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就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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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可惜,他有他的路程,她有她的宿命。 “謝謝你,云驚羽?!比~微云微微揚(yáng)起下頜,輕聲說。 云驚羽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深眸幾許復(fù)雜之色,迎著她的眸光:“你,真的不打算為你爹娘報仇嗎?” “殺父之仇,我當(dāng)然要報?!?/br> 他的心咯噔一下,俊魅的臉掠過一絲苦笑,轉(zhuǎn)過一旁:“應(yīng)該的,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離開?” “我為什么要離開?” “葉微云,本王,本王不會殺你,但也不代表會眼睜睜看著你殺了我的父皇和我家人!”他的音色悲涼孤寂。 仔細(xì)想來,眼下的局勢是多么諷刺。 他此時口口聲聲要保護(hù)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殺母仇人! 而今后作為仇人的人,卻是他內(nèi)心深處最在乎的人。 云驚羽不敢去想以后他和她的未來。 葉微云和他的確隔山隔海。 可是她不是葉微云,她和他之間非但沒有仇恨,應(yīng)該還有很深的淵源。 她忘了,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葉微云,即便她本心不想牽扯到這場恩怨中,但是,周圍的人也會推著她往前走。 “云驚羽,” 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的手掠過她的青絲:“到現(xiàn)在,你和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直接說的嗎?” “我們在妙峰山住兩天可好?就兩天。” 他點點頭,什么都沒有說,調(diào)轉(zhuǎn)馬頭,直奔妙峰山。 馬車停下,他撩起車簾,狹長鳳眸只有擔(dān)心:“你的身子,吃得消嗎?” “你知道的,我是不死之身?!?/br> 她的話和她此時的身子一樣虛弱無力。 對此,云驚羽卻深信不疑,因為他自己親自試過,一劍穿心,抽出寶劍的瞬間,一滴血都沒有。 “葉清風(fēng)對你還算好吧,雖然這些年你吃了苦,但是能練就不死之身,是多少江湖人的夢想,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就真的永無寧日了?!?/br> 他竟以為自己的不死之身是練功練出來的?! 她不免苦笑。 兩個人并肩攜手走在皚皚白雪中,耳畔只有簌簌雪聲。 “云驚羽,你有沒有受過傷?”她忽然很想知道,他是否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他笑了:“你問哪次?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十八歲之前,在葉縣,幾乎每天都在受傷。” 她真想告訴他,他不是這里的人,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可是,她實在害怕會嚇到他。 “那你有過失憶嗎?” 他以為她還在為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煩惱,停下腳步,擁她在懷:“云兒,不要強(qiáng)求以往,忘了過去,或許是上天對你的善意?!?/br> 好吧,看來自己什么都不能和他說。 她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云驚羽環(huán)顧左右:“你先回馬車,我去找點吃的。”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鳳遙在這里有個山莊,他帶我去過,我們?nèi)ツ抢镄_如何?” 云驚羽哼了一聲:“你還敢說,嫁給本王還和別的男人私會?!?/br> “那你去不去?” “有這么好的地方為什么不去?” 山莊很精致,這個時令,瓜果蔬菜也都齊全。 “看來回去之后,本王要整飭侍衛(wèi)營了?!兵P遙這小日子過得倒是逍遙自在啊。 其實,這是她出發(fā)前拜托鳳遙準(zhǔn)備好的。 自從知道,在天朝,他為她擋了一劍,魂魄就此消失不見之后,她就覺得自己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她的心思,他自然不知道。 “我去給你做飯。” “你會嗎?” “不相信我?!彼琢怂谎?,按住他的雙肩,讓他坐回椅子上。 他還是跟著她到了廚房:“我瞧著你,或許能幫你什么忙?!?/br> 還好他跟了來,她果然不會做飯,不要說做飯,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火沒點著,煙倒是熏得她直咳嗽。 云驚羽實在看不下去了,拽起她,看著她臉上的煙灰,忍不住笑了:“為了不賠償鳳遙一座宅子 ,還是我來吧?!?/br> “我是不是太笨了?” “你已經(jīng)很好了,我可從未見過哪個公主還親自下廚房的?!痹企@羽說完愣了一下,他原本想開個玩笑,只是,這個玩笑有些太過沉重。 好在,她去切菜,好像沒聽見他說什么。 “那個,你小心點?!痹企@羽升起火,她的菜也切好了。 看著云驚羽熟練的炒菜,她愣住了:“你還真會做飯???” “我五歲到也葉縣,身邊除了臘八之外,還有一個六十歲的公公,只可惜,那個公公吃了廚子做的飯之后就死了,那碗飯本來是我的,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用別人做過飯?!彼f的云淡風(fēng)輕,好像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難怪劉子鑾臨終前說愿此身不復(fù)生在帝王家。 他的手藝真的不錯。 味道聞起來真的很香。 她的肚子又是一陣咕嚕嚕響。 “好了,馬上開飯?!?/br> “云驚羽,你做的飯比王府里廚子好吃多了,” “那就多吃兩碗?!?/br> 她咬著筷子忽然停住,臉色發(fā)青。 “怎么了?”云驚羽問。 她虛弱的笑笑,搖搖頭,嘴里的飯菜難以下咽。 她以前是從來不知道什么是餓,更不知道味道的好壞。 可是今天,她不但餓了,好像還有了味覺。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驚羽的手覆在她的額頭:“我們明天還是回去吧,讓李太醫(yī)給你瞧瞧?!?/br> 她搖搖頭:“我真沒事,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去洗碗?!?/br> “還是我去吧?!?/br> “我去,我聽暖雪說人家的夫妻都是這樣的,妻子洗碗?!?/br> 他沒再堅持。 這兩天,她一反常態(tài),以往對他退避三舍,現(xiàn)在,時時刻刻都粘著他。 就連晚上睡覺,她竟然也要和他同榻而眠。 像是生死離別。 想到這四個字,他的心被狠狠刺痛了。 起風(fēng)了,山里的風(fēng)嗚嗚怪響,葉微云從夢中驚醒,豁然坐起,身邊空蕩蕩的,哪里有云驚羽的影子! 她赤著腳,疾步出了寢室,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云驚羽,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這么大風(fēng),你怎么出來了?也不穿鞋?!”云驚羽一身風(fēng)雪,從后面抱起她,低吼。 她一點都不生氣,抬手拂掉他發(fā)上的雪:“我以為你走了?” “我能去走哪兒去?!”他沒有告訴她,他去找千年佛手了。 其實,何須說,她已經(jīng)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