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首尾
書迷正在閱讀:讓我當(dāng)替身,你也配?(穿越)、豪門金絲雀手握虐渣劇本(重生)、悠然農(nóng)莊、我靠寫爽文修妖(重生)、傳聞中的二世子(GL)、同學(xué),我是你的男朋友、反派駙馬(GL)、厲少鮮妻愛懟懟、[日韓同人]拔蘿卜的啵啵虎、[日韓]紅裙[娛樂圈]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冗長且不真實(shí),在夢里所聞所見皆都刺痛著心肺,致使得歌盡心在痛,痛得他受不住了,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入目所見到的,竟然是蘇青鸞! 她的臉上卻不知道何時,居然掛著兩行淚。 歌盡從她的催眠中醒過來,看到她眼淚的時候有一刻的怔忡,“你……怎么了?”差點(diǎn)都忘記了自己被催眠時候看到場景時候的悲慟。 蘇青鸞低下頭,抹了抹自己的雙頰, “沒什么,只是知道了一些事?!?/br> “什么事?”歌盡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驟然變得有些緊張,“是不是關(guān)于我的?”他才想起來剛才在蘇青鸞的引導(dǎo)下,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思緒似是不受控制一般,撕開了眼前的黑暗,走馬似的看到了一些片段場景。 歌盡戒備了與緊肅了起來,“你對我做了什么?” “為你診??!” 歌盡眉心一蹙,正想說自己沒病的時候,蘇青鸞卻伸出手示意他別說話?!澳悴挥瞄_口,無需你贊同,也不用你反駁,只需要安靜的聽著就行?!?/br> 這下,歌盡沉默了下去。 蘇青鸞沉重的看著他,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從剛才的震動中抽回來,“我與君無雙那等杏林正統(tǒng)醫(yī)家出身不同,我從來堅(jiān)信人心有病,喜怒哀樂皆有常,也皆無常,所以需要有人窺透心思,診斷病根?!?/br> “從你的癥狀表現(xiàn)來看,我現(xiàn)下幾乎可以確定,你為‘逆行性遺忘癥’,過往的記憶全部喪失,但并不妨礙你后來的記憶形成。這種情況的形成其實(shí)與你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或許你曾受過傷,撞到這里!”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處。 但又畫風(fēng)一轉(zhuǎn),“又或許,你的內(nèi)心曾受過無比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看不見的那種傷,在內(nèi)心深處留下無法愈合的傷口,以至于這種創(chuàng)傷將那些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和記憶全部包裹、并遺忘。” 歌盡有些哭笑不得,聽著這些天方夜譚的話,說實(shí)話,他并無法接受,他說:“心如何傷?看不見的,也能叫傷?” “為何不能?”蘇青鸞反問了一句。 但是卻不與歌盡去辯駁,她只趁著歌盡沒有戒備的時候,豁然出手沖他腰間的劍拔去。 歌盡沒有料到蘇青鸞會豁然出手,猛地一步往后退去,正好蘇青鸞抽到其中一把劍的劍柄,他這一退正好讓她將劍給抽了出去。 長劍鋒利出鞘的聲音,蘇青鸞執(zhí)劍在手,轉(zhuǎn)身豁然朝著邊上那棵半死不活的枯木上砍了一下,只隱隱見到那上面的斬痕。 蘇青鸞看著那道斬痕,目光清冷,毫無波瀾,“外傷上去,能見刀劍痕跡,會破皮流血,還會痛?!彼f著,又拿起劍去撥了一下那樹上的枝葉,輕輕緩緩,根本半點(diǎn)傷不到那棵樹,可是卻有葉子稀稀拉拉的落了下來。 半黃半綠的葉落下,飄過眼前,她又道:“可無形中的傷,是從根本出發(fā),不會痛,不會有傷痕,但是卻日積夜累,摧枯拉朽,足以形成致命的傷。” 歌盡看著這棵樹,卻又嗤笑了一聲,道:“人與樹不同,這院子少有人照料,死上幾棵也無例外?!?/br> 蘇青鸞瞪了這愣頭青一眼,怎么就教不會? 于是,蘇青鸞又道:“那么,我用另一種比喻告訴你吧!”說著,她揮劍朝著歌盡一去。 蘇青鸞的身手根本就不是歌盡的對手,即便是用這樣出其不意的手法,亦是能讓歌盡輕而易舉的躲避開來。并且,還能一個出手挽轉(zhuǎn)局勢,將蘇青鸞手中的劍給奪了過去。 他收劍回鞘,“你傷不了我的。” 蘇青鸞并不在意,而是繼續(xù)說:“倘若剛才這一劍我劈砍下去,你必定頭破血流,這是rou眼可見的外傷?!?/br> “那不可見的傷呢?”歌盡悻悻然的問道,他卻不信蘇青鸞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誰知道,蘇青鸞當(dāng)下卻不說話了,只張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他,神情從剛才的漫散忽而變得十分嚴(yán)肅。歌盡在想,該不會是惱羞成怒了? 正當(dāng)此時,蘇青鸞開口道:“你孤身一人漂泊江湖,我遇見你時你為了幫助那些流落的難民不惜散盡所有,我只道你古道心腸?!?/br> 歌盡怔住了,卻沒想到蘇青鸞怎么忽然說起這事了。 但接下來,蘇青鸞的話卻讓歌盡驟然變色。 “但后來我又聽說你這人沽名釣譽(yù),表面借著行善之名大行幫助,但實(shí)際上卻并非如此,我聽街道上的小乞丐說,你見年輕貌美的便玩弄,見孤苦伶仃的便欺……” “胡說八道,”歌盡當(dāng)時便怒了,一聲大喊了出來,心中忿忿不已,“我歌盡行事向來坦坦蕩蕩,即便是受人冤屈時也不曾欺壓他們半分,是誰這般以德報(bào)怨,在背后傷人?” “你也知道傷人?”蘇青鸞忽然勾唇一笑,一副淡然的模樣看著歌盡。 歌盡當(dāng)時便愣住了,對于蘇青鸞這忽然轉(zhuǎn)變的情緒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心道蘇青鸞究竟是想做什么? 只聽蘇青鸞說:“這便是看不見的傷,或積郁,或氣餒,或暴怒……久積便成傷。剛才我這般胡說八道,你是否覺得心肺翻騰,胸中一股熱血伴隨怒火熊熊燃燒?” “傷人無需見痕,生病也未必在體,現(xiàn)下你該明白你所患之病,在心不在身了吧!” 這下,歌盡無話可答。 許久之后,歌盡似乎會被蘇青鸞說服了,語氣才軟和了下來,“那按你說,如何治?” “先尋你的病根吧!”蘇青鸞說著,忽然想起了歌盡這病,所失去的記憶正好與蕭九所要查的十年前,那段被抹煞掉的真相不謀而合。 于是,蘇青鸞道:“查清楚當(dāng)年發(fā)生什么事,心病還須心藥醫(yī),病根在何處,良藥便在何方。” 說著,蘇青鸞看向了這院子,她說:“這也是我為何帶你到這里來的緣故?!彼f:“歌盡,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了,我們不會是敵人的?!?/br> 先前吳禛的線索蘇青鸞已然全部告訴了歌盡,特別是在催眠了歌盡之后,她也全然沒有了防備。 “我兄長把劍交給了你,你便不會是我敵人,也不會是殺我兄長之人?!彼貞浿呙吒璞M時候的一切,又看了看歌盡的手臂處,“你是雁翎軍的人?” 歌盡卻聽都沒聽過雁翎軍,只是順著蘇青鸞的目光,也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刺青,“我不知,醒來便有這東西,想必……我自個找人繡上去的。” 這等,一般都是血性男兒會繡一身漂亮的紋繡,想必自己也是吧! 可是,蘇青鸞卻說的雁翎軍,他是半點(diǎn)都不知。 蘇青鸞想來也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并不在意,“就著目前線索,我且說著,你且聽著,想起什么便告訴我。” 歌盡訥訥的,雖不知蘇青鸞會說什么,但依舊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蘇青鸞也點(diǎn)點(diǎn)頭,此處院子不宜說話,于是她帶著歌盡進(jìn)了書房,二人對襟而坐,權(quán)且借吳禛的桌案一用。 她在書案上用手劃著,灰塵滿布,她一筆一劃寫下去,字跡雋秀,很是清晰。 “十幾年前,我兄長蘇慕離家來到云城,想必后來建功立業(yè),時任郎中令,統(tǒng)領(lǐng)雁翎軍?!闭f著時她一抬眸,看了歌盡一眼,“如無意外,你當(dāng)時便是在我兄長麾下,這點(diǎn)從你手上的刺青做推斷得出?!?/br> 歌盡眉心一擰,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佩劍,表面波瀾不驚,實(shí)際上心中卻開始翻騰了起來。 蘇青鸞不去理會他此刻的情緒變動,兀自繼續(xù)在桌面上寫寫畫畫。 “從催眠你之后你所訴之過往,你們應(yīng)該是在行軍途中遇伏,臨危之際兄長將自己的佩劍交給你,讓你沖出重圍,并……”蘇青鸞說著說著,言語停了下來,手也頓住了。 她抬起頭來看歌盡,眼中盡是疑問,“他讓你殺了他,他是誰?” 至此,蘇青鸞看著桌案上寫下的這條線索,滿心疑惑,“這個他,應(yīng)該是引誘你們中埋伏之人,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人!”她問歌盡,“你可能想起這人是誰?” 歌盡看著蘇青鸞寫著的線索,字跡分明,摸索清晰,歌盡努力的去想,到底自己遺忘掉的記憶里還有什么? 可是,每當(dāng)他用力去回憶,腦海中便像是一有一股吸力緊緊揪著不放,根本難以回想起什么。 他看向蘇青鸞,言語中帶著一絲懇求,“你再催眠我一次吧,我看能否再想起什么。” 蘇青鸞卻搖著頭,“今日已經(jīng)強(qiáng)行挖出這些,再經(jīng)壓迫未必能想起什么,反而怕適得其反。逆行性遺忘,就怕越來越沉于海底?!?/br> 這下,歌盡再不言語了。 蘇青鸞沉默了一會,又繼續(xù)垂頭默寫,邊寫邊道“你這邊暫且到此,按住先不談,我們再來說說另外一邊的線索,”她又頓了一下,“蕭九的線索?!?/br> 說到蕭九時,蘇青鸞分明感受到歌盡渾身一肅。她知道歌盡因?yàn)樯洗侮帉④娞用撝乱恢币苫笫捑?,而她既然想勘破此案,必須得把所有線索全部拼接完成。 不偏不倚。 于是,她開始說道:“十年前,云城城主蕭璟剛剛打退外敵,安定城內(nèi)百姓,正是勵精圖治的時候,聽說當(dāng)年有了一批江湖人忽然在城中造反,殺入城主府,后被黎橦帶兵鎮(zhèn)壓。城主親自將帶頭之人梟首,懸顱于城樓三月,以儆效尤?!?/br> “也是同一夜,在城主府被攻破的時候,城主其實(shí)當(dāng)時于府內(nèi)御敵,殺紅了眼,竟連自己的夫人也親手殺害。蕭九就是于當(dāng)時受不住驚嚇,得了心病,因此也逃過一劫,被送往錦城休養(yǎng)十年?!?/br> 蘇青鸞隱去了蕭九的病情,掠過此處繼續(xù)往下說。 “后城主清醒,發(fā)覺錯殺愛妻痛苦不已,幡然醒悟整頓云城,此后也落下了頭痛病?!碧K青鸞停了下來,又想到另一點(diǎn),“遣走蕭九之后,他講蕭定山調(diào)到身旁,世人皆詫異于城主對這個忽然從天而降的侄兒之好,簡直當(dāng)成了繼承人培養(yǎng),后來才知道,蕭定山乃是城主在外的孩子。” “與蕭九同母,同父,卻為何在這之前流落于外,回到城主身邊之后也不相認(rèn),這是為何?” 蘇青鸞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蘇青鸞又往下說:“再另一條線索,書生,吳禛!” 她將手指停下來,此刻心中就像是一團(tuán)雜在一起的線,明明知道只是一根線,只需要找到兩端首尾,便能解開此結(jié)。 可,首尾何處? 只有一團(tuán)亂的線索,哪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