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么不要臉，憐舟被她逗笑，摟著她脖子道：“阿景比我想象的還要喜歡我?！?/br>
    “所以呢？你要不要也喜歡喜歡阿景？”

    “也是……那樣子嗎？”

    “嗯……”晝景撫摸她一頭秀發(fā)：“我贈(zèng)舟舟溫?zé)崽鹈赖墓麧{，禮尚往來，舟舟當(dāng)賜我一捧至柔至潔的清水。天干物燥，水能滅火。有點(diǎn)渴了……”

    窗外雨水不停，她是怎么睜著眼睛說出「天干物燥」四字，憐舟笑著捏她臉：“盡是歪理……”

    主子們甜甜蜜蜜「禮尚往來」，守在后廚的廚子們早早備好晚膳需用的食材，不敢怠慢。各樣葷素搭配，可謂盡心。

    兩人鬧到現(xiàn)在晚膳還沒用，婦人擔(dān)心她們的身子，特意來后廚走一趟。見到她，廚娘們?nèi)讨@訝為她接受每一道菜品，力求得到她的滿意。

    家主待其如母，夫人嫁進(jìn)來的前三月還是婦人代其執(zhí)掌中饋，知道她每一句話的分量，為首的廚娘謹(jǐn)慎仔細(xì)，不求有功，但求無錯(cuò)。

    她言辭極有條理，在膳食上頗為用心。逐漸的，花袖的注

    意力被吸引，這才有心情去看對方的臉。

    一看，吃了一驚。

    眉眼竟有幾分繁木的影子。

    上次玄天觀前來驅(qū)邪除魔，漫天星辰亮起時(shí)繁星觀主為避阿景鋒芒帶門下師弟師妹離開，這次相見，她和繁木統(tǒng)共說了幾句話。

    猶記得當(dāng)初相愛，見了她，繁木總有說不完的話。她以為她和繁木能夠一直走下去。不成想，一句正道大途，斬?cái)嗔朔蹦緦λ陌V心。

    有緣無分。相愛易，相守難。

    這些年，繁木在玄天觀做她的得道高人苦修道法，花袖在晝府，為晝景cao持家業(yè)。

    廚娘有條不紊地講解每道菜品的功效，婦人回過神來，不想再看她這張臉，往事已矣，繁木已「死」。她不該再沉溺過往。做不了廝守一生的人，繁木還是她的朋友。可她不會(huì)再將心放在她身上了。

    情愛本就縹緲，這一世，有人抓得住，有人抓不住，有人曾擁有之后失去，情過無痕，才是解脫。

    她該放過自己。

    小碟子菜被送到眼前，她挑眉，沒聽清廚娘說了什么，而她無意中又答應(yīng)了什么。

    廚娘一臉尷尬地看她，不知她為何出爾反爾不肯試菜，訕訕地就要收回手，花袖接過她欲撤回的碟子：“做出來的新菜品？我嘗嘗……”

    她肯嘗，給了掌廚面子，年輕的廚娘笑容里透著感激。

    這一笑，又和繁木不像了。

    入到嘴里的食物出奇地美味鮮嫩，外面裹了一層甜味，細(xì)嘗還有點(diǎn)爽口的酸，以她對阿景的了解，這道菜呈上去，她必定會(huì)喜歡。嘗過之后，再看品相，點(diǎn)點(diǎn)頭：“這里面加了什么？漿果？”

    她味覺異于常人，廚娘驚訝道：“您還是第一個(gè)嘗出來的?！?/br>
    山里采摘的漿果本就鮮美，然而想要用在菜品中做出世家貴胄沒品嘗過的美味，極其考驗(yàn)廚藝和心思。

    婦人看她一眼：“不錯(cuò)，等著家主賞罷?！?/br>
    廚娘臉上綻開笑。

    “你看起來年歲不大。”

    “是，奴二十有三?！焙蛬D人比起來的確不大。

    “二十三，怎么進(jìn)府里當(dāng)廚娘了？以前沒見過你，今年新招進(jìn)府的？”

    兩人在后廚說得有來有往，多是婦人問，廚娘答。算得上多年來府里的稀奇景了。

    春雨暫歇……

    內(nèi)室的窗子重新打開。

    泥土味飄進(jìn)來，濕潤的水氣反復(fù)交織，憐舟緩了許久眸子里才有了清明。她想，和阿景比起來，自己學(xué)得的確差勁。

    “我叫下人擺膳了?！睍兙白诖惭胤鏊鹕?，攬了她半邊肩膀要她身子依偎在懷里。

    憐舟輕輕的應(yīng)了聲，眼睛闔上，虛乏無力。

    晝景習(xí)慣她這份嬌，沒說話，和她靜靜地聆聽外面的風(fēng)聲。

    鬧了一通的確餓了，雖則此時(shí)再進(jìn)食已經(jīng)算是夜宵，憐舟還是在心上人的哄勸下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飯桌前。

    要命的是，桌上竟還擺了兩盞鮮榨的漿汁。

    晝景眉間浮了喜色，看著臉頰紅潤的少女：“舟舟，喝啊?！?/br>
    憐舟含羞嗔她，心想，喝得還少嗎？

    她第一次折了身段盡心伺候一人，滿心歡喜，也滿心羞赧。畢竟被嗆了一下，早先在畫冊上學(xué)來的、和親身體驗(yàn)過的，少得可憐的經(jīng)驗(yàn)害她出師不利。

    此刻看晝景朝她舉盞，她不愿示弱，紅唇輕沾，某人湊近了小聲問道：“哪個(gè)更好？”

    憐舟睫毛顫了顫，有一瞬間真想堵了她的嘴。放下漿汁，她柔聲道：“食不言……”這是要好生進(jìn)食的意思了。

    欣賞了幾眼美人羞嗔的畫面，晝景起筷，安安靜靜為她布菜。

    那廚娘嘗試的新菜品果然得了賞，因?yàn)椴粌H晝景愛吃，憐舟也喜歡。得了主子雙份賞，第二日便申請出府回了一趟家。

    彼時(shí)，家主陪著食量小的夫人在夜沉如水的庭院散步，于憐舟而言是很不一樣的感受。她唇邊噙笑，眉眼彎彎，走了幾步路扭過頭來看為她打燈籠照明的某人：“阿景？”

    “嗯？”

    “阿景景？”

    晝景跟著笑，聲色柔和：“舟舟……”

    “阿景景是我的人了?！鄙倥嵵氐卣f出這句話，眼睛里滿了甜蜜。哪怕沒有越出最后一步，阿景也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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