!?/br> “為何不拿?”章祿之道,“我們到上溪,不就是為了這灰鬼么?” 這小半年時間,無論是玄鷹司還是謝容與都沒閑著。 他們順著當(dāng)年與徐途往來的竹固山山匪往下查,發(fā)現(xiàn)一條重要線索—— 竹固山山匪之死,極有可能與洗襟臺有關(guān),而這幾年徘徊在上溪的灰鬼,很可能就是山匪中唯一的幸存人。 章祿之見謝容與不語,忍不住道:“我們費(fèi)了這么大工夫,紅衣鬼、鬼公子,什么都扮了,千方百計(jì)才把這灰鬼逼出來,眼下縣衙、朝廷官兵,都要捉這灰鬼,我們卻不捉了,這不是徒為他人作嫁么?當(dāng)年山匪被殺得那么干凈,一定是被滅口的,那些作惡的人得知其中有幸存,必然會想法子再滅口!我們要是晚他們一步,只怕這唯一的知情人……” 章祿之說到這里,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驀地頓住。 謝容與看著他:“你也說了,那些作惡之人得知山匪有幸存,一定會想法子再滅口。那么我且問你,眼下在上溪,所有要捉鬼的人當(dāng)中,他們真的只是為了捉鬼嗎?” “這……”章祿之猶豫著道,“自然不是。” 灰鬼出現(xiàn),意味著當(dāng)年山匪之死的內(nèi)情有可能敗露,那么眼下的上溪…… 章祿之道:“一定有人不是為了捉鬼而來,他是為了滅口而來的?!?/br> 謝容與點(diǎn)了一下頭,在桌上翻出一個茶碗蓋,拿竹扇敲了敲,“我們且稱這個人為‘殺手’?!?/br> “我們再來看看上溪官府近日做了什么?!敝x容與接著道,指尖沾了點(diǎn)茶水漬,在木桌上圈出一道圈,“封山、宵禁、設(shè)下關(guān)卡、嚴(yán)查城中人員出入,以及在月禾藥鋪布下天羅地網(wǎng)捉鬼。我們且不說因鬧鬼而將整個縣城封鎖,這個舉措本身合不合理,單看官府所有的決策,是不是每一步都合‘殺手’的意?” 章祿之看著桌上以水漬畫成的圈。 是了,官府眼下所有的舉動,都是畫地為牢,想將那灰鬼圈禁在上溪中! 而鬼神是方外之物,尋常地方鬧鬼,都是巴不得鬼趕緊走,哪有想著把鬼圈起來的? 章祿之似是了悟,抬目看向謝容與:“所以……” 謝容與清冷的眼梢微微上挑,引他往下想:“所以?” “所以那個來滅灰鬼口的殺手,一定是官府的人!”朝天得出結(ji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