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著東西大步往前走，渾身帶著怒意。

    季楚寒跟著下車，很快追了上來。

    他拉住她的手，沉著嗓子喊她，“陳果。”

    陳果猛地甩開他的手，轉(zhuǎn)頭瞪著他憤怒道：“季楚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實很惡劣？”

    這是把周明睿做的事，算到他頭上來了？

    不過，周明睿既是為了幫他，他當(dāng)然也就不會為自己辯解。

    “對啊，我很惡劣?！?/br>
    他看著她，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既視感。

    “我看到你和高智相親，我就惡劣地想，你不會看上他的，畢竟他哪里，好像都比不過我！看到你們約會，我就惡劣地讓整個研發(fā)部回去加班，就是不想要你們待在一起。聽到你說他是你的男朋友，我就在惡劣地期待，你們什么時候分手？你遲早會厭倦他的對吧！畢竟你喜歡我，也就喜歡了一年而已！”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可是此刻，他卻一遍遍承認(rèn)自己的惡劣。

    是，那些從前他不屑去做的事，包括此刻這些話，他都說了做了。

    跟做一個惡劣的人相比，失去她，是他更不能接受的事。

    “你是瘋了嗎？”

    陳果看他這樣反常，實在無所適從，轉(zhuǎn)身就要走。

    手卻再次被他拉住。

    他這次用了力，直接將她扯進(jìn)懷里，緊緊抱住，“不許去找他！”

    他突然抱過來，陳果本能地掙扎，想要他松開。

    可她越是掙扎，季楚寒越是將她抱得更緊，最后力氣大得，恨不能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似的。

    陳果被他禁錮得甚至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她愈發(fā)緊張害怕，胡亂地?fù)P著手里的包和保溫桶砸他后背，同時抬起高跟鞋，狠狠地往他腳上踩下去。

    季楚寒吃痛，悶哼一聲，身上的勁兒不由松了些。

    陳果乘機(jī)推開他，連著后退幾步，神色慌張地望著他，后轉(zhuǎn)身快步逃開。

    作者有話要說：　　完蛋，表現(xiàn)得太狂熱，把小果果嚇到了。

    第23章

    陳果往前跑了一段, 前后張望著找出租車。

    恰好有一臺空車經(jīng)過，她走下公路抬手去攔。

    司機(jī)將車子靠邊停下，她往后瞧了眼, 發(fā)現(xiàn)季楚寒正往這邊追過來，不過他走不快, 有點一瘸一拐, 看樣子, 是適才她那一腳踩狠了。

    但是如果她不那樣做，季楚寒不知道還要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來, 陳果狠下心，拉開后座，彎腰坐進(jìn)去。

    給前面的司機(jī)報上地址，陳果靠在座椅上，望著后視鏡里遠(yuǎn)去的身影，稍稍松了口氣。

    她將手里的小包和保溫桶放在旁邊, 一只紐扣不知道從哪里掉了出來, 落在座椅上。

    陳果捏起那只紐扣認(rèn)真辨認(rèn)了一會兒, 估摸著是剛剛掙扎的時候，不小心從季楚寒身上的襯衫上扯下來的。

    他那么講究形象的人，襯衫少了顆紐扣……

    陳果扭頭往后望去，已經(jīng)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包里的手機(jī)突然傳出震動聲, 陳果收回視線, 抓過包包打開，將手機(jī)從里面拿出來。

    還以為是季楚寒打過來問她要紐扣的, 卻是孟星悅打來的。

    “喂？”她接通了放耳邊。

    孟星悅語氣慵懶地問：“你這周末打算怎么過啊？如果你要跟那位高先生約會，我就不過去公寓那邊了?！?/br>
    高智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陳果目前還不清楚，說：“不知道。”

    “不知道？他都不會提前約你的嗎？”

    陳果沉默, 低頭看向指尖捏著的紐扣。

    她沉吟了片刻，說：“悅悅?！?/br>
    “嗯？”

    “我問你個問題?！?/br>
    “說。”

    陳果盯著那枚紐扣，想了想，整理好思路說：“如果你之前追過一個男生，但是沒有追到，然后你放棄了，現(xiàn)在呢，你開始相親，準(zhǔn)備談一段戀愛，馬上就要有自己的男朋友了，他又問你喜不喜歡他，還，還抱你，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那還不簡單嗎？你以前追他，現(xiàn)在跟別的人相親相愛，他心里難免有落差，心里不平衡唄?！?/br>
    孟星悅的答案幾乎是脫口而出，而她的說法，也正驗證了陳果心里冒出頭的猜測。

    “嗯?！彼c點頭，隨手將紐扣扔進(jìn)打開的小包里，“我覺得也是。”

    那頭的孟星悅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季楚寒抱你了？”

    陳果：“……嗯。”

    “你當(dāng)時什么感覺？”孟星悅追問道。

    “我當(dāng)時……”陳果回想了下適才混亂的場面，如實相告說：“就一把推開他了，還，還狠狠踩了他一腳。”

    “狠狠踩了他一腳？”孟星悅震驚的聲音拔高，“不會還是用高跟鞋那樣踩的吧？”

    想起季楚寒一瘸一拐追她的樣子，陳果多少有點于心不忍，手指支著額角揉了揉，“嗯?！?/br>
    孟星悅樂了，“可以啊果果！這么帥的男人你都舍得推開，甚至還下得去腳，佩服佩服~”

    陳果：“……”

    結(jié)束和孟星悅的通話，陳果靠在后座上想了想，還是決定撥一通電話給高智。

    也不知道周明睿具體都跟他說了些什么，有沒有說什么傷人自尊的話。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寒總……”高智在那頭欲言又止。

    本來和季楚寒的事，她都想塵封在過去了，結(jié)果總是反復(fù)被人拿出來提醒，但話題都到這里了，不說點什么又不行。陳果輕不可察地嘆口氣，表明態(tài)度道：“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校友會那晚，我跟你說過了，那不重要?！?/br>
    然而在聽到她的表態(tài)后，高智在那頭陷入了沉默。

    大領(lǐng)導(dǎo)跟自己追求的對象之間過去有故事，對他來說，壓力應(yīng)該蠻大的，陳果能夠理解，這也是為什么打這通電話給他的原因之一，她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對不起，我……”高智再一次欲言又止。

    而陳果在他的語氣里，多少聽明白了他的選擇。

    她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默默地想：經(jīng)過最近的接觸和觀察，高智至少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也許會是個不錯的男朋友，等展覽活動結(jié)束，大家沒有那么忙了，就跟他一起坐下來，好好談?wù)務(wù)浇煌氖?，結(jié)果……她被放棄了。

    “沒關(guān)系，我理解。”陳果笑了笑，沒再多言，掛斷了這通電話。

    **

    季楚寒晚上回到住所，驗證指紋開門進(jìn)屋。

    餐廳正對玄關(guān)，周明睿正坐在那里吃晚飯，轉(zhuǎn)頭見他回來，奇怪道：“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跟陳果小師妹約會嗎？怎么回來這么早？”

    季楚寒沒出聲，脫了鞋，換上機(jī)械手臂幫他從鞋柜拿下來的拖鞋。

    他垂眸看眼青紫的腳背，套上拖鞋緩緩進(jìn)屋。

    腳背實在疼得厲害，導(dǎo)致他走起路來控制不住地有點跛，周明睿很快發(fā)覺他身上的異常，“你這走路姿勢是怎么回事？腿抽筋了？”

    季楚寒的心情早就跌落谷底，沒興致跟他說話，一言不發(fā)地穿過客廳，往自己房間走。

    如果真是簡單的腿抽筋，肯定不至于這樣。

    周明睿見他如此反常，趕緊放下筷子，起身跟了過去。

    季楚寒來到房間，推開盥洗室的玻璃門，站在干凈得沒有一滴水漬的洗手臺前，將手遞到水龍頭，感應(yīng)出水后，掬了捧清水洗臉。

    周明睿站在旁邊認(rèn)認(rèn)真真端詳著他，發(fā)現(xiàn)他身上襯衫有些皺亂，不復(fù)往常的平整，幫忙從旁邊的柜子取了條干毛巾遞給他，“發(fā)生什么事了？”

    季楚寒拿著毛巾印了印臉上的水珠，沒急著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你跟高智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啊，就提醒了一句你和陳果小師妹……”

    周明睿倏然想起那通被掐斷的通話，“該不會我打給你的時候，陳果小師妹就在旁邊，然后她聽到了吧？”

    “然后她一生氣，就把你那里踹了？！”周明睿做著合理推測，眼神往下移，落在他兩腿之間，同時默默夾了下自己的腿，替他感覺到蛋.疼，“那小師妹現(xiàn)在變得有點過分生猛了?！?/br>
    季楚寒：“……”

    “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周明睿小心翼翼地關(guān)心，“傷到了影響以后……”

    “……”

    季楚寒薄唇一抿，將左腳的拖鞋踢掉，露出腳背上的淤青，“是腳！”

    “哦，那還好?！敝苊黝：眯Φ孛竽X勺，“小師妹還算有分寸，沒親手?jǐn)嗨妥约旱男腋??！?/br>
    季楚寒：“……”

    他轉(zhuǎn)身幾步走進(jìn)浴室，背對周明睿，抬手準(zhǔn)備解襯衫，修長手指在領(lǐng)口停頓了一下。

    他低下頭，剛剛用清水沖刷過的黑亮眼睫輕眨。

    這上邊第二顆紐扣，怎么不見了？

    **

    周日下午五點，“第七屆國際智能研究暨機(jī)器人展覽會”圓滿落下帷幕。

    六點，陳果和合眾科技的員工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

    而陳果為合眾做的推廣工作，也將告一段落。晚上七點會在附近的酒店有一場慶功宴，也算是對思瑞這邊的答謝宴。

    宋雨桐也來了，還帶了兩位共同參與過合眾科技此次推廣方案的思瑞的同事。

    陳果和她們一起往外走，剛到停車庫，聽到有人叫她。

    她轉(zhuǎn)過身，看見周明睿朝她走來。

    “陳小姐，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跟你這邊溝通一下，你坐我的車過去，路上順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