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之捧起她的臉，輕哄，“乖，別為不相干的人生氣，只看我就好?！?/br>
    “哼?！毙l(wèi)希一把甩開她。

    徐南昭……該死，她怎么又被徐寧之蠱惑了，還許下什么三個月的諾言，簡直荒唐！

    “小希……”徐寧之連忙拉住她，抱住她一條胳膊，“怎么了嘛，又不開心了？”

    衛(wèi)希不冷不熱地抽出胳膊，沒再搭理她。

    徐寧之委屈地看著她，扯著她衣角晃蕩。

    “離我遠點，我不找你不許來煩我。”衛(wèi)希直接推開她，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小希！”徐寧之連忙追上她。

    衛(wèi)希一次又一次地推搡她，徐寧之一次又一次地纏上去，衛(wèi)希一張臉憋得通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小希，不要避了好不好？”徐寧之張開雙臂攔住她，“我知道我有錯，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衛(wèi)希怔住，緩緩抬眼，“你有什么錯？”

    這問的是現(xiàn)下的徐寧之。

    可她對徐寧之的恨來自從前。

    那一瞬間，徐寧之仿佛被她看穿了。

    但很快，面具覆上臉。

    “你說得對，我總是看到你的幼稚，總是教訓你，只是因為我自卑，因為我只有你，而你……除了我還可以有很多人。”徐寧之長睫微垂，嗓音微顫，“其實，你早就長大了，有擔當有膽識，堅強善良，是個很好的人。”

    徐寧之低頭，輕扯她衣袖，“我做錯了很多，也錯過你很多，但我不想放手。”

    “小希，我……”

    衛(wèi)希神色漠然地打斷她，“父皇的死，和徐南昭，和你有沒有關系？”

    “和我沒有關系?！毙鞂幹敛华q豫，抬手扯出她脖子上掛的骨哨，“密信和燕衛(wèi)都是先帝交給我的，他交給我，意味著他相信我，相信我會幫你?！?/br>
    衛(wèi)希抿唇，“那還是和徐南昭有關系。”

    “小希，你是知道的，我和他根本沒有所謂的父女之情?！毙鞂幹Z氣誠懇，“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若想讓我殺他，我絕不會手軟。”

    指尖撥開她發(fā)絲，指腹捏著她的細頸，衛(wèi)希嗓音清冽，“你是何時認識的顧芩？”

    “先帝讓我找過她?！毙鞂幹娌桓纳?，頂著衛(wèi)希銳利的目光道，“就在你去北疆沒多久，我和她并不是很熟?！?/br>
    眸光晦暗不明，衛(wèi)希寒聲，“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云是誰？砒.霜是誰下的？”

    “先帝死前吃了一碗粥，衛(wèi)宏喂的。”

    “云就是云貴太妃，粥是她做的?！?/br>
    “砒.霜是徐南昭下的?！?/br>
    徐寧之很干脆地解答她的疑惑，衛(wèi)希卻紅著眼掐住她的脖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為何不阻止？”

    “我當時就在殿外，我無能無力?！?/br>
    衛(wèi)希緩了口氣，“最后一個問題……徐南昭想讓你對我做什么？他和慎郡王有沒有勾結？”

    “這是兩個問題?！毙鞂幹浇俏⒐矗^續(xù)答，“他想讓我勸你給沈容年寫信撤回北疆，至于慎郡王，敵我不明，但他身邊還有大殿下，四殿下因為云貴太妃已經(jīng)投誠了，大殿下還在搖擺?！?/br>
    她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衛(wèi)希緩緩松手，“你真的殺了田通海？”

    “你好多問題?！毙鞂幹了谎郏爱斎皇球_你的了，我害怕徐南昭滅口，所以就讓燕衛(wèi)搶先把他從牢里撈出來假死了?！?/br>
    說著說著，徐寧之又挨上來抱住她，深深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氣息，“小希，我知道的都說了?！?/br>
    “若是徐南昭要你殺我，你會怎么做？”

    徐寧之埋在她懷里，“我不會做的?！?/br>
    “若非要騙他，就只能是和田通海一樣，假死，再把你藏起來，誰都找不到。”

    徐寧之雙手收緊，“小希，我好想把你藏起來?！?/br>
    “好想你……只屬于我?！?/br>
    衛(wèi)希掰開她的手，“我屬于我自己?！?/br>
    日頭高升，衛(wèi)希把學子們的文章論策收好，抬步進了貢院，徐寧之追著她進去。

    號軍們看見她，頓覺壓力倍增。

    衛(wèi)?？囍樧邅碜呷?，把學子們和方才看過的文章對上號，心里有了點數(shù)。

    徐寧之拽著她的衣角，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從午時到酉時，衛(wèi)希盯得很認真，比簾官們還要盡心盡力，徐寧之也安安靜靜的沒煩她。

    到天黑，兩人回府。

    天色暗沉，無星無月。

    兩人牽著手踩在寂靜的街道上，影子拉得很長，衛(wèi)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秀眉輕蹙著。

    徐寧之倒是很開心，不時搖晃她的手。

    衛(wèi)希也不知道徐寧之在開心個什么，一切糾結煩惱都留給她，徐寧之可真行。

    時至今日，她已經(jīng)無法再騙自己，哪怕徐寧之欺她騙她辱她甚至殺她，她也依舊……心存歡喜。

    徐寧之的笑，徐寧之的嗔，徐寧之悲喜哀樂都牢牢牽引著她，八年，整整八年，徐寧之早已融入她骨血。

    這是她第一個歡喜的人，也是唯一一個。

    衛(wèi)希是真的沒什么出息可言，她的心愿只有兩個，一是沈家世世榮光，二是徐寧之平平安安。

    若兩者相沖，衛(wèi)希不知該怎么選擇，或許會先保全沈家榮光，然后陪徐寧之去死。

    可……還有沈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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