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聽眠挑挑眉，“你沒收的？”

    羅文遠：“我敢嗎？她自個兒給我推銷的?。?！”

    “跟我說，‘羅老師，植發(fā)一次需要好幾千，這個洗發(fā)水，洗一次，能保半年的頭發(fā)不掉’！”

    “我特么！”羅教授揪著自己腦袋兩邊那一串稀疏的毛，快要崩潰了，“我特么……是不是你跟她泄密的我植過發(fā)?。?！”

    徐聽眠忍俊不禁，別過頭去笑了兩下，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不要讓它刺激到好友，

    “你植發(fā)這事兒，不是整個學(xué)院都知道的？”

    “……”

    “院長上次還跟我說，‘小徐啊，下次跟小羅說說，別去那家醫(yī)院植發(fā)了，你看看他近半年禿的……’?！?/br>
    “……”

    “阿西吧！”

    老羅快瘋了，

    “你們兩口子還是人嘛！上班的時候小魔鬼來折磨我，下班還要被大魔鬼折磨！阿西吧！阿西吧！你滴——大大滴壞！”

    “紀檸怎么樣。”徐聽眠悠悠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隨手一翻茶幾下面的茶柜，就直接將最昂貴的、老羅收集了好久只有在招待大院長級別的領(lǐng)導(dǎo)才舍得拿出來的茶葉給翻了出來。

    動作流利，燒水沏茶。

    老羅已經(jīng)不想再去看這個“大魔鬼”。

    “還能怎么樣？很好！”老羅無力攤在桌面，用手拔著自己腦袋頂左側(cè)那串毛，一根一根展開，

    “看到?jīng)]？這撮頭發(fā)?！?/br>
    “本來過年那會兒我數(shù)一數(shù)，還是五千五百五十五根。”

    “你女朋友來我組里三個星期后，昨天晚上我再次一數(shù)，它掉到了四千九百五十五根?！?/br>
    徐聽眠：“……”

    羅文遠：“老徐！真的！說真的！”

    “我不否認你女朋友，在某些方面天賦秉異。”

    “但在搞學(xué)術(shù)上——就單單說她的態(tài)度，真的！很感人！”

    徐聽眠靠在扶手上，黑色襯衣袖子微微卷起，揉著眉心。

    老羅嘆了口氣，很認真地勸道，

    “要不還是你來帶吧，我不行，我良心過不去，你知道我對學(xué)生向來嚴格……”

    “我自己下不了狠心?！毙炻犆叩馈?/br>
    老羅覺得他有病，

    “自己心疼就揣在兜里寵著啊……”

    “你的研究生，你只要點頭畢業(yè)，誰還敢說一個子兒的‘不行’？”

    徐聽眠摸著茶杯的邊緣，熱氣在那杯口緩緩上升，

    “你幫幫我?！?/br>
    “什么？”

    徐聽眠把茶杯放到茶幾上，雙手撐在膝蓋前，一字一句，懇求老羅，

    “對她嚴一點兒?！?/br>
    “……”

    “你真是有病啊……”老羅抓了把頭發(fā)，“人家談戀愛都是往死里疼女朋友，你倒好，把人往架子上趕！”

    “是什么讓上學(xué)期還幫老婆跪遍整個生科院討要答案的徐教授突然大轉(zhuǎn)性情，要求其他教授嚴厲對待自己的小女朋友了？”

    “……”

    “你就不怕我訓(xùn)哭她？”

    “……”

    徐聽眠低沉地笑了一聲，

    “哭了我回去哄?！?/br>
    “啥？”老羅沒聽清，“你說啥？”

    “沒什么。”徐聽眠悠悠扶了下領(lǐng)帶，抬起頭來看著老羅，

    “訓(xùn)哭了，咱倆就去練練。”

    羅文遠：“……………………………”

    *

    下了班，徐聽眠接了紀檸回家。

    他把車停到了小區(qū)的公共地下車庫，紀檸的手被徐聽眠牽著，就像小時候放學(xué)，爸爸走在前面那樣，牽著孩子沿著草叢邊的紅格子地板磚小道，一步一步往家走。

    大概是沉悶了一天，紀檸頭一次感覺到回家的路也好開心，頭一次在學(xué)校里把文獻給看完了，頭一次不是今天的事情拖啊拖，拖到明天再做。

    “今天老羅都讓你干什么了？”明明知道，但徐教授還是低著頭，溫和地問身后的小女友。

    小女友抬起頭來，掰著空閑的那個手，數(shù)著道，

    “看了好多好多文獻。”

    “真的好多好多啊……”

    “看的我手指都翻麻了！”

    說著，還舉起爪子，讓他看看。

    徐聽眠看著紀檸連塊皮都沒破的爪子，笑著給她揉了揉，

    “是紅了一點點。”

    “qaq。”

    “我手疼……”紀檸拽了拽他的袖子，搖搖晃晃，“手疼手疼……”

    徐聽眠一下子就明白她內(nèi)在的意思，停下腳步，單膝跪在她面前，雙手往后一環(huán)，指了指肩膀，

    “上來吧?！?/br>
    紀檸開心地跳上了徐聽眠的背，兩只手抱住他的脖子。

    “這個時候手就不疼了？”

    “嗯嗯！”

    兩人慢慢悠悠往徐教授的小洋樓走，反正這個小區(qū)平日里路上也沒什么人，紀檸把兩只手豎在徐聽眠的臉前，給他扒拉著手指，

    “你看我的手指甲。”

    徐聽眠低頭。

    跟他見過的很多女生的手指都不太一樣，紀檸十根指頭，用剪指刀修剪的整整齊齊，指甲蓋上什么裝飾都沒有，這對于當下女孩子的愛美而言，顯得有些不太合群。

    “是不是光禿禿的，一點兒也不好看？”紀檸把頭往前湊，跟他說。

    徐聽眠稍微托了托她的臀，一只手加大力氣，另一只手伸了回來，翻過

    手背跟紀檸的手并齊在一起，

    “你的手好小。”

    “你好煩??！”紀檸一巴掌打在他的爪子上，下巴縮了縮，很委屈，

    “小時候大家就這么說我?！?/br>
    “說我小短爪，小胖手……”

    徐聽眠的手指很長，骨節(jié)分明，看起來比那些網(wǎng)絡(luò)上專門拍攝手的博主放出來的手指還要好看的多，白細修長帶著一點點性感。

    紀檸看到了他無名指上同樣戴著的那枚鉆戒。

    “你這人好不要臉……”

    徐教授又被罵了一句，挺無奈地笑了笑，

    “我怎么又成了不要臉了……”

    “就是不要臉，”紀檸小聲道，臉卻稍微有點點紅，

    “我都還沒同意跟你在一起，你就給我套戒指……”

    “還沒皮沒臉，買了兩枚……”

    “怎么著？”徐教授停下腳步，將背上的人兒放下，然后轉(zhuǎn)身，一個公主抱把人又給抱了起來，

    低頭靠近她的嘴唇。

    沉沉地道，

    “紀小姐似乎對我這幾個月的服務(wù)不太滿意？”

    “……”

    “臣哪一點兒還沒有達到公主殿下的期望值呢？”

    “……”

    紀檸漲紅了臉，把頭鴕鳥般插在胸口前，

    不敢看，

    “就是……不滿意！”

    “……”

    “好像多年老夫妻……”

    “？”“多年老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